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單人旁……
“佳雅美容!”他的腦袋高速運轉,脫口而出般的說出了這四個字,謝楚楚也同時湊了湊腦袋,因為她過于激動,這一過來就撞到了何笙的額頭上。
他們的嘴唇只有寸許之遙,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呼出的絲絲熱氣,烘得臉上都涌起了尷尬的紅暈。
頓了一秒,兩人迅速彈開,各自匆忙地整理起衣服,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
“你看這縫線,”尷尬之中,何笙拿起手電,連忙轉移了話題,照亮了死者胸前的黑線?!搬t用的可吸收線位于死者的胸脯上,證明死者這個隆胸是在一個月內做的?!?
“那就找吧!能確定做的時間,已經大大縮小了排查范圍了?!焙误狭⒓醋隽藳Q斷,邊說邊撥號。
電話掛斷后,謝楚楚道:“把紫外線燈給我吧,我再檢查一下表皮。”何笙順手遞過去,紫外線燈暗淡的光芒瞬間在驗尸房中浮現。
“這是干嘛呢?”
何笙聽到外面的急促腳步聲時,嘴角還掛著淡笑。
倒映在冰冷的手術臺上,何笙和那具冰涼的女尸似乎在親密接觸著。
實際上,他專心致志在尋找著任何秘密的痕跡:殘存的手印、不明指紋或者隱匿的印陽痕。
鎖骨到胸膛的每一寸都檢查了,虛空般一無所獲。
在她的胸膛輕敲一下,幾乎可以聽到回聲。胃部,至少在費力拼合后,看起來還算完好。
殘存的液體橫陳其間,他透過止血鉗深入其腹,用藥勺采取了一些胃溶液。
他目光轉向謝楚楚:“化驗一下?!?
“是!”謝楚楚迅速接過樣本。
“進展如何?”這時,劉雨寧剛巧走了進來。
何笙回答:“死者年齡在二三十歲之間、曾經做過隆胸……”
她好奇地打量著尸體情況,“了解,明強那邊也一無所獲,車輛的線索徹底沒希望了?!?
“那我們先確定死者身份。”
“劉雨寧,燈?!?
熒熒的燈光掃過女尸,頸間的掌印赫然顯現。
“看!”
劉雨寧一下子驚呼出聲,“這手印看不清!”
“不是,應該說這兇手沒有指紋?!焙误系ǖ鼗卮?。
“不可能!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怪物嗎?”她瞪大眼睛半信半疑。
何笙忍不住笑了:“哈,怪物說不定還真能留下指紋。兇手只是用膠布或者化學藥劑處理過手指。”
“這……這也太瘋狂了吧……”劉雨寧語帶顫抖地說。
何笙認真地記錄下掌印,開始分析:“兇手為男性,一米六五左右。這手法,極其嫻熟,躲避監控和藏尸都經過縝密的考慮,他肯定經常得拿刀子,可能是醫生、屠夫,或者別的什么職業手藝人。”
“天啊,這得查到什么時候啊?”劉雨寧的聲音顯得有些沮喪。
何笙還想再說些什么,謝楚楚就已經拿著報告回來了,滿臉疑惑:“報告來了,胃內的溶液是肽類物質,還未分解,好像是死前剛灌入的?!?
“肽類物質?”何笙重復著,腦海里快速過濾著信息:“這類物質可不簡單,興奮劑?敏感劑?這是在告訴我們,死者在最后的時刻是清醒的?!?
“你知道咱們為何平時精神這么足嗎?
那都是肽類物質的功勞。
大腦得用這貨來搞出神經信號傳遞的小玩意兒,不然咱們腦子里的想法可就串不起來了。
特別是色氨酸,那可是大腦搞活動必不可少的東西?!?
何笙詳細地解釋道。
“肽類物質,那玩意兒在網上一搜一大把,兇手搞這玩意,看來還略懂點藥理學?”劉雨寧皺著眉頭說。
何笙一邊翻弄著死者冰涼的手指,一邊喃喃地回道:“那倒是,但這線索方向太多,咱們得換個思路。”
顯微鏡下他認真搜尋,死者指甲間的空隙靜悄悄的,比較干凈,一無所獲。
接著注意力來到雙腳上,才在大拇指甲邊發現了粉末般的微小顆粒。
用鑷子輕輕夾起,小心翼翼地保存著,轉身交給一旁的法醫,“化驗去?!?
不一會兒,謝楚楚領著儀器分析的結果過來:“這里,DNA全搞定了,另外這種肽類物質具體是放因子(CRH),它可以促腎上腺皮質激素釋放,跟何隊你剛才說的‘增加死者被活體解剖時的痛苦’的這種理論相一致。”
法醫也回報信號,何笙接過報告,“香爐的煙灰?靈臺?”眼睛微微一亮,“這可是個關鍵線索!”
“看來是家里發生的慘劇,再看那綁痕和淤青?!焙误铣烈鳎骸斑@不用說,屋里綁著弄的?!?
離開法醫室后,何笙和高明強趕往附近整形醫院。
確認死者身份,這才是能繼續調查下去的第一步。
技術科那邊在跟進,同時何笙他們走遍了城市幾乎所有的美容院,一間又一間,一刻不停,卻還是沒有找到這家叫佳雅整容醫院。
是不是弄錯了?
然而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之時,一個叫“佳婭”的美容院招牌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兩人立刻來到了這家美容院。
“你們可以協助我們,找到隆過胸的顧客嗎?”
在出示了警官證之后,何笙問道。
“這個真的不能。”佳婭美容院楊院長推了推眼鏡架,“警官,我們的顧客在別的醫院整過胸,這本來就不是很合法的,我們不能提供她們的信息?!?
