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倘捶了捶江臨綽的胸口搖頭嘆息道,“我有時候覺得你不似人,人有七情六欲,你好似沒有。像我,平日里雖活泛了一些,可我清楚的明白我喜歡誰,不喜歡誰,喜歡什么,不討厭什么。罷了,你可能是開竅晚了,總有一天,我說的這些你都會明白的。”
白倘最后一句話,深深的砸進江臨綽的腦海中,“有時人只是深情而不自知罷了。”以至于他修好門,躺在床上將歇時,還在想著這句話。
細細想來,他的人生只幾句話便可概括,活著,追尋父母死亡的真相,以及自己是誰。
至于情愛,他更是從未想過。
“喵”,小霸用頭將窗戶撞開,直跳到江臨綽的床上。
江臨綽眼疾手快,在小霸跳入他床上之時,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將它丟到了地上,“又來?”
小霸又喵喵叫了兩聲。
江臨綽翻坐起身,威脅道,“我知道你能聽懂我的話,是我將你丟出去,還是你自己出去。”
小霸跳上桌案,用嘴將一旁的抽屜拉開,平日里江臨綽便是將記憶珠放在這里。
小霸回頭,看著江臨綽,好似有話對他說。接著它肚子蠕動一下,竟緩慢從嘴中吐出一顆精致的珠子。
江臨綽翻身下床,將那珠子拿出來看了看,流光溢彩,美麗非凡,他又將抽屜里的記憶珠拿了出來,一把猜中小霸的心思,“你是說把這兩者放在一起是嗎?”
小霸緩緩點頭。
江臨綽眼神微瞇,“你不像是凡貓。”
小霸沒有應答,順著窗戶便溜了出去。
而江臨綽則猜測了大半宿,小霸給他的珠子到底是什么。
這千年蛇妖內丹可不是小霸給江臨綽的,只是放他這里保管而已。
如今凡間多兇險,多是人打這千年蛇妖內丹的主意,放主人那里,主人不一定守的住,江臨綽這里有主人的記憶珠,記憶珠中殘留有主人的仙法,望能護住此內丹吧。
……
大理寺刑獄內
“齊姑娘,你便招了供吧。且不論你命府中下人去暗害柳家姑娘之舉,就憑你當街殺人,便可被判處死罪。那日沿街百姓不止一人看見你動手殺了府內家丁。”李懷遠手中拿著滾燙的烙鐵,語帶威脅。
齊暖被五花大綁至刑架上,面容憔悴,崩潰道,“不是我,說了不是我,我再蠢,又豈能蠢到當街殺人。”眼淚順著齊暖下頜源源不斷滑下,她語帶哀求,“李大人,你放了我吧。我姑母乃是當朝皇后,表哥乃是當朝太子,父親乃是齊國公,只要你放了我,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李懷遠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冷哼,“你還不知道吧,因著你的事,皇后娘娘已經被陛下遷居到西慶宮內居住了。你現在已經沒有靠山了,若乖乖招供,也可少些痛苦。”
望著那發紅的烙鐵,齊暖止不住的害怕,病急亂投醫,她想起當日柳霜溪承諾她的話,“柳霜溪是主謀,當日在承恩寺內暗害柳婉宜的正是柳霜溪。”
李懷遠搖頭嘆息,陛下雖給他暗示,讓他可用刑逼供齊暖,讓她早日認罪,可面對這個身份不一般的姑娘,他還是下不去手。
“這話你不止說了一遍。”李懷遠眉眼冷肅,“可柳霜溪是何等身份,齊姑娘又怎會受她差遣?齊姑娘,老夫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才免了對你用刑,你可不要寒了老夫的心,讓老夫真用上刑才好。”
齊暖一口咬定,“柳霜溪才是背后主謀。”齊暖生于溫室,雖行事嬌縱狠辣,卻也天真愚蠢,她始終記得當日柳霜溪承諾她的話,若出事,便出面為她頂罪,齊暖根本不懷疑柳霜溪話中真假,因為她太自信了。
大理寺丞孫河上了柳歸府上,待柳歸弄清楚孫河的來意時,嚇的雙腿一軟,連忙解釋道,“我家小女平日里溫順和善,從未與人紅過臉,齊姑娘所言俱是誣陷吶。”
孫河道,“是不是誣陷與下官走一遭便明了。”齊暖身份雖高貴,柳歸卻也不是朝中的無名小卒,乃當朝禮部尚書,孫河態度放軟了些,看了左右,小聲道,“柳尚書盡管放心,陛下啊如今對齊國公府已完全沒了耐心,特命長官嚴查此事。齊姑娘當街殺人,許多人都看見了,罪責難逃,特意上貴府提問令愛也只是因為齊姑娘的攀咬,但證明府上姑娘的清白后,自會讓府上姑娘安然無恙的回府。”
孫河的言行旨在讓柳歸放下心來。
柳歸沉吟一番后,對身邊的侍從道,“將三姑娘叫過來。”
柳霜溪很快從后院走過來,聲音清脆,“爹,找女兒何事啊?”
柳歸嘆了一口氣,將孫河的來意講了出來。
柳霜溪身子有些搖晃,她倒是未想到,齊暖都已經被抓入大牢,卻還不忘記攀咬她。
柳歸連忙扶住柳霜溪搖晃的身子,目露擔憂,對孫河道,“小女性子柔和膽怯,去了大理寺便麻煩孫丞幫忙照看著些。”
孫河點頭道,“那是一定的。”
柳歸抬手抹了抹眼淚,輕輕拍了拍柳霜溪的肩膀,安撫道,“溪兒不必怕,只是去大理寺走一趟,爹爹知道此案與你無關,若有人膽敢隨意給你安織罪名,爹拼了官不做,也要為你討回公道。”
一片慈父之心又怎能不令人動容呢?柳霜溪眼睛濕潤了,她撲進父親懷中,“爹,放心,女兒定能平安歸家。”
柳霜溪從側門出了柳府。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在緊緊盯著她,那人便是柳慕。
此前發生的一幕太過詭異,讓柳慕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她與齊暖有過交手,一個閨閣中的嬌小姐,如何能當街打死一個男壯年?柳慕倒不關心齊暖如何,只是怕不揪出幕后黑手,那幕后黑手會對柳婉宜不利。
可她手中如今沒有掌握其他線索,只想起了當日與齊暖一同在承昭寺的乃是這個素來低調的柳霜溪,便想盯著她,看能不能尋到一點線索。
柳霜溪的馬車漸行漸遠,柳慕正想從巷子拐角處走出來,突然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柳慕,你在這做什么?。”
柳慕豁然回頭,那人也走的近了,她一雙清凌的眼睛正對上那人的灼灼視線。
她后退一步,語氣疏離,“秦王殿下怎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