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儀園,鳳出島上少數(shù)幾個沒有被大火燒毀的府邸。
府邸位于山陰一側(cè)的密林之中,穿過茂密林木,經(jīng)過一片假山怪石,又跨過一道白玉石橋后,前方豁然開亮。
一座十分精美的雕花木樓依山而建,兩旁栽滿了奇異花卉,還有一道清泉環(huán)繞流淌。
狐兔捧著一個丹爐,進入木樓,順梯而上,走進一個睡房。
“你醒了?”
丁壽昌靠在床上,微微頷首。
這次傷得很重。
周獻多半修行過鍛體法門,拳頭中藏著一股暗勁,透過淬金煙,震傷了他的五臟六腑。
狐兔走到床邊,揭開丹爐,抬手引出一股粉紅色的丹液。
“張嘴。”
丁壽昌張口嘴巴,吞下丹液。
丹液滾燙,進入腹內(nèi)散出一股股熱浪,經(jīng)過的地方仿佛被融化了,流出一縷縷寒流。
狐兔把丹爐放到桌上,又倒出一杯茶水,送到丁壽昌嘴邊。
丁壽昌喝下半杯。
“外面都結(jié)束了?”
“哎。”
狐兔輕嘆一口氣,道:“鳳出島是占下了,可是還有一大堆麻煩。”
“什么麻煩?”
“外面姓申的凡人不下十萬,這些人身上流著申家的血,殺不好殺,留又不能留。”
丁壽昌不禁苦笑。
有的世家鼓勵子弟們開枝散葉,經(jīng)過幾百上千年的繁衍,后代極多,幾千上萬是尋常,十幾萬幾十萬也不少見。
他們毀了申家,和剩下的申家人是滅族之仇,可是這么多的凡人,沒有人敢痛下殺手。
“師叔準備怎么辦?”
“現(xiàn)在還不知道。”
狐兔陪丁壽昌坐了一會兒,起身道:“這次俞家死了不少人,小小姐最近沒辦法過來,你先休息幾日。”
“好。”
……
“都站住,我看誰敢過來……”
丁壽昌從睡夢中蘇醒,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囆[聲,起身披上衣服,走到窗邊,朝樓下看去。
窗外是一塊鋪著鵝卵石的小院。
一個赤發(fā)青年帶著一伙人站住院子里,看起來氣勢洶洶。
斬農(nóng)提著劍,攔在他們對面。
“斬農(nóng)。”
樓下人一起抬頭。
斬農(nóng)大喊道:“師兄,這些人要進去,我問他們進去干什么,他們什么都不說。”
丁壽昌看向赤發(fā)青年。
他知道這個人,火鼎道人的徒弟赤耳,修為只是養(yǎng)元境,不過在一眾散修中很有威望。
“赤耳,你想做什么?”
赤耳嘴唇緊繃。
一起同行的幾個散修神色各異,有幾個人眼冒精光,一次次朝樓內(nèi)偷瞄。
丁壽昌眨了下眼。
“斬農(nóng),送他們出去。”
“快出去!”
赤耳沒有走,仰頭盯著丁壽昌,大聲道:“這是申簡文的府邸,我們殺了他,這座府邸應該是我們的!”
“對!”
“這是我們的府邸!”
散修們大聲附和。
丁壽昌有些虛弱地吐出一口氣,搖頭道:“這個府邸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而是道觀的。”
“既然是道觀的,我們也能進去!大家一起進去!”
赤耳準備闖進木樓。
斬農(nóng)拔劍攔在門口,喊道:“誰敢過來!”
院子里頓時一亂,幾個散修各自取出法器,嚷嚷道:
“老子過來了,你動一下試試!”
“你家老爺說了這是道觀的,憑什么不讓我們進?”
“一起進去!”
窗口落下一只茶杯,“啪”的一聲,碎成一地碎片。
小院內(nèi)頓時一靜。
丁壽昌低頭看著赤耳,道:“赤耳,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谷神宗的。”
“谷神宗的弟子很多,我問的是你知道我是誰嗎?”
赤耳看向身邊的散修,沒有一個人知道丁壽昌的身份,抬頭問道:“你是誰?”
丁壽昌笑了下,輕聲道:“你去問問你師父,看他怎么說吧。”
赤耳神色忌憚,和丁壽昌對峙了兩息,后退半步,吩咐道:“祝老大,老猴子,你們守在這里!”
隨即帶人離開。
丁壽昌心頭稍松,瞥了一眼留下兩人,吐出元氣朝斬農(nóng)傳音。
“快去請狐兔師姐。”
……
斬農(nóng)剛走,丁壽昌立馬離開睡房,開始樓上樓下的翻找。
木樓一共四層。
一層是客廳、廚房、茶房等,二層是幾間睡房、茶室、浴房、刀劍房等,三層是臥房、書房,四層是單獨一間靜室。
挨個房間找了一遍,丁壽昌有些疑惑。
“不應該啊。”
看到赤耳等散修的第一眼,他就心生猜測,這個木樓里面八成藏了寶貝,否則沒道理硬要闖進門。
可是他沒有找到值錢的寶貝。
“不會是有密室吧?”
丁壽昌祭出黃竹,走到墻壁跟前,一尺一尺地試探。
“嘟嘟、嘟嘟……”
一炷香后,丁壽昌又找了一遍,沒有探出密室,重新躺回床上歇息。
狐兔走進房間,和他對視一眼,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
“你怎么和散修撞上了?”
丁壽昌笑著搖了搖頭,道:“他們找上門了,我總不能躲在房間里,任由他們闖進來吧。”
狐兔倒了一杯茶水,走到床邊,遞給丁壽昌。
“其實他們也不算擅闖。”
丁壽昌眉頭微皺,接過茶杯。
狐兔道:“小姐說過,擊敗申家人后,得到的戰(zhàn)利品歸自己所有,這座府邸的主人就是赤耳殺的。”
丁壽昌略作沉默,搖頭道:“那殺了申家家主的人,豈不是可以拿走整個申家?”
狐兔有些無奈地笑了下。
“人多了,規(guī)矩就容易亂。我們剛剛下山,人少事多,小姐需要散修們幫忙出力,你明白嗎?”
丁壽昌聽出了狐兔的意思,輕吐一口氣。
回想起散修們急沖沖的神色,他覺得赤耳要的不是府邸,更像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什么時候給他們?”
“看你什么時候方便,這種麻煩越快解決越好。”
丁壽昌點了點頭,坐起道:“師姐,這棟樓里面可能有密室,把它找出來再走。”
……
木樓第四層的靜室十分樸素,地上鋪著一層竹席,左手邊是一條窄榻,右手邊是一個衣柜。
飚香站在靜室中央,右手虛托,散出一股股細流,吹向房間的各個角落。
丁壽昌和狐兔屏息站在門外。
片刻后,飚香睜開雙眼,看向窄榻。
“還真有密室。”
丁壽昌神色一喜,大步走進去。
“師叔,在哪兒?”
飚香指向窄榻,道:“床頭有古怪,一塊地方風吹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