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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幽夢蝶魂(2)

第五章輪回轉生之術

蒼山云弄峰麓,一座白塔壁立千仞,探入神秘的夜空,白雪化為它潔白的羽裳,襯得它如同直通九天之上的冰梯,肅冷而沉寂。白塔的中腰依稀可見兩點火光閃爍不定,那兩點火光透過蒼涼的白塔之身,從靜謐的夜色中探了出來,竟宛若一雙妖異的眼睛。

“那是千年前雪神為鎮壓蒼山怨靈而留下來的白塔?!蔽抑钢股心乔д傻陌坠?,對他笑道,“據說,那是雪神頭上的一根發簪變化而成的呢?!?

他也向我回以一笑,嘆道:“非常的美麗,如果那根發簪能戴在蝶衣姑娘的頭發上,我想一定會更加美麗?!蔽乙徽?,嗔道:“想不到在蜀山修煉的弟子也學得這般油腔滑調?!?

他見我神色變得肅冷,連忙揖了一禮:“但求蝶衣姑娘寬恕在下的不敬之言,若蝶衣姑娘有所罰,在下甘愿領受。”

我見他語氣謙遜,竟裝扮起文弱書生來,不禁敞心一笑:“御公子乃仙風道骨,天外之人,這一禮,蝶衣還真還不起。”

他抬起頭來,目光中閃爍出溫純的笑意來,那如風戲水的神色令我不禁神思一蕩,一顆心竟深深的陷入了他絕美而靈異的眸子之中。我還未回過神來,便聽他道:“此時已是三更了,怎么白塔里還有人未就寢入眠么?”

我一怔,隨著他的目光亦投向了那白塔中腰的兩點紅光,道:“那是我母親的臥室,我母親喜歡點著燭光睡覺?!薄芭??”他一幅驚訝的表情看著我,顯然是對這種習慣不能理解。我笑道:“自從我五歲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種習慣了,御公子覺得奇怪么?”

他笑了笑,似有所思,卻不作回答。我笑道:“御公子相信死去的人會重返陽間來為自己報仇嗎?”我這一問,令他神思一冷,他眼中竟閃過了一絲淡淡的黯芒?!坝樱也皇钦f你。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的母親,她這一生所做的虧心事實在是太多了?!?

他回過眸來,又怔怔的望著我,仿佛是錯覺,我竟感覺到他的眸子中有一道凌厲的光閃過,卻又一瞬即逝,然后,他又笑了,那笑如微風拂煦,讓我沐浴在他情深似海的眼波中永不知返。

“這個時候去你母親的藏書閣,會驚動她嗎?”他忽然問道。我笑道:“會。不過,我有辦法讓你順利的進去,也有辦法讓你順利的出來?!?

他微微一震,亦笑道:“那多謝蝶衣姑娘了?!?

“你不用謝我。如果,你真能幫我解除噩夢的詛咒,我也會感激不盡?!?

我指向白塔的最上方道:“這白塔一共有七殿十四廡,就在最頂上的一廡之中有我母親所藏占卜巫術的藏書閣。為了防止有人偷竊那些秘笈寶典,我母親在藏書閣內設下了各種幻術的結界來保護著那些書籍,那些結界都是凡人所不能解的詛咒,而且,她還在那些書里涂滿了無色無味的毒藥,凡觸及書皮者,都必死無疑。”我說著,望向他一笑,“御公子,我可不是嚇唬你?!?

他仍無所謂似的笑道:“有蝶衣姑娘的蘭心慧質,我想,那些結界也并非不可破的了。”

我笑道:“你倒是很相信我,難道你不怕我將你賣了,畢竟她是我的母親,而你不過與我相識一個時辰而已。”雖然只是相聚一個時辰,卻已如同與他相識一萬年,我還能如何去掩蓋自己為他跳動的心,掩飾,又能掩飾多久?

他亦笑道:“能與蝶衣姑娘共闖一次難關,就算是被賣了,也倒不是什么壞事?!?

“哦?”我掩口笑道,“你倒是會哄女孩子?!表舛ㄏ蛩?,我言歸正題道:“御公子,要想不被白塔里的守衛發現,又不驚醒我母親,我們就只能到這里了。與白塔保持一定的距離,又要悄無聲息的飛上塔頂,就只能借助御公子的御劍術了。不知御公子的劍術練得怎樣?”

他眼里露出了一絲猶豫,即而笑道:“蝶衣姑娘放心,我保證能悄無聲息的飛向塔頂?!闭f著,他將劍橫在了半空中,我猝不及防的被他攬住了腰身,借他的力量飛上了半空中的玉劍,點足于飛劍之上,我迎著夜風,感覺自己像飛鳥一般的自由飛翔,那樣輕松,快樂,舒暢,卻在突然間,腳下的劍發出了低嘯的怒呤,一陣顫動如電擊一樣的從我腳下竄了上來,我一個踉蹌不穩,差點從劍上摔了下去,他牢牢的抓住了我的手臂,唇邊又低呤了一句:“阿影,別鬧了?!逼讨?,這劍又平靜了下來,我回頭望向他,只見他眸中失去了那種散淡,露出一種沉沉的憂郁來。我心一驚,這已不是第一次,聽他與劍說話了,我問:“御公子,你的劍叫阿影么?”

他先是一愣,隨即點頭,道:“讓蝶衣姑娘見笑了,看來我的御劍之術還是太差勁?!?

“那御公子以后可要勤加練習了。”我笑了一笑,又嚴肅起來,“希望御公子現在控制好自己的劍,可不能再動搖了。我現在,就開始凝聚蒼山之靈氣,來打開我母親所設下的結界?!?

“請蝶衣姑娘放心?!甭牭剿宦晥远ǖ幕卮鸷?,我便安心的凝聚起心神,用心吸納蒼山之靈氣,舞起蒼山的白雪,那雪便漸漸的幻化成一個又一個的靈體,向我飛了過來。我望著那一個個拇指大的雪人兒,用心催促:“去,幫我打開靈霄殿藏書閣中的結界。”

“嘻嘻……是,主人?!蹦切┭┤藘杭娂姷娘w向了白塔最頂一層的靈霄殿,只是如潮般的一涌,便蹭破了那籠罩在塔頂之上的紫光。雪人兒歡快的涌進了靈霄殿之中。我感覺到異常,便嘆道:“我母親設下的朔光結界怎么會如此的不堪一擊?!?

他問道:“難道這不正常么?”

