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
景海市市中心高級會所。
林辭遇按照許逐溪給的地址來到了這家高級會所。
看著會所門外的巨大顯示屏上播放著的各個來過這家會所的明星海報和進進出出的俊男靚女,林辭遇只覺得開這家會所的然祁年社交能力和人際關系不是一般的強。
林辭遇剛走進會所第一層,漫天的紅色紙張從天而降,會所內的所有人都在歡呼,會所內的音樂聲更是吵得林辭遇感覺耳膜都要破了。
林辭遇心想這不就是酒吧嗎,許逐溪什么時候也喜歡來這種地方消遣了。
不過也是,他都26歲了,有了一定的閱歷后總會和年輕懵懂的時候不一樣。
林茨走到二樓的樓梯,二樓樓梯上站著的人攔住了她繼續往前走的步伐。
“請貴賓出示一下邀請碼。”攔住林辭遇的人禮貌對林辭遇說著。
“我的朋友,讓她進來。”不等林辭遇問許逐溪,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對樓梯上的人說著。
他們很快識趣讓開道路,打開了二樓過閘的通道。
林辭遇看著眼前西裝革履身上戴了不少珠寶首飾的貴公子,一眼就認出了是然祁年。
“這邊請,林小姐。”然祁年笑著對林辭遇說話,臉上表情神態自若,仿佛耳邊嘈雜的音樂聲完全被他屏蔽了一樣,讓林辭遇覺得這個然祁年像是身處在另一個空間。
林辭遇跟著他走進二樓一間包間,隨著包間的門關閉,耳邊的聲音也消失不見。
林辭遇看著空蕩蕩的包間,有些疑惑,“許逐溪呢?”
然祁年立馬解釋道,“他在隔壁包間談工作,等結束就會過來,林小姐先等等。”
“不用這么見外,叫我林辭遇就可以。”
然祁年微笑點頭,“我也先過去了,你有什么需求直接按這里,會有人過來服務你。”
“嗯,謝謝。”
然祁年離開后,有兩個年輕艷麗的女人拿著幾瓶酒走了進來。
兩個女人看見林辭遇一個人坐在貴賓包間里并沒有覺得多驚奇,她們的眼神中也完全沒有流露出多的想法。
她們禮貌將酒放在一旁的矮柜子上,一邊問著林辭遇是否要開酒。
林辭遇看著柜子上一瓶瓶價值上萬元的酒搖頭,“不用了,酒不是我點的。”
“這包間不是您開的嗎,這些酒是開包間送的。”其中一個女人對林辭遇說著。
“不用了,謝謝你們。”
“好,有什么需要您再叫我們。”她們微笑回著林辭遇的話,轉身離開了包間。
高級會所服務生的眼力見和素質都很好,沒有因為個人偏見做出任何智力低下的事。
對于客人的隱私她們也不會過多追問,客人想說,她們便聽著,也不會過多表達自己的看法和意見。
她們知道,但凡愿意開口說自己私事的客人都是遇到了煩心事。
特別是像林辭遇這樣一個人來開包間的,她們只需要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就好了。
林辭遇對這些酒自然是沒興趣,她開始繞著兩百平米的包間走來走去。
她發現這包間內還有另外的兩個房間,推開那房間的門,里面竟然是臥室,臥室內的床單都是整潔干凈的,每個房間內還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和浴室。
林辭遇只覺得新奇,她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
也不知道她是因為太累了還是因為知道許逐溪在旁邊的包間安心,她走進其中一間房間,躺在床上閉目休息。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她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此時,另一間包間內。
許逐溪和然祁年身旁坐著一個看上去和他們年紀差不多大的年輕男性。
男人叫方南嘉,35歲,原邢氏能源技術團隊負責人,現在在眾誠集團擔任副總經理一職。
方南嘉不是第一次來這家高級會所了,他在包間左右美女斟酒的環境下表現得十分自在。
他在面對會所里的人時,儼然一副金主的樣子,仿佛所有的美女名利都會有人給他送上門。
而當初邢氏能源破產,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他也正是因為這份“功勞”,成功坐上了眾誠集團副總經理的位置。
