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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李府風波(四)

  • 風波渡之盟主令
  • 厄頁三木
  • 5233字
  • 2024-03-29 12:19:03

瑞王此刻正在縣衙中查看李府滅門案的案卷,案卷上寫著,李府一家死于大火,次日,史櫝前來自首,坦白是因為李老爺在臨縣搶了他的生意,他才心生恨意,乘著月黑風高,一把火燒死了李府所有人。

衛大人在瑞王下首局促地站著。

“衛大人,史櫝跑了,而且,據史櫝所述,他殺李府滿門并不是因為生意被搶才下手。”瑞王放下手中案卷,看著衛民道。

“下官不知史櫝是如何跟殿下編排此事,但那史櫝的供詞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他是因......記恨李文清搶......他生意,他才趁著夜色放火燒了李府,可憐......可憐......李府之人,沒有一個從火災中逃出。”衛民嚇得一哆嗦,直接跪了下來。

“哦?是么?衛大人還是堅持李府之人死于火災么?”瑞王饒有興趣地看著下方的為民。

“是,證詞由史櫝自述,且經過本人簽字畫押,因此在這件事情上,下官不敢瞎說。”

“本王剛派了霄北前去義莊查看李府尸體,想來,他也快回來了。至于是否瞎說,等他回來,我們便知了。”衛民聽了這話,冷汗不斷地往外冒。

“主子,屬下回來了。”

“嗯,說下你在義莊看到的事情。”瑞王擺了擺手,讓霄北起身。

“屬下檢查了李府二十余具尸體,發現他們都是被人一刀斃命后,再被火燒。”

“扣——扣——”瑞王輕敲桌面,“衛大人,你看?這是怎么回事?是本王這親衛才疏學淺還是你們縣衙判案有誤?”

“殿下明察,下官......下官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啊,當時仵作驗尸結果是被燒死,史櫝那廝自首時也說是他放火殺人的,所以下官才認為這李府的人都是被燒死的啊。王爺明鑒,下官冤枉啊。”衛民不斷磕頭認錯,以顯自己的誠懇。

“這么說來,定是那仵作的錯了,判錯了死因,誤導了我們衛大人?”瑞王嘲諷道。

“是是,定是那仵作學藝不精,迷惑了下官,才導致下官判錯了案啊。”衛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把過錯都把仵作上推。

“既然如此,那就傳仵作來,讓他和衛大人當面把事情說清楚吧。霄南,你去。”看著衛民的樣子,瑞王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吩咐道。

“是,屬下這就去”霄南從梁下竄下,領命道。

沒過一會,霄南就扛了仵作過來。仵作被放下的時候,腦子還是懵的,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做在主位上的公子問道“李府滅門案的尸體可是你驗的?他們都是怎么死的?”

“李府滅門案么?雖然尸體被燒焦了,但是他們的致命傷都是脖子那一刀。這些我都有報告給衙役。怎么現在還來問這個事情。”仵作六叔一臉茫然。

“衛大人,你看,這事怎么說?”

“下官......下官......下官不知,驗尸結論是衙役張威直接交給下官的,定是衙役瞞報,誤導于我啊。”衛民不住磕頭。

仵作看著衛大人對上位之人求饒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多年前剛來曹甸縣的衛大人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怎會變成如今這樣?

看著衛大人不停向上位者磕頭求饒,仵作心一橫,朝著上位著說道“大人,卷宗中,是否有仵作的驗尸結論,是否可以給小人看下。說不定小人可以看出什么名堂來。”

“好,給你。”瑞王翻出驗尸結果那頁拿出,給了仵作。

仵作查看了一番,心中了然,“大人,這是衛大人的字跡,不信你可以讓他抄錄一邊,對比一下便知。”

衛民聽了此話,全身卸力,癱坐在地。

“不是說你不知情么,怎一聽核對自己便成了這副樣子?”霄北問道。

衛民靜默不答。

“你怎能如此確認?”瑞王并不關心衛民的變化,詢問起了仵作。

“衛大人剛剛到我縣任命時,經常跟隨小人驗尸,那時好多驗尸結論都是出自衛大人之手,衛大人寫字有一個習慣,尸體的尸字,他喜歡寫完之后,再撇完后加一個點,這點習慣可能衛大人自己都沒發現。”說完,仵作有些惋惜地看著癱坐在地的衛民。

“衛民,你還有何話要說?”瑞王看著衛民。

“下官無話可說。”衛民面無表情,不再狡辯。

“關于李府之案,你有什么要坦白的?”

