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笙看在眼里，話語驟然嚴肅了幾分：“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了，大兄弟，咱倆有沒有可能得罪人？”

“得罪人？”吳俊明驚訝，然后搖頭，“俺們都是大普通人，哪肯能有那等事。”

何笙忽然想到另一件事，“你女兒呢？”

“她啊，上高中呢，怎么啦？”吳俊明還不明就里。

“具體是那個高中？”

“美雪高中。”

何笙關上審訊室的大門，就邊走邊和身邊的技術警說道：“我想見下吳俊明的女兒，你把她的信息和學校地址都調出來，順便叫上高明強和劉雨寧。”

“收到。”

十點的陽光正烈，讓持續(xù)高強度的工作的何笙有些晃神，他站在大門口，捂住臉，試圖擋住那些刺眼而雜亂的光。

突然一聲喇叭讓他從片刻的恍惚中驚醒。

“嘿！上車。”車窗搖下，是熟悉而整齊的平頭，再往下一雙深邃的眼睛與清晰地臉部線條，勾勒出他正義凌然的眉宇與可靠的朝氣。

“兄弟，你怎么連人家女兒都想調查？”

“別瞎咧咧高明強！”何笙有點煩，伸手推了他一把，“好好開你的車！”

高明強立馬失了笑容，把嘴緊緊抿成條直線。

“系好安全帶，出發(fā)了。”

三人直奔美雪高中，去尋找吳俊明的女兒。

美雪高中，位于城市北部，靠近一片郁郁蔥蔥的森林。

三人進入到校園時，看到校園占地廣闊，綠樹成蔭，聞著清新的空氣讓人感到舒暢。

高樓大廈錯落有致，教學樓、實驗室、圖書館等建筑一應俱全。

校園的街道寬敞整潔，充滿了學生的歡聲笑語。

陽光透過樹葉灑落下來，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都洋溢著溫暖。

他們走在校園的小道上，身邊的學生們背著書包匆匆趕往各自的教室。

現(xiàn)在是上學時間，教學樓走廊里空無一人，學生們都坐在教室，吳瑩瑩也應該在其中。三人又走進教師辦公室，在一名教師的幫助下確定吳瑩瑩在3年級的302班級。

“吳瑩瑩同學，請你出來一下。”一雙好奇的眼睛立即投向窗外，就發(fā)現(xiàn)了何笙等人。

吳瑩瑩那一頭烏黑而有光澤的長發(fā)隨意披灑在肩膀上，眼睛大而明亮，仿佛能夠說話一樣，眉毛的黑白分明使她的五官更顯得精致無比。

輕啟的紅潤雙唇下是她無憂無慮的微笑，映襯著她的皮膚如雪一般白皙，穿著學校發(fā)的整齊校服，雖然身材不高，但那份矮小中透露出的童稚可愛與生機勃勃的活力，使得她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在學校操場角落的大榕樹下，何笙才開口：“小姑娘，我們是警察。出了點事，需要問你幾個問題。”

吳瑩瑩還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樣，一臉疑惑，雙手緊握在一起，額頭上有點汗水，似乎有點緊張，她看了他們一眼才帶著點猶豫道：“那個……我在學校挺聽話的，沒有鬧事啊，警察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

一個天真的孩子，臉上帶著稚嫩，不過她的世界即將被撕裂。

何笙極其耐心地說道：“兩天前的凌晨，你媽她……她走了。具體情況……暫時不能透露。”

“什么？！”吳瑩瑩像是電擊一樣震驚，一行清淚畫面突破眼眶的防線。“怎么可能啊！你說什么呢！”話音未落，她那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氣的身體突然軟了下來瞬間倒地。