我點頭,目光投向那破碎的紫光之中,突然間,那些以蒼山靈氣朔造而成的雪人兒又從靈霄殿中涌了出來,回到我面前,喳喳低語道:“主人,有外人,有外人打破了結界!”

“什么!”我心一急,這么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人能闖過靈霄殿的朔光結界,“御公子,快,我們快向那白塔最頂層的靈霄殿飛去!”我聲一落,劍光陡轉,一眨眼的功夫,我們便已進入了靈霄殿中。

靈霄殿,四面冰雕,冰光滑動,縹緲而空靈,殿中那些翻幔所布的陣法布局依舊不變,而地面上卻多了一層厚厚的白雪,雪松散而狼藉,竟然有的雪團還保持著即將破碎的人形。我不禁駭然一嘆:“居然還有人會凝雪朔人的術法!”

“藏書閣里似乎有人?”他忽然一聲,身形一變,已奔向了靈霄殿北門的藏書閣?!靶⌒摹蔽乙宦曮@呼,也跟了上去。

我吃驚于這一路上的結界竟都已被打破,我們徑直奔至藏書閣,根本就不用費一點心力。當他先趕到藏書閣門前時,我見他竟呆在了那里。然后,我也忍不住好奇,奔至藏書閣內,將目光定在了正在閣中翻閱書籍的一個青衣女子身上,她似乎也對這藏書閣中的結界與毒術頗為了解,連翻閱那些書籍時,她的手中都戴有白膠手套,看得出那雙手套質軟細密,是王宮之中難得的寶物。而當我看清她的臉時,忍不住驚訝,那樣清絕的容顏,那樣不容逼視的魅力,竟然會是她,那個被王拿來祭祀的絕色少女!我心里籠罩上了一層陰郁,她與御風是否有過一段感情,涌上心頭的嫉妒讓我脫口厭惡道:“是你——”

然而,奇怪的是,她的目光只輕輕的掃過御風的臉,卻并沒有那種與情人相見的驚喜之色,卻只是道了一句:“我的救命恩人,我們又見面了?!比缓?,她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看到我時她卻也未想到逃跑,只是莞爾道:“姐姐,你們也來藏書閣中找書么?”

我并沒有心情回以她微笑,只是冷著臉道:“擅闖我母親的藏書閣者,都將受到嚴厲的懲罰。”

她將目光投向了我,天真道:“為什么?姐姐,我也是在幫你呀!你還記得么,我對你說過,如果我不死的話,我會回來找你的。其實,你派人在南詔國各地尋找我和這位救了我一命的哥哥時,我就已經回到這里了。我本想去找你的,可是你太忙,先是你母親找你,然后便是夢湊找你,現在,連這位好看的哥哥也來找你。所以,我就只能在這里等候了?!?

聽這女子一言,我心中的惶惑不由得一輕,暗忖:原來他們也只是剛剛認識的么?在她心中,他只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在他心中,她是否有一定的地位呢?

“你找我?”我詫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當然是救你呀!姐姐,你難道不知道,你和我一樣,受了詛咒的么?我們都是偶人呀!”

我猶為不解的問道:“什么是偶人?”

“偶人?”她纖指點了點眉心,仿佛思忖了一下,道,“不如這樣解釋給你聽吧!偶人就是,沒有自己靈魂的軀殼,或者根本就不是人。我只知道,我的身體是用雪做成的,而我的肉身早在我出身之時,就已經被消毀了??墒?,我看不出來,姐姐,你的身體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

“簡直一派胡言?!蔽也唤?,“我是我母親生出來的,哪會是什么東西做成的?!?

“啊——”少女似受到了驚嚇,“原來我這樣說,姐姐你終歸是不相信我的。那么,不如,我們一起來找那本關于輪回轉生的術法之書吧!唉,我找了好久了,都沒有找到,姐姐,哥哥,你們也來幫我找找,好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御風忽然走到那少女面前,冷聲問道,“你為什么會知道有輪回轉生之類的術法?”

“哥哥,我是藍姬呀!在你救我的那一天,我就已經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呀!哥哥,你長得還真像我子逸表哥!”說著,她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瞬即又溫婉的笑道,“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我沒問你這些。”御風不知從何處來的脾氣,將少女逼到了墻角落,“我只問你,你為什么會知道輪回轉生的術法寶典?”

“我……”少女喃喃,“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就是知道?!?

“那么,夢湊呢?我答應救你一命,他答應我的事情,有沒有做到?!庇L的語氣越來越高,竟嚇得那少女向后仰倒了下去。他一伸手,將少女的手腕抓了過來,他的眼神變得尤為冷冽:“從現在起,你就寸步不離的跟著我!既然夢湊爽約,我也只好將你當作人質留在身邊了?!?

第六章舞魂攝魄

“哥哥——”少女仿佛不能理解御風為什么會對她這么兇,水汪汪的明眸里流出一滴清澈的淚來,“你弄疼我了,哥哥。”她的眼神尤是天真無邪,就像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卑微的乞求別人的諒解與疼惜一樣,那樣惹人憐愛的神情甚至打動了我的惻隱之心,我將目光投向御風的表情,只見他眼神凌厲的變了變,最終還是不忍的放開了手,卻不料,他手一空,青衣少女竟化為一陣輕風,倏地向我撲了過來,我剛要伸手去攔,不料她嬌小的身子向后一仰,整個人貼著地面滑了出去。我完全沒有想到這看起來弱不驚風的少女竟然還有如此矯捷的身手,不禁嘆了一聲:“好快的步法!”

“快追上去!”御風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我猛然一驚,足尖一點,一招“云中飛鶴”,飛躍到了靈霄殿的北門前,正好將青衣少女逃去的路口堵死,她似乎不敢相信我能在一剎那的功夫內追到她面前,清絕嬌媚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姐姐,你真的要將我抓起來么?”她眸中含了一縷幽魅的清光,櫻紅的嬌唇微微開啟,聲音中竟透著令人心痛的憂傷,“你真的……要將我燒死,將我的靈魂奉獻給天神么?”

我一震,心中竟有了一絲不忍,但我隨即又想到了一些可疑的問題,于是我冷問道:“你并非我南詔國之人,你到底從何而來,潛入我母親的藏書閣,有什么企圖?”

“姐姐,原諒我?!彼裆鄠瓜蛭野蟮?,“我只是想求得一本轉生輪回的術法寶典,并無其他企圖,姐姐,求你幫幫我,好嗎?”

我問道:“你要那本書做什么?”

她沉思了一下,清澈如水的眼瞳里竟燃起了一絲喜悅之光,仿佛絕望中探索到的一絲希翼,她看向我道:“我聽說,那本書里有記載能讓人起死回生的術法,我想學學?!?

