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綽目視遠方,裝作不經意道,“你口中所說的那件事,可是涉及齊暖的案子?你覺得齊暖不是真兇?”
柳慕震驚于江臨綽洞察人心的能力,卻未顯露出來,“嗯。”
“你一個力量太過弱小,我與你一同查此案,事成之后……”我與你一同走,緊急關頭,江臨綽將這句話咽了下去。
倒是柳慕好奇道,“有事但說無妨。”
江臨綽搖頭,“無事。”他環顧四周,“這個地方雖隱秘,但最好不要多待,我們先離開這吧。”
“嗯。”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巷。
回府的路上江臨綽一句話都不說,顯得有些清冷與疏離。柳慕倒也無所謂,在她心中江臨綽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可只有江臨綽自己知道,他心中在想著什么,他在懊惱,在沮喪,細細思考過才發現,他方才的一言一行,俱不像自己的。
……
儲貴妃強忍著傷痛回到了自己的寢宮,許是在這里住了久了,竟對此地方有了依賴與熟悉感,強撐到這里,才敢倒下。
醒來時寢宮內一片漆黑,她雙眼望著四周,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茫山修煉,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大姐,是誰傷的你。”旎寧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
儲貴妃強撐著坐起身,擦去妹妹眼中淚,“別哭,姐姐沒事。今個出宮,恰巧遇見了寒綽,本想殺了他,可卻被他所傷。是姐姐誤會了你,上次你受傷,姐姐還以為是你心地善良,對那二人下不了手,自己弄一身傷回來找姐姐復命呢。”
旎寧搖頭道,“我既入了這條道,便還存著什么良心呢?我現在唯一的心愿便是完成天上那人的心愿,救出爹娘。”
儲貴妃將妹妹摟在懷中,雙手輕撫她的脊背,“好妹妹,是姐姐沒用,護不住你和爹娘。”
“大姐,不是你的錯,是旎寧沒本事。”
儲貴妃感嘆道,“如今看來,寒綽身為凡人,我們亦不是他的對手,今日我亦感受到,千年蛇妖內丹便在寒綽身上,可以如今我們的實力,根本拿不回來。”
旎寧又道,“妖王元風回了妖界度山。”
儲貴妃面露沉思,“看來元風雖入凡間成了凡貓,前世記憶還在,他偷千年蛇妖內丹,定是為了柳慕,柳慕一界凡身,根本承受不住內丹之力,只有妖界圣草龍紋眼能重塑凡人肉身,如今妖王沒有妖力在身,它倒好控制,可江臨綽與柳慕……。”
儲貴妃又道,“看來得想個萬全的法子,既能殺了柳慕、江臨綽,又能得到千年蛇妖內丹。”
旎寧眼神微瞇,露出一個陰狠的表情,“我倒有個主意。江臨綽身上的仙術只防我們妖,卻不防人,只要尋一人助我們,定能成功殺了他們,到時內丹便也能落入我們手中。”
儲貴妃點頭道,“倒是個好主意,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柳霜溪。昨個柳霜溪用我給她的傳音符給我傳訊,說想讓我幫她殺了柳婉宜……我覺得她性子過于狠毒,便未理會她。”旎寧看了一眼姐姐,生怕姐姐覺得自己優柔寡斷,心不夠狠毒,可見姐姐面容無異,才繼續道,“如今看來,我們便如了柳霜溪的愿,利用柳霜溪將柳婉宜引到妖界,柳慕定不會不管柳婉宜……至于江臨綽,我自有辦法將他引入妖界度山下,到時,我們先讓柳霜溪替我們殺了他們二人,再搶了元風珍藏的龍紋眼,在妖界中將千年蛇妖內丹中的功力吸收了。”
儲貴妃將妹妹抱在更緊了些,“就按你說的辦。妹妹啊,不是姐姐非要讓你變的殘忍噬殺,而是姐姐沒有辦法來。”
“大姐,我都知道的。”從前的旎寧捏死一只螞蟻都覺得心痛,如今的她親手殺死一人也覺得理所當然。
生存在世,誰不是為了自己的欲。
突然厚重的大門被推開,宋公公一路小跑著進來,聲音帶著一絲諂媚,“貴妃娘娘,陛下特命小前來傳詔,說今日要宿在娘娘宮中,讓娘娘提前準備一番,以等待陛下臨幸。”
旎寧見人來,便消失了宮殿中。
儲貴妃傷痛難忍,又如何能伺候薛謙,當即斥道,“本宮今日身子不爽利,怕是伺候不了陛下。”
宋公公有些為難,“這……小的不知該如何向陛下稟告啊。”
“就按本宮的原話說。本宮要歇息了,出去吧。”宋公公走后,儲貴妃開始坐在床上調內息,以便讓自己更快的恢復,突然,她的動作停下了,猶豫一秒后,再次忍著傷痛,強行催動著妖力,將自己變做了一只蝴蝶,飛到了薛謙的御書房,停在了開了一條小縫的窗戶上面。
她倒想看看薛謙聽見這番話后,會如何反應。
聽完宋公公的稟告后,薛謙一把將面前奏折扔在了桌案上,胸口氣的劇烈起伏,冷哼道,“在朕的面前耍脾氣,她算個什么東西,這些時日朕真是對她太好了,看來真需冷待她些時日了。”
宋公公連忙解釋道,“貴妃娘娘看起來面色十分憔悴,當真如她所言,今日身子不適,陛下不如批閱完這些奏章后,去看看貴妃娘娘。”
“朕的事便不勞你費心了,下去吧。”
“是。”宋公公躬著背走出御書房。
儲貴妃快要維持不住自己的妖力,她意識到自己要趕緊離開這,剛從窗臺上起飛,卻又聽到薛謙一聲小聲的嘀咕,“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儲貴妃飛回自己的寢宮,身子猛的摔倒在地,俯身吐出一口血來,“哈哈哈哈。”她輕笑兩聲,“原來都是虛情假意,都是虛情假意。”
“那我還有何可留戀的呢?”儲貴妃伸手一摸,只摸到一臉的濡濕。
她用沾滿淚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嘲諷的想,這便是動了情的下場啊。
……
柳霜溪被關在大理寺的一間牢中,在她的隔壁,是神態已經有些瘋癲的齊暖。
在牢中這段日子,齊暖遭受多重打擊,早已瘦的不成樣子,她枯槁的手緊緊抓住牢中柵欄,口中對柳霜溪發出咒罵,“你個小賤人,當日你曾許諾過我什么,你忘記了嗎?是你使手段害柳婉宜,是你當街殺人,都是你,你快去認罪啊。”
柳霜溪走至柵欄旁,一臉無辜道,“齊姑娘,我知我家世不如你,我也想替你頂罪,可你當街殺人,那么多雙眼睛看著的,我又如何能替你頂罪?”
齊暖猛然伸手朝柳霜溪臉上抓去,柳霜溪閃躲及時,卻也被她抓住了脖子,脖子上出現幾個血淋淋的印子。
感覺到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時,柳霜溪怒極,恨不得立即就將這討人厭的齊暖碎尸萬段了。
她偶然機緣下得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吃了一顆太上老君的仙丹后,明顯的感覺出了自己身體的變化,無師自通學會了一些淺顯的仙術,當日臨街操縱齊暖殺人案便是她的手筆,可同樣的手段她是不能使兩回的,以免使人懷疑,且這回牢中就她與齊暖二人,若齊暖乍然死亡,她就算有法脫罪,也怕齊家人會將恨轉移到自己頭上,去找爹娘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