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紅燒肉,確實是色香味俱全。
可是聽了韓寧的解釋,我真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就在這時候韓美美端著一碗米飯從后廚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說道。
“來!快嘗嘗,這是正宗的五常稻花香大米!燜飯的水都是京西玉泉山的水!”
我下意識的接過韓美美遞過來的米飯,一股淡淡的米香鉆入了我的鼻腔。
再看米飯,顆顆米粒飽滿晶瑩。每一粒米上好像有一層油脂一樣。
讓人食欲大增,但是我不敢吃,我怕吃了米飯就得吃那個什么“殃味紅燒肉”!
“吃啊!”韓寧語氣輕柔,一臉微笑的看著我。
“額!對~對了~,這個~這個殃?你是怎么收集的?”我的額頭已經布滿了汗珠,心里想著能拖一秒是一秒。連忙轉移話題說道。
韓寧一聽這話,來了興致,對身旁的韓美美使了一個眼色,韓美美心領神會又奔著后廚走去。
不一會功夫扛著一個碩大的黑色圓木走了回來。
在我的面前將圓木扔在地上。
韓寧指著黑圓木說道“這叫陰沉木,深埋地底下或江河湖泊的古河床、泥沙之下,歷經2千-2萬年形成的木質炭化或者接近炭化的木材,是木材石化過程的中間產物。為了找到這根陰沉木,我可是去了好幾次鄱陽湖。”
說到這的時候,韓寧有些自豪的說道“要不是水下不能呼吸,我聞不到味道,也不會費這么大的勁。”
對于韓寧的鼻子我還是有些耳聞的。
“這陰沉木和殃又有什么關系呢?”我不解的問道
“別急啊!你看~!”韓寧說罷用手指著黑圓木上深淺不一且形狀各異的凹陷說道“這就是殃在上面落腳的時候打上去的。”
“打?”聽到這個詞,我有些疑惑。
一旁的韓美美插嘴道“你可以把這個陰沉木理解成一個磁鐵。把殃理解成飄在空中的鐵。這么打上去的。”
我的腦海里瞬間有了畫面,殃在空氣中被陰沉木吸引,重重的鑲嵌在上面的畫面。
“現在明白了嗎?”韓寧依舊笑瞇瞇的看著我。
“明白了~~~”我點頭道。
“吃吧。”韓寧依舊是不咸不淡的語氣。但是話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的額頭汗如雨下,端起米飯吃了一口,便放下碗筷。
站起身來,轉身就走。我的步伐不緊不慢,猶如閑庭信步。
“站住!”韓美美大喊一聲,跳起身來,攔住了我的去路。
“怎么?你錯在哪里了還不知道?”我并沒有理會身前的韓美美,而是轉身看向笑瞇瞇的韓寧說道。
我的臉上布滿汗水,韓寧的臉上則是風輕云淡。而我卻說著對方錯了話。
“哦?你說說,我怎么錯了?”韓寧疑惑的問道
“哪里錯了?好!我就告訴你哪里錯了!”我一邊說著一邊奔著韓寧的方向走去。“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歷史文化悠久,美食文化也一起伴隨著歷史文化發展到現在。幾千年來,全國各地根據自己的特色,自己的氣候,自己的傳承形成了中華美食的八大菜系,各地不同菜系的味道滿足著不同地方人的味蕾。”
“嗯!對!還有呢?”韓寧依舊穩坐泰山,坐在椅子上。
“你可知滿足人們味蕾的同時,還滿足了什么?”
“啊?吃飽嗎?”韓寧試著說了一個答案。
“還要滿足藥食同源,食飲以療;順應自然,天人合一;五味調和,真味養生是也。”
“嗯你說的對,繼續····”韓寧附和道
“扁鵲言“安身之本,必資于食,不知食宜者,不足以生存”而你可知這食意?”
韓寧被我問的一時之間不知該怎么回答。
我繼續說道“我不管你是在什么地方收集到了這么多的殃。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殃是人的最后一口氣,但是你只收集了數量,卻沒有質量。”
我走到陰沉木前,俯下身子指著其中一個比較深的坑說到“這個人的生前怨氣極重。”又指著一個很淺的坑說到“它生前最后的一口氣,卻如此氣若游絲。想必惡疾纏身,痛苦而死。”
我又指向一個不深不淺的坑洞說道“這個坑洞大小適中,且邊緣光滑,一看就是沒有任何遺憾的離開人世間。若坑坑如此,聚少成多,口味一致,才是真正的食意!”
說罷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繼續向韓寧走去“我要請問一下韓大廚師長,你拿著大小不一,深淺各異,的殃做出的紅燒肉?這跟拿著羊雜碎做紅燒肉有什么區別?!!!”
此時的韓寧遭雷擊,原本得意洋洋的臉上也失去了笑容。他對自己充滿了懷疑。“對啊!我做的是殃味紅燒肉,殃都不是一樣的,這跟羊雜碎燉紅燒肉有什么區別?”
韓寧雙眼失神,嘴里面一直嘟囔著“有什么區別?有什么區別?”
“哇”的一聲,韓寧吐出一口鮮血。韓美美見狀連忙跑到韓寧身旁,輕輕拍打著韓寧的后背。
而韓寧則是一把甩開了韓美美,也沒顧得上擦拭嘴角的血漬,對著我深施一躬說道“先生此言猶如醍醐灌頂,是我錯了,我一心想著收集足夠多數量的殃,卻根本沒在乎品質,導致魚龍混雜,更有雜質異類混在其中。起初我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研究出了這天下無雙的絕味!經過先生點播才知道自己如井底之蛙一般,只知道閉門造車。且目光狹隘,要成就天下獨一份的美味我還差得遠!韓寧再次感謝先生點播!”
說罷韓寧又對著我鞠了一躬。
我沒說話,轉過身向門外走去,直到完全走出餐廳,確保韓寧和韓美美看不到我的時候我才松了一口氣。
用袖子擦著額頭的汗水。
我無力坐在地上,心里想著又逃過一劫。
過了好一陣我才緩過來,站起身來奔著走廊樓梯走去。
31樓,我只能爬樓梯走上去了,而樓梯里的燈是聲控燈,我只能走幾步咳嗽一聲。
在我口干舌燥的時候,隨手一摸口袋,還好我帶煙了。這不由得讓我心情大好。
就在我掏出煙放在嘴里的時候,上方的聲控燈滅了,我沒理會,而是掏出打火機。
打火機點燃,正當我要點燃嘴中香煙的時候,我看見一張臉出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