“你想學。”我問,“學會了又如何?”

她眼中光芒一閃,臉上竟籠罩了一層憧憬的幸福之色:“學會了,我就能救我子逸表哥了,只要能招回他的靈魂,就算像我一樣,用冰做他的骨,雪做他的肉,也沒有關系呀!然后,他又可以保護我了?!彼f著,神色一淡,堅定道,“不,如果他能活過來,我一定不會再要他來保護我,而是,我要保護他?!?

“子逸表哥?”我不禁詫異,從這少女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一個悲慟的故事,但是,這世上哪會有什么起死回生之說,只怕這少女是聽了一些不太實際的傳聞,而誤以為我娘的那些詛咒巫術中還會有這樣的一本書存在,不忍拂她心意,我道:“只怕,你要找的這本書,卻并非在這里,你還是去別處找吧!”

她滿目的希翼落空,竟顯出一絲透骨的悲涼來,低聲喃喃:“不會在別處,我將整個王宮都找遍了,連那里面都沒有,那么這本書就只能在這里了?!?

“你竟然在王宮里找這樣的書?”我大驚,恍然大悟,“難怪王要拿你來獻祭,雖然你是南詔太子帶回來的人,但若對王室基業圖謀不軌,王一樣要將你視為外邦小國派來的奸細處死,只不過,為了顧及王室太子的顏面,而借口將你作為神選中的祭品來作為光榮的犧牲?!?

“是這樣的么?”她臉上并沒有過多的驚訝,而是幽幽沉吟道,“難道是我害了蕭蕭么?”

“蕭蕭?”我也跟著好奇的沉呤出聲,她似看出了我心中的所疑,望著我笑道,“蕭蕭就是夢湊呀!只不過,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不是南詔國太子呢,他就叫蕭蕭,落木蕭蕭的蕭蕭。”

我黯然道:“原來你們早就認識了。”

“是,我們早就認識了?!彼f著,輕嘆了一口氣道,“只不過,我先有子逸表哥了,跟他到這里來,我也只是為了尋找那本起死回生的術法寶典而已。我知道我騙了蕭蕭,很對不起他,只求來生再來相報吧!”她說得動情,又將目光轉向了御風,肯求道:“劍仙哥哥,求你原諒蕭蕭,好么?不是他爽約,是我不想見她。我知道你救了我,與蕭蕭約了今晚蝴蝶泉相見,而我卻趁你不備的時候偷偷溜走了,這并不是蕭蕭與我串通好的,這只是我一個人的主意。”

御風臉上陰晴不定,最終只道:“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懶得去管,我只想要公平的交易,我救他想要的人,他也應該將我想要的人給我。”

“你想要的人?”我詫異的將目光投向他,詢問。他只是笑了笑,道:“蝶衣姑娘相信么?我的劍有魂,我也只是想找到我的劍魂而已?!?

我笑道:“是不是,找到了你的劍魂,你就可以修煉成真正的劍仙了么?”

他答道:“可以這么說。”然后,他向我微微示以一笑,我心一顫,側過臉去,望著那青衣少女,對他道:“那好,我幫你。”

“你幫我?”他似乎不明白我說這一句話的意思,問,“如何幫我?”

我的目光掃過他的眼睛,落在那青衣少女身上,道:“或許,就從她開始吧!抓住了她,我不會拿她去祭祀,而是,如你所愿,將她送給夢湊,換取你的劍之魂,如何?”

他似乎很滿意我這樣的回答,十分開懷的一笑:“我只能言謝了?!?

然后,我們的目光一齊聚向了那惶恐不安的青衣少女,少女純澈的眸子里有了濃郁的失望與無助,卻并不驚恐,她靜靜的望著我們,輕聲道:“難道哥哥和姐姐都想要我死么?”

雖然要抓這個柔弱得惹人憐惜的青衣少女,我還是安慰了一句:“夢湊不會殺你,他會想辦法保護你?!?

“不——”她突地高呼一聲,“所有保護我的人都死了,所有……都死了……你們知道嗎?沒有人可以保護我,我必須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既然哥哥、姐姐都不想放我走,那么,藍姬就只有與兩位一戰了?!闭f著,她那本來清純溫婉的臉變得寒冷如雪,只見她扣起纖纖玉指,環臂于胸前,隨著她衣袖輕輕的一動,地上的雪屑便被一陣風卷了起來,如此溫柔的動作,竟然能卷起狂風怒雪,我不禁大驚:“這是什么術法?”

“不是術法?!倍嫌L的聲音道,“倒像是一門武功?!?

“武功?”我詫異。

“是,我曾見過對這種武功的記載,此類武功女子修煉極佳,承陰柔一派,能呼風喚雪,吹霧吐絲,它還有一個極雅致的名字,叫作‘冰蠶霧絲雨’”

“冰蠶霧絲雨?”我訝然,“聞其名,就知道不太好對付。”

“是?!彼Φ?,“要想知道這門武功的精髓所在,不是要用眼睛去看,而是要用心去聽,所以,蝶衣姑娘還是將眼睛蒙上比較好,以免對對手的能力造成錯誤的判斷?!?

聽他說完這句話后,我便發現已有濃濃霧氣彌漫在了我眼前,遮住了我的視線,而那青衣少女的身影卻已完全隱藏在了霧氣之中,不知所向。突然,我感覺到了一陣急風吹過,便大聲喝道:“哪里逃?”

我閉著眼睛,將手抓了出去,卻不料抓住的只是柔軟的一線,我知道這必定是那青衣少女用雪所化的蠶絲,但覺這柔軟的一線突地一僵,竟好似利刃般的劃破了我的手掌,我一吃痛,試圖抓向那青衣少女的手縮了回來,而那青衣少女也終于向我發起了進攻,更多的雪在她手中化為了蠶絲,凌厲如劍般的向我襲擊過來。

“好厲害的蠶絲?!蔽伊⒍ㄔ陟F氣之中,感受著那些蠶絲如網一般的將我包圍在其中,少女的殺招激起了我心中的不悅,讓我對于她所有的憐憫瞬間消失,她喚醒了我對于鮮血的渴望,于是我才真正的出了招,必殺的一招!