何笙連忙攙扶起她，抱起她瘋了似的往醫(yī)務室沖，劉雨寧和高明強緊隨其后。

醫(yī)務室內瑟瑟發(fā)抖的熒光燈映出了一片昏黃的光，給整個空間籠罩上一層陰森的氣息。

四周靜寂的墻壁上掛著各種醫(yī)療器械，在微弱的熒光燈下發(fā)出輕微的滴答聲，回蕩在這個四壁清冷的世界中。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來回忙碌，他們看似有序地圍在吳瑩瑩周圍，但緊繃的空氣仿佛連時間都在這里凝滯。

終于，她那被無助和惶恐占據(jù)的眼眸沉重地睜開，仿佛在深淵尋覓光明。

她顫抖著喚喊著：“媽媽！”

這呼喚聲聲凄厲劃破了沉寂，淚痕如溪流一般刻著她蒼白的臉龐。

何笙試圖用柔和的話語和握手給予安慰，但她在那迷茫和巨大的恐懼中，仿佛整個世界已經失去了色彩。

稍稍緩和后，吳瑩瑩艱難地張開嘴，嘶啞地聲音微弱地傳來：“媽……公安局有她的……她在那里嗎？”

劉雨寧摸摸頭她的頭回答：“是的，我們先去那邊吧。”

“我想見媽媽最后一面！”

她的哭聲里充滿了絕望。

跟老師請了個假，何笙帶她回了局里。

聽說她媽支離破碎的樣子，吳瑩瑩崩潰，倒地不起，幾乎哭得要暈過去。

何笙不是那種會安慰人的人，默默退到一旁。

在小會議室等她冷靜一點后，劉雨寧將她帶到何笙面前，他深吸口氣：“吳瑩瑩，之前，你發(fā)現(xiàn)你媽有什么異樣么？”

她搖頭：“沒有，我忙著考試，過于專注了。”

“那你媽是怎樣的人？”何笙盡量溫和地問。

“很普通的中年女人。”她眼神空洞。

“你爸爸和她關系怎么樣？”何笙繼續(xù)探問。

她有些遲疑：“小時候還行，后來老吵架，很煩。”說到這里，她顯得愈加沮喪。

劉雨寧接著問：“吵架是因為什么？”

吳瑩瑩低聲：“爸變有錢后就……就不對勁了，他沉迷游戲還有了外遇，媽抓過奸……是在那個足浴店……”記憶里的痛苦讓她臉色越發(fā)蒼白。

“那你知道你老爸最近都忙什么嗎？”何笙朝吳瑩瑩投去一個溫和的眼神。

吳瑩瑩抿著嘴，驚慌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不安，告訴他們，她媽媽說她父親老跟人……嗯，就是跟那些女人鬼混。

何笙有點兒蒙了，又逼近一些問她父親是在那在哪兒鬼混？

“德田足浴店。”她終于吐出了具體地點。

德田足浴店啊，也不知道吳俊明去那兒玩得咋樣，不過肯定不應該是殺老婆的理由才對。

問了吳瑩瑩一通，也沒多少有用的線索，劉雨寧也一臉找不到北，兩人只得先退出小會議室。

隨即技術警何馨幫他們找到了德田足浴店的具體位置，這個時候何笙卻對劉雨寧揮揮手，一臉嚴肅，“我得單獨行動。”

劉雨寧瞪大了眼睛，“你這是要做什么？”

“潛入敵后，然后假裝嫖客，懂了吧？”何笙低聲回復。劉雨寧領悟，立馬撤了。

何笙獨自走進德田足浴店，這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坐落在一片青山綠水之間，四周被茂密的樹林所環(huán)繞。

足浴店的大門散發(fā)著淡淡的檀香味，每一縷煙霧都像是從古代的香譜中緩緩飄出，仿佛置身于一個神秘的仙境。

可檀香似乎掩蓋了其他的異味，在裊裊的檀香之下，絲絲別樣的氣味仿似輕紗一樣圍繞著人的感官，纏繞在人的心頭，勾勒出難以名狀的情感，撩撥著敏感的神經，讓人心神蕩漾。

何笙不置可否，輕輕嗅了嗅鼻子，推開了大門。

一位畫著濃妝的女子快步迎了上來：“帥哥，找樂子？”

