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伏龍VII
- 三國:創業艱難,從官渡之戰開始
- 狂楚生
- 2574字
- 2024-11-23 09:52:39
猜到夏侯淵營寨空虛,田鈞當即分出一半弓箭手,留陳團守老爺頂。自提軍馬,前去破營。
行不過數里,見曹軍探馬四竄。向南眺望,果然見曹營遍插旗幟,有鼓角之聲不時傳來。
田鈞心中篤定,這是一座空營。于是喚過來田臨,將陷陣弩士交給他指揮。
又指官道兩側,囑咐道:“曹營探馬不回本寨,都往西北逃竄,可見夏侯淵在彼。他雖與魏越相爭,知我強攻營壘,必然氣急敗壞,領兵回救。你可在林中設伏,半路截擊。”
田臨告一聲唯,于是率弩士吊在軍后,慢慢脫離大隊,往南而去。
曹營留守之人,名叫袁敏,是陳郡扶樂人,時任營司馬一職。
驚聞田鈞率部殺至,左右都勸他棄營而走。袁敏搖頭不許,慨然有赴死之心。
“夏侯督軍謀劃魏越,乃是不智。我不能勸阻,愧對曹公。如今督軍將營寨托付給我,若棄營而走,豈不又愧對督軍?”
于是下令緊閉營門,急召寨中士卒兩百余人,都到北門防守。
袁軍步履疾馳,士氣高昂,不多時已在營門前擺開陣勢。
袁敏看在眼里,自覺不能守住,便喚來一親衛囑咐道:“你可出營寨南門,請督軍回救,晚則營破。”
這親衛得令,尋一匹快馬,飛也似的離去。
田鈞跨馬來到營外,在陣前來回走動。見曹營士卒交首接耳,爭相從柵欄后窺視自己,不由哂笑。
“夏侯淵托大,竟敢留老弱病殘守營!”
田鈞腹誹一聲,策馬近前幾步,朗聲問道:“某就是田鈞,諸位要看,便看個痛快。不知我比傳言如何,是否青面獠牙,有三首六臂?”
曹軍士卒一片嘩然,不少人手中兵刃拿不安穩。
“哼!我道是誰在陣前賣弄,原來是孤哀公子。”
就在田鈞得意間隙,袁敏清脆的聲響,也從營中飛出。田鈞定睛瞧去,見一儒將被士卒拱衛,正遠遠盯著自己。
儒將向來陰狠,田鈞不由謹慎起來。
“匹夫,你喚我什么?”
“哼,人言汝頗有學識,今日遇上,也不見得。”袁敏大聲譏諷,“世人皆知,無父者曰孤,無母者曰哀。請問你無父無母,不叫孤哀公子又叫什么?”
“賤種!死到臨頭,還要賣弄口舌。”
田鈞氣得牙根咬裂,大手一揮,下令道:“全軍聽令,攻破營門,給我夷平此寨。”
隨著“殺”字落下,前軍提起刀盾,飛速向營門貼去。
袁敏急忙下令弩箭壓制,可惜曹軍士卒都已失了銳氣,又被袁軍氣勢壓制,不僅箭矢放得稀稀拉拉,不少人已四散逃走。
田鈞又讓弓弩手陣射掩護,幾輪箭雨交織布下,壓得守卒不敢抬頭。一通鼓響,刀斧手洶涌攀附,營門搖搖欲墜。一通鼓落,袁軍殺散守卒,撞破外圍,這座夏侯淵所立的完美營寨宣布告破。
不多時,原本喊殺動天的聲浪就悄然落下,一切塵埃落定。
曹營守卒本就不多,其中多是昨夜幸存的傷兵。袁軍拔下此寨,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除少數逃亡之外,余者或降或死。
田鈞不愿留降卒在軍中拖累,于是想出主意,讓他們搬運營中剩余糧草,運去老爺頂。
又分派出一屯士卒,對降卒進行監督,押送到老爺頂后,交由陳團負責看管。
“田鈞庶子,竟敢用計誆我!”
突兀的怒罵,使田鈞猛然一怔。熟悉的音色,讓他瞬間回過神來。抬首望去,果然見荀閎怒氣沖沖走來。
“看來夏侯淵也不盡是粗人,還知道留荀氏子性命。”田鈞抿抿嘴,將神色里一絲僥幸掩藏過去。
“仲茂兄!”他努力瞪圓雙眼,將口唇盡力長大,露出極其震驚的表情,“我讓你去魏越營中,為何會在此處?”