那是我的絕技,是我最完美的殺人藝術,也是我與生俱來的異能。

在無數蠶絲纏繞之中,我情不自禁的跳起了蝶之舞,這是我遇敵遇強的本能反應,然而我卻一時忘了,這支舞所帶給我的詛咒,只要我跳起蝶之舞,我的身上就會發出濃郁的異香,而這種異香一定會麻痹對手的大腦,讓她所有的力量都在我散發出來的體香中漸漸消失,讓她所有的攻擊都變得頹然無力。

然而我卻無法停下來,我也會在漫天異香中瘋狂,在那絕美的意境中樂不思返。

直到霧氣消散,直到我眼前出現那蒼白美麗的少女的臉,我惶然驚醒,下意識的想要去看看御風的表情,他是否也會為我這一支舞感到驚惶,感到恐懼。就如同二年前一樣,所有見到我跳這一支舞的人都會感到莫名的驚慌和詫異,有的甚至還因見了這世間罕見的一幕而興奮的發了瘋,莫名奇妙的死去。

然而,我的目光搜索到整個靈宵殿,卻并未找到他的身影。

真是可笑,我竟忘記了他來這里的真正目的。

他的目的?會是什么?

正當我失落的沉思,眼前青衣少女吃驚道:“姐姐,你——”她的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怎么會妖術?”

“妖術?”我心中燃起一絲不悅,“你說我的異能是妖術,那你的武功就不是妖術?”

“天——”青衣少女感嘆,“姐姐,你竟然連自己也不知道么?你這種異能分明就是妖術呀!能殺人于無形的妖術呀!如若剛才我不是強壓住了自己體內的真氣,不讓你身上的香氣入鼻,只怕我現在也要瘋死掉了?!?

“簡直胡言亂語?!蔽覛鈽O,便將一掌擊向了那青衣少女,不料,一道明麗的劍光突射過來,竟將我的掌心刺穿,留下了一個鮮血淋淋的窟窿。我抬眼望向劍氣所向,便見一修長的白影不知何時站在了北門前,他從那朦朧的霧氣中走來,徑直走向青衣少女,并將青衣少女攬入懷中,輕聲撫溺道:“藍姬,你沒事吧!”

“六脈神劍!”想起剛才那一枚刺穿我掌心的劍氣,我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然后,我將目光照到了來人的臉上,雖然不出我所料,但我還是會驚訝,此人竟然就是太子夢湊,他居然寧愿悖逆他父王的旨意也要救這個女子,我恭敬的揖禮道:“公子殿下,恭喜您終于煉成了六脈神劍這樣的蓋世神功?”

夢湊看向我,冷冷道:“既然還稱呼我是公子殿下,就不要動她一根汗毛?!?

第七章天光結界

看到夢湊眼里的冷芒,我不禁苦笑:“公子殿下,也許,你不該來靈霄殿,這是禁忌?!?

“你是在威脅我么?”夢湊冷哼了一聲,便要拉著少女向門外奔去,卻不料殿門忽地轟然坍下,將他們的去路封死,而整個靈霄殿只有雪的白光在暗黑的空間里脈脈流動的聲音,那稀疏的白光縹緲而輕靈,仿佛少女眼眸深處最憂傷的柔情。

驀然間我好似聽到了一聲怪獸的呻吟,我心下一震,立刻點足向靈霄殿深處的天光結界奔去,那是天與地的交替處,朝陽的紅光如同一道砌成的女墻,將里面的獸物困囚得如死去了一般不能動彈,然,他沉睡中的呼吸卻能將一陣陣心跳傳至我的耳際,那是魔物即將蘇醒的前兆,那是魔物掙扎著將要從沉睡中醒來的聲音。

我駭然一驚,是誰毀壞了天光結界的封印,到底是誰?

抬眸看處,卻見是一襲白衣如同飄過頭頂的白云,在我面前倏然墜落,我不禁詫異:“御風?”

他似乎受到了強力的攻擊,好半天才慢慢站起身來大笑:“好強的結界!不過,也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陰暗之中,我還是能看到他雙手捧著一本發黃的卷書,一雙微閃藍色光澤的眼眸里透露出異樣的狂喜,與他一身白衣淡雅不同,他的這雙眼睛里竟然充滿了陰邪之氣與幽暗的沉郁,我猛然間想起了那個傳說,想起了即將來打開困住魔物結界的人。

我的心禁不住倏然一痛。

難道他便是被結界里的魔物招喚而來的使者,他就是那個試圖打開結界危害天下蒼生的人?

蝶衣,如果你的術法真是為解救天下蒼生而修習的話,那么,就請對將來魔物招喚來的那個人拔劍吧!只不過,到時候,你不要心軟才好呢,呵呵……

母親的聲音還在我耳邊回響,仿佛一個尖銳的諷刺,也仿佛一個陰毒的惡咒。

這便是她用占卜給我求來的命運么?

為什么是你?

那個我發誓一定要為天下蒼生而誅殺的惡魔為什么會是你?

“你到底是誰?”我藏在袖中多年不識人的劍倏地刺出,這一劍象征著光明,象征著日之光輝,在它破空而出的一剎那,整個靈霄殿都仿佛得到了陽光的普照,明朗而凄徹。

我為它取名為朝陽劍。朝陽劍意在為天下蒼生而拔劍,它斬殺的就只有邪魔!

朝陽朝陽,斬妖除魔,迎接光明!

劍光照亮了他白晳得幾近透明的臉,那潔白的身影在我眼里依舊不食人間煙火,飄然若仙。然而,卻是多么可笑,我苦盼多年的他,那個自稱是劍仙的他,卻不過是魔物的一個傀儡罷了。

他從不畏懼,即使我的劍氣已然劃破了他的肌膚,他還能輕笑道:“我不是已經說過了么,蝶衣姑娘再三詢問卻是為何?”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話是騙人的謊話么?”我冷笑,“從你踏進蒼山第一步開始,我就開始懷疑你來的目的了,只不過,是我心存私念,還抱著僥幸心理,以為你并非我所懷疑的那個人。”我搖了搖頭,“如果御公子還把我當成只會聽甜言密語的純情小姑娘來哄的話,那可真是大錯特錯了?!?

他沉默了半響,忽而笑道:“聰明的女人,總是會讓人感到可怕。蝶衣姑娘現在是要殺了我么?那么不妨動手吧!”

他注視著我,目光中有我不能看懂的哀傷,那樣的哀傷竟能浮出眼瞳化為一絲譏誚,狠狠的刺痛了我的心,我驀然一震,手中的劍幾乎就要脫手,叫我如何能下得了手。

依然還是我沉醉多年的夢,他的眼眸,是照亮我前塵的哀思,我從來不曾像現在這般怦然心動過,在我生命里從來沒有過的彷徨決擇,此刻卻在我與他之間劃開了一條溝壑,我用淚水的明鏡照亮他俊美絕倫的容顏,想要再一次在心中深深刻畫他的樣子,然后就用那殘酷的決定來為來世存下思念的序幕吧!