“都有哪些服務？”何笙探口氣問道。

她低聲回答說：“各種服務，前中后，嗯，你懂的。”

“你們這里是不是有一個叫吳俊明的常客？”何笙接著問。

她有點不耐煩：“要玩就快點，別磨蹭！”

何笙翻身亮出警官證，說明來意，女子面色頓變，恐慌之中應聲道：“剛才的話你當我放屁，聽聽就行。”

何笙冷笑一聲，說是來調查兇殺案的，并且提起了吳俊明的名字。

女子表示吳俊明是這里的老顧客。

何笙皺眉，“他來你們這兒，有何特別的么？”

她思索片刻，“特別？哦，對了，他經常在……嗯，那啥我的時候會叫錯名字。”

“叫什么？”何笙緊追不舍。

“雅雅、霞霞這樣的名字。”她看何笙問得急，“你這是新警察么？怎么總問這些，剛才你證件上不是寫的領導嗎？”

何笙沒好氣地道，“沒用的別和我廢話，聽我說，吳俊明老婆死了，你有沒有和人家結怨？”

“何警官，您別胡說嘛！那事兒都是老黃歷了，現(xiàn)在人家不在了，和我有什么關系？”她輕輕推開手里褪色的指甲油，神態(tài)緊張又驚慌。

濃妝女的眼神不安，何笙拿出了黃嘉珍的照片，她立馬縮成一團表示自己也是受害者。

“你看這，剛一年不到呢，那禍害就找上我了，后來不是有吳主管給擺平了嗎？我還以為清凈了，誰知道他回來的還挺勤。”

她突然偷偷笑了笑，仿佛松了口氣，“一開始我心里打鼓呢，生怕那黃臉婆又突然冒出來，網上不是天天播小三被潑硫酸嘛！嚇得我夠嗆，巴不得吳主管甭來煩我了。”

旁邊的一個馬尾妹也附和著說了類似的話，她瞪大了眼睛似乎在擔心什么。

何笙沒太理會，而是直接問：“你們跟吳俊明接觸不少，有沒有什么特別的？”

“啊，吳先生那人啊，就特別那什么……”小詩支支吾吾，“SM什么的，他都喜歡玩。”

“你確定，那晚17號，凌晨2點到6點他都在這？一刻都沒離開？”，何笙壓低聲音，心里的怒火在盈滿。

“嗯，對的，先是標準的按摩，后面的，你也知道了，不瞞你，6點后他還真是累壞了，得到8點多才晃悠著出門。”馬尾妹有點不自在，但還是透露了真相。

何笙在腦海里迅速對比法醫(yī)的報告，死亡時間，案發(fā)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那具冰冷尸體的時間是8點。

如果吳俊明真的是8點后才離開的，那他不在案發(fā)現(xiàn)場的證據(jù)就站得住腳了。至少，現(xiàn)在看來，他還是清白的……

現(xiàn)在對吳俊明的不在場證據(jù)就需要一次非常深入仔細的確認了，

何笙先在足浴店這里復制了監(jiān)控畫面，隨后跟劉雨寧匯合，一起去了附近的交管所，拿到了足浴店對面幾條公路的天眼監(jiān)控畫面。

何笙沒有立馬回去看，而是把任務交給雨寧帶回去給技術科，

自己則是叫來高明強一塊在足浴店附近進行逐一走訪。

何笙和高明強拿著吳俊明的照片來到了足浴店隔壁的一家奶茶店，

何笙亮明身份就問起了店內的一個服務生，

詢問對方是否認識一個叫吳俊明的男人。

服務生得知何笙他們的身份，變得嚴肅了幾分，立馬就認真地開始看照片，

沒過多久她卻很有印象般的說道：“見過，這男的，經常來旁邊的這家德田足浴店的。

而且每次都醉醺醺的，要不就是在門外說許多污穢的臟話，

挺猥瑣的一個人，所以我對他印象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