只是這七年來,這個副總經理的位置讓他坐得實在憋屈。
因為他沒有實權,空有一個職位而已。
更何況眾誠集團內部和他同級別的副總經理一大堆,要是按照在公司內的成績升遷,他除了那件未完成的邢氏能源收購,其他的業績空空如也。
要是按照在公司里的資質升遷,那就更輪不到他了,排在他之前的副總就有好幾位。
方南嘉內心對眾誠集團和顧庭深的不滿讓許逐溪乘機利用了起來,成功以最直接的也最樸實無華的方式引方南嘉上了鉤。
那便是美女金錢還有他渴望的權力。
方南嘉之所以今天坐在包間內,也正是許逐溪邀請他來的。
“聽說許董事長那天來眾誠不到一小時就走了?”方南嘉舉起一杯酒和許逐溪放在桌上的酒碰杯,一飲而盡。
他知道許逐溪不喝酒,擺放在桌上的酒不過是為了給自己面子,他便自顧自地喝著。
“會議上只有董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許逐溪笑著看向方南嘉,讓一旁的然祁年看著只覺得他像個笑面虎。
表面和善,實際上要把方南嘉從內到外吃到連骨頭都不剩。
“我當然知道,眾誠集團內部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方南嘉說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讓身邊的女人都出去,然后拿出手機打開了眾誠內部的一個聊天群給許逐溪看。
方南嘉點開了群內的一段視頻。
許逐溪看著視頻上的畫面,只見偌大的會議室內站了不少人,畫面搖搖晃晃直到林辭遇的臉出現在畫面上。
視頻內同時傳出了另一個女人對著林辭遇大聲吼叫的聲音,“林辭遇?林辭遇?!”
“林經理開的車是顧總的吧?好開嗎?!”
這兩句話一出,畫面里林辭遇原本平靜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不等林辭遇說話,畫面突然陷入一片混亂,只聽見有人小聲說顧總來了,到這里視頻結束。
“林辭遇,母公司空降過來的,這半年和顧庭深打得火熱。”方南嘉向顧庭深解釋著畫面里出現的林辭遇的身份背景。
“是個重要人物?”許逐溪裝作不認識林辭遇問著,眼神卻是下意識看向然祁年。
他在提醒然祁年別讓在其他包間的林辭遇突然出現在這里。
然祁年點頭示意許逐溪放心,林辭遇在另外的包間等他們,不會突然過來。
“她和顧庭深的八卦在眾誠傳開了,今天才被坐實,聽說顧庭深直接開除了那個當眾叫囂林辭遇的女經理。”方南嘉說話的聲音帶著些醉意,他帶著諂媚的笑看向許逐溪,“許董事長想要眾誠集團的更多信息,也許可以從林辭遇下手。”
“怎么說。”許逐溪問著。
“像林辭遇這種靠男人上位的女人,她只會越攀越高,一旦給她一個機會讓她能攀附權力和財富比顧庭深更多的人,那她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方南嘉輕輕拍了拍許逐溪的胳膊,“許董事長,您不就是這樣的機會嗎。”
“她不過是一個女人,能知道眾誠多少內部消息。”許逐溪故意不將方南嘉的話當一回事的樣子。
方南嘉卻不樂意地搖頭,“許董事長此言差矣,一個女人有時候能變成殺死人的武器,你想,如果她能幫你告顧庭深強奸罪,然后再由我將當年邢氏能源破產的事遞送各大媒體公之于眾,你覺得眾誠集團這一回還能繼續活下去嗎。”
“邢氏能源破產的事?”許逐溪沒想到方南嘉今天竟然主動提到了邢氏能源破產的事。
他是知道這個方南嘉是導致邢氏能源破產最關鍵的人物,但他沒預料到方南嘉竟然這么輕易就告訴了他這件事。
方南嘉像是說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小秘密,他靠近許逐溪小聲說著,“邢氏能源破產有我的一份責任。”
說完方南嘉突然痛哭流涕起來,他狠狠打了自己兩巴掌,“我沒想到會害死邢總一家。”
“......”許逐溪和然祁年沉默看向他,想他繼續說下去。
“我不過是貪圖錢財,顧庭深說讓他的人進入我們的合作項目就給我回扣,我拿著合作協議書給邢總簽字,邢總當然是信我的,看了幾眼也就簽了,誰知道當時簽字的那幾個項目全都暴雷了,緊接著邢總一家也全沒了,我不用想都知道是顧庭深干的,當時我真是嚇得連續一周都不敢出門。”