高明強在旁邊不耐煩地踱步,忽然停下,“楊院長,如果我說,能幫你們整形醫院添個大客戶,你會不會考慮下我的請求呢?”
楊院長眉頭一挑,“哦?你說的是真的嗎?”顯然,高明強的話引起了他的興趣。
何笙心里暗嘆,這家伙,總是能找到出其不意的辦法。他忍不住看向高明強,后者只是對何笙眨了眨眼,繼續說:“是的,真的。不過,前提是你得先幫我們這個忙。”
楊院長思考了片刻,似乎在權衡利弊?!昂冒?,我可以給你們看看,但只能是一眼?!?
就這樣,在楊院長的帶領下,兩人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他打開了一個保密的文件夾,滑動著屏幕找到了那份名單。
何笙和高明強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當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時,兩者對視一眼,眼中都是震驚和興奮。
“這女的,隆胸時間、身形、年紀全對得上!”何笙指著名單時,同時想到當初之所以會誤會美容院叫佳雅應該只是因為假體在人體內時間過長,字體受到人體脂肪和血液等物質的侵蝕,所以造成了自己的錯覺。
“所以這里就是他們要找的“佳雅”美容院!”
“不過話說回來,死者身份沒那么簡單就能定下來?!焙误暇o鎖眉頭,“得科學一些?!?
“顱骨還原,牙齒比對,還有,別忘了再對比一下DNA?!?
“黃嘉珍已經失蹤三天了,報案者竟然就是她的丈夫吳俊明!”公安局的人口失蹤調查科,當死者身份比對出來后,氣氛格外沉重。
原來死者叫黃嘉珍,她是淮海市玉田鞋廠的女經理,40歲,有個可愛的女兒,一切看似平常。
警方先找到了黃家老爺子,用線粒體DNA比對確認身份——死者正是黃嘉珍。
可老爺子悲痛欲絕,幾個小時了,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
“得找找其他親戚,比喻她丈夫!”何笙著,內心揣摩,報失蹤的,怎么剛好就是這個叫吳俊明的男人呢?
隨后技術科通過人口信息,聯系到了吳俊明。
吳俊明接到通知后,沒過多久便趕來了,“前幾天我們吵了架,她就這么走了,我以為她會回頭??!”他抽泣著說。
他是清海日用品公司的主管,42歲,跟黃嘉珍8年前結婚,育有一個女兒叫吳瑩瑩,兩者關系還算可以,前者早些年在事業上發展一般,但近一年來突飛猛進,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也不知道具體是怎么回事。
這個男人,面容方正,略帶滄桑的五官記錄了他過往的奮斗和智慧。眼眸深邃,既透露出商場沉浮的精明,又帶著對生活的慈悲和理解。
他的鼻梁挺直,嘴角常帶溫和的微笑,顯得親切而沉穩。皮膚因長年累月的勞碌稍顯粗糙,但這恰恰是他堅實的證明。
在停尸間,他認出了妻子的遺體,嚎啕大哭,半晌才被人扶進詢問室。
一杯咖啡,一間詢問室,夾雜著疲憊和咖啡的香味。
“吳先生,喝點咖啡,冷靜一下?!焙误陷p聲說,遞上咖啡。
“我……我老婆怎么就這樣了呢?”他接過咖啡,聲音沙啞地問。
“我們在調查,別著急,吳先生?!焙误献拢凵駠烂C?!澳隳芨嬖V我你們吵架的原因嗎?”
“就是那些小事……你懂的夫妻生活……”他顯得有些回避。
這個人剛才回答的時候,眼睛在10秒內竟然眨了9次?
何笙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卻發現對方的眼神既深邃又空洞,仿佛隱藏著某種無法言喻的秘密。
要知道,一般人眨眼的頻率約莫是一分鐘十五次。
而吳俊明的眨眼頻率異常,遠遠超過常人的范圍,這種事,為什么要撒謊,難道他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對于微表情的觀察,何笙當初在警校的時候可是單獨進修過,而且還是滿分。
而所謂的微表情是一種特殊的面部表情,通常只持續1/25秒到1/3秒,因此它們很難被肉眼捕捉到。它們動作幅度很小,難以被察覺。
在無意識的狀態下產生,人們很難掩飾或偽裝這些表情。
想著,何笙故作并未察覺的只是追問:“具體點?”
“我總是外出,她不高興。但每對夫妻不都這樣嗎?小打小鬧的……”他含糊其辭。
“那那晚你在哪?有人證明你的行蹤嗎?”何笙接著問。
他一聽,緊張了:“這……這是在懷疑我嗎?我可是受害者的丈夫啊!”
“例行問詢,不用緊張?!焙误辖忉尅?
他稍微放松,說他在足浴店,有人可以證明。
“你們夫妻關系和睦嗎?”何笙話鋒一轉故意改變了詢問的角度。
“你說咱倆,哪天不是掐上幾句啊?已經習以為常了嘛。她要是生氣就往娘家一竄,撂下狠話說要消失幾天。誰知道這次一走,竟然真的杳無音信了!”吳俊明的聲音哽咽,他的悲傷顯然不是作假,那是發自內心的傷痛。
“那她走之前,有沒提過什么生了外心的人啊,或者接了個什么奇怪的電話?”何笙追問,眼神直勾勾盯著他。
吳俊明遲疑了一下,咖啡杯輕抿了一口后才說:“什么也沒有。她活得挺平凡,她本來在一個鞋廠上班,職位也不錯的??伤龓讉€月前才辭職,就天天就和樓下王大媽她們打牌?!?
吳俊明突然感到一陣寒意襲來,他的身體微微顫抖,雙眼眨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仿佛在躲避什么。他緊張地伸出手指,指向某個地方,然而他的視線卻固定在相反的方向,臉龐的左右肌肉出現不規律的抖動幅度。
這證明他還在撒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