衛民深呼一口氣,盤腿而坐,挺直腰板,面向瑞王,“稟告瑞王殿下,正月初,就是春節休沐期間,李文清便帶人拜訪我,說自己在臨縣做生意時,不知為何招惹了一幫江湖人士,那段時間,經常有江湖人士來拜訪他。那些江湖人士,說是拜訪,其實就是來要東西的,李文清得罪不起他們,每次都是用財消災,但這么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于是他來找我,希望我能為他從中周旋。”

衛大人說到這,不禁冷笑一聲,自嘲道,“我一個小小縣令,怎么能說服那些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我只能安撫他,會派幾個衙役經常去他家附近轉轉,看能不能起到威懾作用,沒想到,那段日子,真沒江湖人士到李府作亂。沒過幾天,史櫝便來找上我,還帶來了一車的金銀細軟,他跟我提出一個交易,只要我不管李府的事情,這車金銀細軟就是我的了,我當時看著這一車金銀財寶,只想著,這是最后我最后一次,做完這次我就收手,做個好官。”

衛大人轉頭看了看仵作,“六叔,我剛開始真的想做一個好官。可是太難了。”說罷,便低下了頭,便不再言語。

仵作上前,拍了拍衛民的肩膀,道,“大人,你可還記得剛來地時候,你說的那句話?”

“為一方父母官,護一方清明地。”衛民機械地說道。

在朝堂多年,瑞王見過太多走錯路的官員,內心對此已經麻木,“第一次是什么時候?”

“嗯?”衛民疑惑道,隨即便明白了,“六年前,府衙齊天清大人的小舅子武志在我們縣強奸一個女孩——二丫,他要挾我,要是我不能擺平這件事情,就讓人綁了我娘,我一開始是不信邪的,直到,他們真的綁了我娘,我怕了。就裝模做樣地在公堂上判了武志十年牢獄,但第二天,我又放牢頭偷偷放了他,將他送回齊大人的府上。自那之后,我出面幫二丫找了一門親事,也算是對得起二丫了。”

“后來為什么又做了?”瑞王問道。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么,而且面上我案子辦了,冤也平了,只不過犯人不在牢里罷了。”

“你是不是覺得你挺對的起二丫的?但是你怎么保證武志出去了后,不再犯案?不會有更多的二丫出現?那些二丫是否還會遇到向你一樣的人,幫她們張羅親事?如果遇不到,這些二丫最終會怎么樣?”瑞王一連串的問題直擊衛民的內心。

他也曾在深夜中反思,如果這些犯人再犯案怎么辦?如果出現更多的受害者怎么辦?衛民沒有回答,也找不到答案。

二白和王淵山聽著屋內的一切,感觸良多,特別是王淵山,他代入了下自己,如果自己的上司以娘親的性命做要挾,他該怎么辦,是順從還是反抗?王淵山痛苦的閉上了眼,不愿再想。

二白看著王淵山痛苦又糾結的表情,勸慰道“你娘肯定是希望你做個好官的,如果你因為你娘而妥協,你娘肯定會打你。”

王淵山聽了這話,心中一松,母親起早貪黑,每日刺繡供自己讀書,是希望讓自己能明事理,造福一方,如果知道自己因為他行不義之事,怕是要自責死。想通后,王淵山向二白莊重行禮,道了一聲謝,“謝謝丁姑娘,我明白了。”

“他們怎么不聊那個兇手了。”二白焦急道。

“霄南你先帶仵作下去把,這曹甸府縣衙貪污一事,牽扯的人很多,你也帶人去查一查,該抓的抓,不要放過。明早給我一個結果。”說完,就拋給霄南一塊令牌。

“是”霄南領命去辦事。

待霄南他們走后,瑞王才繼續問道“衛民,李文清找你的時候,有給你說其他事情么?”