畢竟,在白塔里長大的我,在擁有南詔國大祭祠最尊貴的身份之后,我只能做一個理智的女人,這是我對于南詔的報答,也是對于天下百姓的責任。

他身后,一白一黑兩道人影奔跑過來,青衣的少女走上前,忽而向我跪下道:“姐姐,你不要殺他,哥哥,他是好人呀!”

“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你又對他了解多少?”

青衣少女怔住,半響才說:“姐姐,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看哥哥的眼睛,就知道他不是壞人了?!?

“荒謬!”我一聲冷斥,卻還是忍不住去看他的眼睛,沒有了那一層藍異光澤的覆蓋,他的眼睛的確如尉海藍天一般的深廣而純澈。

那才是屬于劍仙的神色,然而我清醒的知道,被魔物招喚的使者并不一定就生長著一對邪惡的眼神,是他的到來引起了野林里陰鬼之氣的翻動,也是他破壞了我母親的天光結界,喚醒了魔物,而一旦魔物破境,便是神魔難擋。

于是,我的心里還是冷冷的下了個決定。

“也許在你死之前,我可以成全你一個心愿?!蔽蚁肓讼?,補充一句道,“但是,如若打開困囚魔物的天光結界,卻是萬不可以的?!?

“魔物?”他似乎很驚訝,“什么魔物?什么天光結界?”

我一怔:“難道你不是為了打開困囚魔物的天光結界而來的么?”

“原來你是以為我為了這個原因而來。”

“那你是為何而來?”

“我已經告訴過蝶衣姑娘了,此行是為夢而來?!?

“你還在說謊。”我看向他手中的書,問,“那你手中的書是什么?你分明是盜取了我母親的巫書,想要打開困囚魔物的天光結界?!?

“我并不知道蝶衣姑娘在說什么。”他舉起了那本書,“不過,我可以坦言,我來的確是為了盜取這本轉生輪回之術的術法寶典?!?

“轉生輪回之術?”青衣少女望著他手中的書,眼里露出了驚喜之色,“哥哥,你終于找到轉生輪回之術的術法寶典了,我們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夢湊接道:“既然書已找到,我們趕緊趁那老巫婆發現之前快走吧!”

我看著他們三人互視的表情,驀地大笑:“原來你們是一伙的。”因為遏止不住的憤怒,我的劍在他脖頸上挑起了一道血痕,“你們的演技可真好,是串通好了,一起來騙我的么?”

“姐姐,求你不要動手,聽我們解釋。”青衣少女眼里露出了對御風的緊張之色,“我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只怪你娘太厲害了呀!所以,我們才會想到讓你來幫幫我們,何況,我們求得轉生輪回的術法寶典也不過是為了救人,這其中也包括救你呀!”

“藍姬,不要說了,我早就說過,這個女人跟她娘一樣,冥頑不靈。”夢湊冷厲的眼神望向了我,“她完全被她娘的那些謊言蠱惑了?!?

“我被我娘蠱惑?”

“難道不是嗎?什么魔物?什么天光結界?你娘說得冠冕堂皇,你以為她真的是為我南詔國造福嗎?你以為她真的是為了天下蒼生而困囚了魔物嗎?”

“不是的。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編出來的謊言。那些魔物根本就是她自己造出來的。是她用那些獻祭天神的亡靈之魂所造就出來的?!?

“你娘,才是天底下最大的魔物。”

夢湊的話宛如五雷轟頂般的向我砸了下來,我頓時感到頭腦一陣昏麻,所有壓抑在我心中的情緒竟無處發泄,頭痛又宛若地裂般的在我殘碎的記憶一份份侵噬。

長劍脫手,我捂著耳朵頓喝了一聲:“住口!”

我感覺他們三人憐憫的目光,就像我童年最悲慘的歲月,還要一遍遍的加深,一遍遍的侵陷。

“對不起,蝶衣姑娘,也許我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庇L向我伸出了手,我抬頭,感覺他溫和的目光竟能給我莫大的慰藉。

“他說的是真的么?”我不禁害怕的詢問。

他點了點頭,向天光結界中的魔物望了過去,這一望,他臉色變得十分陰沉,竟憂嘆了聲:“想不到你娘竟然還養出了陰陽合一的鬼獸出來。”

“鬼獸?”我不禁顫抖的問,“那是什么東西?”

“據說是用情人的血混合造成的陰陽體,這是一種極其殘酷的術法?!?

“情人的血?”我的腦海里閃現出了白塔祭殿前,一對對情人自刎的血腥畫面。

“不好?!庇L忽嘆一聲,將手中的書卷拋向了青衣少女,“你們快走!鬼獸就要醒過來了?!?

“哥哥,那你呢?”青衣少女擔憂的問。

“留得這樣的鬼獸在人間,終究不是好事,我先將這鬼獸除掉了再去找你們吧!”

“不,哥哥,我們一起留下來幫你吧!”

“以你脆弱之軀能擋得了幾招?”御風笑道,“何況,你要是有個什么事了,夢湊還不殺了我才怪呢!”

夢湊笑了笑,拉起青衣少女的手道:“藍姬,我們走吧!別忘記了御風大哥可是劍仙,區區一個鬼獸傷不了他的?!闭f著,卻已抱著青衣少女箭步飛了十步之外,然而十步之內又倏地折回,靈霄殿里忽然傳來了我娘妖媚的嬌笑聲,那聲音伴隨著腥風的氣息鋪天蓋地的襲來……

第八章三世記憶

“鬼獸的力量固然傷不了修行千年的劍仙,然而如果是千年的靈獸呢,呵呵……”

那聲音嬌嬌脆脆的響徹靈霄殿里的每一個角落里,妖媚入骨,令人感到說不出的怪異。

我被這熟悉的聲音驚醒,心底突涌起一陣嫌惡,余光里就見母親妖嬈的身影飄飄冉冉的襲來,她軟若無骨的嬌軀似是倚了一物,意是耗不施力,便被那一物馱著慢悠悠的從黑暗里走了出來。

“千年靈獸?”御風的一聲驚嘆傳來,我驚愕的抬眼望向那馱著我母親的一物竟然是一只壯實的怪獸,它有著獅子一般身體,然而頭頂卻生了一對金光閃閃的粗大的鹿角,而它的眼睛竟然是一片渾濁不清的紅色,血一樣的紅色。

我正駭異母親什么時候養了這樣的一頭怪獸,然而心突然一凜,就見母親無時不刻不在媚笑的眼神輕輕的掃過我的眼簾,帶著一縷妖邪的深意,不經意的竟落在了御風的身上。

“呵……”她突地掩口而笑,手輕輕撫摸著她身靠的怪獸,如蠱一般的目光凝注著御風,睫毛微微撲扇著,仿佛有蝶魅的影子從她神光中飄出來,“好久不見,算算又是一百年了呢,不知道我的御郎是不是還記得我這個小師妹呢?”