“你做得好事,還來問我?”荀閎三步并作兩步,早就殺到田鈞眼前,比劃道,“少裝糊涂,再有此事,我擰你頭來。”
說罷,搶過一張大盾,只一拳,轟出大片凹陷。
田鈞倒吸一口涼氣,連連后退。
披頭散發的袁敏,也在此刻被推搡著向外走來。
“閣下逞口舌之利時,對鈞極盡羞辱。彼時可曾想到,短短一通鼓罷,就會是如此狼狽模樣?”
袁敏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田鈞繼續羞辱:“如今鈞為得勝者,閣下為階下囚,性命系于人手,輕賤如同野草。不知以閣下之才,復能饒舌乎?”
“如何不能?”袁敏啐一大口,嘲笑起來,“吾雖命如野草,卻存天地之間。以天為祖,以地為宗,我雖身死,魂歸有處。”
“至于你田鈞,則不然也。你本耿姓,卻拜袁氏為祖,認田氏作宗,是謂無祖無宗。”
“所謂祖,開先河也。是以無祖者,閉也。所謂宗,寬裕后世也。是以無宗者,窄也。”
“以此可見,你田鈞不僅孤哀,還是小閉窄子。”
什么?小逼窄子!
田鈞目眥欲裂,氣得渾身顫抖。
他兩世為人,還是頭一次被人如此侮辱。“嚯”一身抽出佩刀,要剁袁敏頭顱。
荀閎見狀,急忙攔在身前,將袁敏一把拽到身后,勸說道:“勢先,你萬萬不能殺他。”
“此人牙尖嘴利,你是親耳所聞,我如何不能殺他?”田鈞將刀架在荀閎肩頭,冷冷說道,“他辱我太甚,乃是自尋死路。我若不殺他,不僅會被天下人恥笑,還要成全他的名聲。讓開!”
“勢先,你若殺他,小心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仲茂,他以家世辱我,這口氣實難下咽。我自幼橫遭禍事,父母死于非命。為求自保,認仇人作父,為取信明公,守河北門戶。我有何錯?
“我兄長(田鳴)死國事,父親囚死獄,我卻冒天下之大不韙,孤身向南。可今日之言傳出去,天下人都會忘記我與漢賊拼命,只會數落我是孤兒,嘲笑我背祖忘宗。
叫我如何不殺他?”
“讓開!”田鈞將刀身拍在荀閎鎧甲上,一字一頓。
“你糊涂!”荀閎抓住刀背,虎口生出巧勁。手腕翻轉,用力一拽,便卸下田鈞手里佩刀,摜在地上,“他姓袁名敏,出身陳郡大族,與大將軍袁公同宗,你不能殺他。”
“便與天子同宗,我也殺得!”
“他曾祖袁亮,名顯天下。祖父袁璋,是國之三老。伯父袁滂,位至三公。他有三位兄長,袁微、袁霸、袁渙,都是許昌重臣。殺他獲罪士人,你不能殺他。”
“便是名士之后,那又如何?”
“他身懷奇術,善于治水。能疏通灌溉,造福百姓。可利導江河,澤披州縣。豫州百姓仰其恩德,你不能殺他。”
“噫!既然有此三不殺,是天要阻我。”田鈞緊閉雙眼,嘆息一聲。
袁敏嘴臭,田鈞是真想殺他!
可惜這代價委實太大,田鈞只怕后果負擔不起。他雖然在氣頭上,卻也不敢步曹操殺邊讓的后塵。因此才借天意一辭,替自己掩飾。
“適才多有得罪,請便自行。”
請便自行?袁敏不敢相信。再三觀田鈞、荀閎面色,確信田鈞的確是放自己離去的意思。
他掙開束縛,拍凈衣袍上塵土,撿好眼前散亂長發,朝田鈞、荀閎深深作揖后,心中五味雜陳,漸欲離去。
二十步外,忽然嘆息一聲:“田君活我命,袁敏又羞又愧。于是自作聰明,想了一個兩不相欠的法子。”
他越走越快,越說越大聲:“南去數十里,有一處名為烏石,是困趙子龍之死地。田君若疾馳而去,或許還能救他性命。”
不過,袁敏嘴上說兩不相欠,其實也有私心——他怕田鈞以逸待勞,趁勢擊破夏侯淵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