“我害怕啊,我害怕顧庭深像害死邢總一家一樣來害我。”
“那你怎么又進了眾誠集團?”然祁年在一旁聽得干著急,忍不住問著方南嘉。
此時已經喝醉的方南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他直接回答了然祁年的話,“我躲了一周后,顧庭深還是找到了我。他說邢氏能源的核心團隊他用盡了方法,錢權都沒辦法買走他們,說那群搞技術的人都是一些忠心的傻子,讓我這個當老大去勸勸他們。”
“你知道當時我去勸他們時,他們看我的那一雙雙眼神有多犀利嗎,就好像他們知道是我造成了邢氏能源和眾誠合作的項目暴雷的事。我心虛啊,我哪里再敢多說話。但我又不傻,我總不能把我心虛的事告訴顧庭深,這樣兩邊都不討好。”
“然后我就拿著邢氏能源技術團隊歸順眾誠這件事去找顧庭深談條件,我讓他給我副總經理的職位我就想辦法勸那些技術呆子。”
“顧庭深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他就答應了我,誰知道我在眾誠待了將近三年才又找到機會去和技術團隊談收購的事。誰知道眼看著這事要成了,邢氏能源又被萬歷集團收購了,這讓我真是難做到了極點。”
許逐溪拿起桌上酒倒了一杯酒給方南嘉,舉起自己的酒杯和方南嘉碰杯,“說來還是萬歷集團影響了方副總升遷的機會,我給你道歉。”
說完許逐溪喝完了杯中的酒。
方南嘉連連搖頭,“不敢不敢,我沒有責怪許董事長的意思。原本造成邢氏能源破產也有我的原因,我想邢氏能源收購的失敗也是老天提醒我別再繼續錯下去了。”
“萬歷集團現在加入了眾誠,只要你真心替萬歷集團做事,萬歷集團絕對能給你所有眾誠給不了的。”然祁年在一旁說著。
“我很好奇。”方南嘉頓了頓問著,“萬歷集團加入眾誠集團董事會的目的真的只是為了收購眾誠集團嗎。”
“為什么這樣問。”方南嘉的疑問讓許逐溪瞬間提高了警惕。
“你們都已經擁有邢氏能源了,還想著去收購眾誠集團,明明是相似的業務,萬歷集團做得更好,為什么要去收購一個不如自己的眾誠集團,不是多此一舉。”方南嘉解釋著自己的疑惑。
聽到方南嘉的話,許逐溪內心松了一口氣。
然祁年也松了一口。
然祁年樂呵呵地說著,“方副總該不會沒有聽說過壟斷吧,對手公司一旦被收購,被雪藏,那么市面上能提供服務和技術的不就只有我們萬歷集團獨一家了嗎。其他能力不如眾誠集團的公司想要創造和眾誠集團一樣的口碑和名氣,不管他們怎么花費財力和精力追都是追不上的,更別說他們手中的技術團隊不如眾誠集團了。這樣萬歷集團不就壟斷了市場,直接甩開其他對手公司一大截嗎。”
方南嘉聽完哈哈大笑,“高手!是真的高手!”
“這件事還得方副總配合才行。”然祁年笑著向方南嘉伸出手。
方南嘉握住了然祁年的手點頭,“只要不像顧庭深一樣殺人放火,其他的我都能配合你們。”
“方副總也是個真性情的人,是個好人。”然祁年繼續說著吹捧方南嘉的話。
方南嘉擺了擺手,“好人談不上,只是我也有家人,我做不到顧庭深那么冷血。”
方南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提醒著許逐溪和然祁年,“眾誠集團的季董事長和顧庭深不是親生父子關系,顧庭深是他收養來的孩子,季董事長沒有親生孩子。”
“所以這是他們一個姓季,一個姓顧的原因嗎。”
“這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顧庭深是季董事長收養的孩子,其他的一概不知,但這應該是個有用的消息。”方南嘉說著,突然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涌,他撐著自己慢步離開座位走去了衛生間嘔吐了起來。
許逐溪此時看向然祁年,小聲說著,“調查一下季江北的背景。”
然祁年點頭。
他們只顧著查顧庭深和邢氏能源的慘劇,完全忽略了季江北這個人。
看來要好好查一查季江北還有顧庭深之間的事了。
說不定能帶來出人意料的收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