御郎?我的心猛然一震,母親,她到底在說什么?

為什么母親的眼神在告訴我,她已經很早很早就認識他了呢。

“嗡嗡……”有什么聲音劃過我的耳際,我看到一道凌厲的光從御風手中宛若流星般的射出,漫天的光華遮住了我的眼睛,大殿里仿佛又響起了一個陌生女子的尖叫,這一聲尖叫敲擊著我的內心猛然間迎合著我噩夢深處女鬼的呻吟。

“阿影,停住……”

阿影?當我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的心莫名的生起一陣妒意,就好像我猜不透的他眼里的哀傷,勾起我心里憐惜的同時朦上了一層神秘的惑意。

也許你應該先了解我,當你了解一個人的時候自然知道他心中的困惑是什么?

他不經意的那一句話,抑惑是不經意露出來的憂情,卻成了我心中無法打開的郁結。

他怔怔的看著那把被他喚作“阿影”的劍,不敢置信的哀思的目光漸漸移向了我的母親,然后,我竟然發現他清亮的眼瞳里竟也燃燒起了憤怒的恨意:“原來是你——”

“我原本還在懷疑,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人竟然能馭使天下最毒的巫術,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他指向他身后結界中即將蘇醒的魔物,“能造出陰陽合體的鬼獸出來……”

“原來是你——”他的手指劍一般的指向了她,“你把阿影怎么啦?”

“哈……”母親看著御風情緒激動的臉,突地發出了長長的一聲大笑,那笑震起了空殿里一陣又一陣的回音,竟是十分的詭異。

“你,到底把阿影怎么啦?”他向她逼近一步,眼里竟然有了濃重的擔憂與恐懼。

“御郎,千年了……”母親突地憤怒起來,“千年了!為什么你還是沒有變?你還是會為了一個夢來找她?你還是會為了一個你并不確定的前世姻緣來找那狐貍精?你說你還記得我,可是,你卻從來沒有想過來找我,你覺得,這對我來說公平么?”

“千年了,我為了你不老不死的等了千年,等了你三世輪回的轉世,沒想到,就算得到了前世記憶的你,依然從來沒有想起過我,為什么?”

三世的輪回?三世的記憶?

我的腦海突然轟隆一聲,無數殘缺的記憶碎片在我眼前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深潭、蝶影、幽泉,紫眸女子……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我為什么會有這些記憶?

為什么母親的話會喚醒我腦海深處的一些幻象,那到底是什么?

母親到底在說什么?

什么三世的輪回?什么三世的記憶?

他到底是誰?我到底又是誰?

“姐姐,你怎么啦?”我渾濁的視線里映出青衣少女純真的眼神,“姐姐,你頭疼么?”

少女的目光總如清晨的第一縷晨曦之光,將那沉沉黑暗的孽障照得通徹透明,我驀然一震,我在做什么?我怎么可以在一個女孩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我沒事?!闭酒鹕韥?,我將冷靜的目光投向了他和我的母親,我想等他們繼續說下去,等他們將這個我不知道或者是我已遺忘的故事說下去。

然而,母親竟然這么快就遏止了她狂怒的情緒,恢復她一向做作的嬌媚之態,眼神帶著略微的譏笑之意投向了我:“蝶衣,我的女兒,快到你母親身邊來。”

“說下去!”我冷聲打碎了她臉上完美的笑意。

“什么?”她竟然裝作一臉的茫然不解。

我不耐煩道:“將你剛才未說完的話繼續說下去!”

“蝶衣——你誤會了?!彼龆中Φ?,“我剛才的話已經說完了。我的好女兒,快到你母親身邊來,否則,鬼獸醒來了會吃掉你的?!?

“連你一起吃了才好呢!”我突然不耐煩的拔出手中的朝陽劍,指向了她,“我的母親,你就是這鬼獸的締造者么?你就是害死那些無辜百姓的最魁禍首么?你就是馭使魔物的最大的邪魔么?是不是呀,我的母親?請回答我?!?

隨著我逐漸移過去的步伐,我的劍就快要貼近她的臉,她望著我的眼神里似乎流出了一絲詫異,然后便又瘋狂的笑了起來:“原來,我的女兒終究是不相信我的。”

“那些被你逼迫刎頸自殺的戀人,那些戰死殺場的亡靈之軍,或者那些被你選中來獻祭的無辜少男少女,抑或我的那些叔叔伯伯,你都用他們來做了些什么?”

“什么招魂?什么普渡眾生?什么安定天下,國泰民安?母親,還是由你來回答我吧!你都用他們來做了些什么?”因為那些突然涌現在我腦海里的血腥,我控制不住此刻內心潮漲而起的陰郁,劍尖在她臉上劃出一絲血痕。

“蝶衣,你畢竟是我的女兒,子弒母,大逆不道,你會遭天譴的?!彼穆曇暨€是那樣妖媚邪異,我不禁怒喝一聲:“那就遭天譴好了?!?

“姐姐——”耳邊傳來青衣少女震驚而關切的聲音,我不敢回頭,目光緊緊的盯住了她那張妖媚的臉,“你都用他們的血與魂造出了一個又一個的魔物,是嗎?”母親張了一下口似乎還要說什么,我突地打斷道,“那么,我又是什么?”

“蝶衣,你在說什么?”母親的眼里露出了不敢置信的光芒,“你當然是我的女兒呀!我世上唯一的至親呀!不錯,我的確是為了學到術法的最巔峰,做了一些有違良心的事,但是,這一切,我還不是為了保護你,我這世上唯一的女兒。”

她的手指忽然指向了夢湊:“這一切都是他告訴你的么?蝶衣,你可知這世上最恨我們的就是他們王孫貴族里的人,最想置我們于死地的也是他們,如果不是因為我有得天獨厚的力量,我們倆怎么還能活到現在坐享榮華富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我唯一的女兒呀!所謂百姓的擁護者,南詔國的王,才是最可怕的惡魔。”她的眼神投向了夢湊,“其實,你們早就想將我白子國的人一亡大盡了,不是么?”

“你簡顛倒是非!”夢湊怒道,“胡說八道,你造了多少罪孽,能掩蓋得了么?”

“是掩蓋不了。”母親忽然又盯著夢湊大笑了起來,“不過,卻一直以來掩下去了,今日的太子,我未來的王,你是否想嘗試……”

說完,母親的眼神變了,而我貼近她肌膚的劍也不知不覺落了空,她像突然憑空消失了一樣,連同她身下倚著的怪獸都失了蹤跡。

“不好,鬼獸出來了!”御風一聲驚呼,身形突地拔地而起,卻仿佛化為一道雪白的光,向漸漸破開的結界當中已騰嘯而起的鬼獸射去?!坝L——”我一顫,向他的人影追了上去,天光結界在兩道互斥力量的沖擊下,逐漸擴大的裂紋在空中散成齏塵般的煙花,冥滅。

突一聲龍呤虎嘯般的怒吼聲震響了整個靈霄殿,那站起身來的鬼獸,蜷縮起來的身軀突然間慢慢澎脹,那身軀竟片刻長得如同大象一般龐大,巨大的陰影向我罩了過來,濃烈的血腥氣入鼻,令我心中禁不住作嘔,然而,一只手卻撫上了我的手臂,我抬頭望向站在劍上的御風,一陣驚喜涌上了心頭,借他手臂之力,我飛身而上,也落在了他的劍上。

“多謝御公子。”我忍不住道了聲謝,雙手不由自主的撫在了他肩上。

原來,在危機的關頭,他還是會向我伸出手來,他救的不只是我的性命,還是我的信念,我想我的生命自此刻起便與他惜惜相融,這也許會是我活在這世上唯一的理由。

“蝶衣姑娘不用言謝,只求蝶衣姑娘能助我們一臂之力,將這魔物除去才好?!庇L溫和的聲音入耳,讓我有了一絲感動。

“要我如何助你?”我忽然羞澀的問了一句。

“快,你娘已準備向夢湊他們下殺招了,快用術法阻止你娘?!?

我驀然一驚,就覺大殿之中突然間漫布了沉沉的陰氣,那陰氣就如蒼山野林間的怨靈,讓我心生恐懼,我按在御風肩上的手禁不住顫抖起來。

“怎么,連蝶衣姑娘也害怕了么?”御風的聲音緊張起來,“我以為術法與術法之間也有相克的道理……”“不是?!蔽掖驍嗟溃拔抑皇菦]有想到,我娘竟然連蒼山野林里的陰鬼之氣也用上了,看來,今天,她真是想要我們死呢!”

“既然如此?!蔽倚闹泻莺莸南铝藗€決定,“御公子,我助你——”

第九章靈魂之火

“青青子衿,幽幽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縱爾不往,風來相惜,以雪為劍,斷橋削屏……”

我以劍為軸,凝空而舞,以無上光明的術法來對抗那濃稠的黑暗,風為指間弦,雪為墜落音,以心氣凝結出來的可愛精靈,嘻笑著,與黑暗中的邪惡之氣兩相悖逆。雪為劍,風相惜,大殿之中卷起的狂風暴雪,埋沒了鬼獸苦苦的呻吟。

黑幕幔帳的那一邊,母親細長的眼眸急劇的縮緊,帶著極度的憤怒,她手中的火光也毫不留情的撲向了我的臉,我聽到了母親幾乎瘋狂的聲音:“好呀!蝶衣,你倒是幫著這群外人來對付你娘了,是不是?”

一股燥熱之氣撲面而來,熾烈的血腥氣引起我胃里一片痙攣,御風突然擋在了我前面,以他袖間鼓起的勁風將那熾熱的火球擊散?!鞍 被鹎蚧绎w煙滅的瞬間,竟然發出了似人非人的慘叫聲。

“鬼火?”我不禁驚嘆,就見另一道赤紅色的火光又向我們撲了過來?;鹎驀娡鲁龅男裙饨阱氤?,“御風,快——”我拉緊了他的衣袖,卻發現他面對眼前的“鬼火”卻是無動于衷,驚措之余,我環緊了他的脖頸,身后翻飛起的衣袂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雪氣勁風迎著火球撞了上去,又是一聲恍若女子的嘶聲慘叫,那團赤火一分分碎散。

“不要——”御風忽一聲驚呼,一襲白色的衣袂擦過我的肩竟是要向著那團已然灰飛煙滅的鬼火撲去。

“御風——”攔住了他即將飛出的身影,我扶上他的肩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剛才因為你的一時失神,我們差點就沒了命?!?

“對不起。”輕嘆了一聲,他的目光又出神的停落在了那團跌跌撞撞逐漸熄滅的鬼火之間。

雖然是極輕,但我還是清晰的聽到“阿影”這兩個字從他唇邊溢了出來,火的影子在他眼里透射出無盡的哀思,我望著他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所有的凄楚騰涌而起,到底是什么能讓這雙眸子變得脆若琉璃,到底這雙眼睛里藏著怎樣的故事?到底這雙眸子……為誰而憂傷?

他的神志竟然完全處在了某種幻識之中,我怕他被母親的攝心術攝了魂魄,趕緊喚道:“御風,此等危機關頭,切不可分神?!?

他猛然驚醒,目光投向我謙意道:“多謝蝶衣姑娘提醒,那團鬼火……”話音頓到此處,他的目光突地變得極冷,“想不到你的母親……”然而他一語未完,又被母親的一聲嬌笑打斷。

“呵……”母親的笑聲回蕩四空,靈霄殿鬼獸陰氣也似跟著笑了起來,“御郎,你怎么不還手了,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其實這些鬼火就是人的靈魂,而每一團鬼火的消失都代表著一個魂魄的灰飛煙滅?”

“你竟然以生魂煉火?”御風指著母親,怒道,“你說,這里面到底有多少條人命?”

母親倚靠在靈獸身上,支起下頣嫣然巧笑,她仿佛在一絲不茍的欣賞著御風一臉的慍怒,良久,道“說實話,有多少條人命,連我也記不清了。”

“我要殺了你,為他們報仇?!庇L聲音一沉,袖中鼓動的真氣凝成萬千光影,向母親噴射過去,然,一道無形的屏障卻將他吐射出的真氣都反擊回來。

一個踉蹌,他抓住我的手,自劍上翻身而落。

立定,長劍淡了光芒,落在他手中。

“哈……御郎,你還是這么仁慈,就像千年前,為了救苦難中的人,為了保護那個女人不受傷害,為了震住瘟神的元神,你寧可化為一把劍,將自己的靈魂寄在瘟神體內,生生世世與惡魔抗爭?!?

千年前,為救苦難的人們,化為一把劍……

我不禁一怔,望著御風的表情,卻見他一臉肅然,只冷冷的注視著母親的眼睛。

“為了那些螻蟻般的生命,御郎,值得么?”母親的聲音還在耳邊,然而我的眼睛已經濕潤。

救萬民于苦難,寧可化身為劍也要立斬瘟神,那對傳奇中的兄妹……

原來是他么?

“千年了,當我拔出那把劍,送你進入輪回轉世的時候,我就想有一天聽你親口告訴我,你當初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愚昧?!?

“人終有一天是要死的呀!無論你救他們多少次,無論你付出多大的代價,不過短短幾十年,他們依然還是會化為墳頭里的一堆骨灰,什么也不曾留下,而就算他們再次投胎轉世,再見到你的時候,他們也不認得你了,而你為他們所做的一切終究不過是過眼云煙?!?

“御郎,值得么?我真的好想聽你回答一句:不值得?!?

母親的眼里充滿了譏誚的笑意,她似乎很為自己的這般見解而得意,笑彎的眼睛幾乎能溢出眼淚來。因為她情不自禁的大笑,連她身邊的靈獸都忍不住發出了一絲顫栗。

然,她的這種得意很快就如同那些鬼火般的灰飛煙滅,因為,就在她笑得正傲的時候,她聽到了御風斬釘截鐵的一聲:“值得?!?

“非常值得。”御風再次堅定的重復一句。

“然而,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是,在蒼山神魔大戰之中救了你這個妖孽?!?

“……”母親似乎不相信御風會說出這一句話來,怔了半響才突地爆發一聲大笑,“哈……后悔救了我么?可是我千年來最無法忘記的就是你從那些妖魔手中將我救出來的那一天呢!御郎,你竟然說我是妖孽?你明知道,我是人,我才是真正的人。那個女人才是妖孽!”她說得情緒激動,不禁又強調一遍道,“那個女人才是妖孽,你難道不知道么?”

“你到底把阿影怎么啦?”

御風一怒之下,手中的劍就要向母親射去,然,這劍似遇到了什么克星,就在離母親半寸的地方止了去勢。

“看來,御郎,你的劍很怕我呢!”母親譏笑,“你急著找那女人干什么?你不怕那女人嚇到你么?畢竟她現在是鬼呢,而且是厲鬼,厲鬼通常都不太認人的,她只會吃人?!?

“少廢話。她在哪兒?”

“就算我告訴你一個地方,你會相信我么?”母親笑道,“我把她送到了最適合她居住的地方,我保證那個地方清幽靜雅,最適合她這樣狐媚的女子居住。”

“蝴蝶潭?”御風聲音微顫道,“你是不是將她困在了蝴蝶潭?”

“準確的說,你只答對了一半?!?

御風一震:“那么,請帶我去見她?!?

“呵……”母親大笑道,“御郎,你不用這么屈尊降貴,請字就不必再說了,我自會帶你去見她,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等得我容顏都快要老了,時光如此珍貴,但是你從來就不會主動來找我,所以我才給自己創造了一個機會,也給了你來找我的一個最好的理由,那就是你來找她的同時,也來見見我吧!因為除此以外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辦法讓你來找我?!?

她說著,從靈獸上跳了下來,拂開衣袖,向御風深深的鞠了一躬道:“那么,御郎,請吧!靈霄殿西門廡有你想見的人,妾生愿作你忠實的跟隨著,同進同出?!?

“御風,不要聽我娘的。我娘從來不說真話,也許那西門廡……”

我憂急的勸阻著,卻不料話還未說完,便覺一陣勁風擦身而過,我回過神來時,就見一襲白衣如疾速劃過的流星,徑直劃向了西門廡。

“哥哥,小心——”青衣少女脆聲高呼了一聲。

隨著這一聲高呼,母親的眼眸突地轉向了她與夢湊,含笑一聲,她冷下眸子道:“公子殿下可知,就算是南詔國的王,也未必有這個膽量進得了我這座白塔。因為擅闖白塔的人是為對神大大的不敬,這也是王下的禁令。所以,雖說王孫貴族進了白塔生死由命,卻還真沒有人有那么好的命活著走出去?!?

“所以,你和你的王妃或許可以永久的在此花前月下了。”

說完,她又飛身騎上了那靈獸之上,回頭對夢湊付以了一個微笑:“再見,我未來的王?!?

只是一個回眸間,我便被她那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無形的力量托了起來,不由自主的坐在了靈獸之上,緊貼著她后背。

靈獸奔飛如箭,剎那間便沖進了靈霄殿西門廡。

身后,鬼獸的嘶吼聲陣陣入耳,令人發寒。

而那對被陰鬼之氣包圍的少男少女,難道真的要葬身于此了么?

心下惻然,我手中的劍挽過一道劍花,橫到了母親的頸邊:“母親,他們是我的朋友,請你放過他們。”

“朋友,我的蝶衣什么時候有了朋友?”

“別逼我,母親。你應該了解我的脾氣,何況,你也從來沒有教過我‘孝’字的含義。”

“好了,蝶衣,這么多年來,你我母女二人斗嘴還斗的不夠么?我的確沒有教過你什么,但是我卻知道,你的本性是多么的善良。這種善良是你娘沒有的,卻也是你娘給你的,所以,你的請求,娘不會不答應?!?

“那么收起你的陰魂之術,讓他們平安的離開吧!”

“放心,娘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殺他們,娘只是略施了點小術法,讓他們在與鬼獸抗爭的過程之中失去記憶?!?

“你要讓鬼獸吸取他們的精氣,讓他們像行尸走肉一樣活著嗎?娘,你這樣做會比殺了他們更殘忍?!?

“殘忍?”母親忽然回過頭來望著我,凄然道,“什么是殘忍?蝶衣,你不明白,其實讓一個人忘記一切是對他最好的恩賜,而如果讓一個人永生永世的記住一切,又活上一千年,那才是真正的殘忍?!?

“你是在說你嗎?”

“是說我自己,也是說你。蝶衣,娘覺得累了,所以,娘決定讓你知道真相,包括那個……從小纏繞你的噩夢?!?

“噩夢?”我驀然一震,“連你也知道我的噩夢?”

“祭臺、幽潭、那個女人……跟我去看看吧,我的好女兒?!?

“呼——”靈霄殿墻邊的畫廊急疾向后移去,我的眼前,漸漸呈現出一片水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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