衛民思索了一番,想道:“沒有其他事情,不過我后來有聽衙役說,李文清那段時間曾經偷偷派人送出去過一封信,他上去跟蹤,發現那人出了城便被人殺了,信也被拿走了。”

“那人當時是往什么方向去的”瑞王問道。

“城東方向”

“主子,城東那個方向,好像是通往一個山谷的,那邊遍布瘴氣,很少有人會去那邊。”霄北回憶了下關于那個方向的地方。

聽到著,二白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沖了進去,抓住衛東的領口問道,“確定是城東么?”

王淵山看著這舉動,也不管不顧沖進去,想著如果瑞王殿下怪罪,也能幫二白辯駁一二。

衛民被這突然出現的姑娘嚇了一跳,恍恍惚惚的道“是城東,我確定,我后來還派人去那里找過李府下人的尸體。”

“尸體呢?尸體在哪?”二白激動的晃著衛民的身體問道。

“沒找到,但是找到了一灘血跡,尸體應該是被人帶走了。”衛民答道。

二白這才松開了衛民的領口。

“這兩位是?”瑞王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姑娘,心里有了些計較。

“這位是王淵山,本屆解元,現在縣衙當差;這位姑娘自稱是李文清的親戚,我去義莊驗尸的時候碰上了他們,就帶他們一塊回來了。”霄北如實稟告道。

瑞王看著突然出現的二人,撇開王淵山不說,這姑娘怕是知道些事情。“你是李文清什么人?”

“李爺爺......李爺爺......是我師傅的朋友。”二白回過神來,此刻李府滅門案的真相并為明了,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嗯??你師傅是?”瑞王見這姑娘含糊不清的樣子,心中起疑,莫不是魔教派來混淆視線的。

“我師傅是個大夫,年輕的時候認識了李爺爺,后來師傅身體不好,于是便帶我隱居山谷,只有李爺爺會定期來看我們,給我們送些吃食。”二白思索片刻,覺得自己不能全說,但也不能不說。

“姑娘,如此,李老爺當時應該是想給你們送信?”瑞王這才細細打量起這個姑娘,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但在這件事情上卻顯得太過冷靜。

李文清在知道自己陷入危險的第一反映,應該是找人求救,他應該深知本地縣衙不可靠,于是應該是再去尋找另一方勢力護佑,除卻官府,那應該就是江湖了。這姑娘的師傅怕也不簡單。

“應該是的。”二白想著,李爺爺應該是想找師傅幫他處理這件事,畢竟師傅在隱居藥谷前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白骨神醫宋越澤,這名號一出,江湖人士總歸要給點面子。

“敢為姑娘你的師傅是?”瑞王問道

“宋越澤”二白回復道。

“宋越澤?白骨神醫宋越澤?”霄北激動地問,這些年府內上下都在尋找治療王爺的辦法,但都一無所獲,之前宮里有位御醫曾經說過,江湖上有一位白骨神醫,可使白骨生肉,找他或許能有一絲希望。“他現在在哪?”

“死了”二白看著霄北這激動地樣子,有些不解,但也如實回答道。

“王爺?她.....”霄北轉頭問瑞王。

瑞王眼神示意霄北,讓他先帶王淵山和衛民出去,他要單獨跟著姑娘談一談。

二白見霄北拉著王淵山和衛民出去,焦急地問道“你們去哪?”

“姑娘莫急,我讓他們先出去,我有些關于李府地事情想單獨問下你?”瑞王給二白倒了一杯茶,并請她坐下。

二白順勢坐下,此時屋內明明是燃了炭火,但面前這依舊身著一身青色狐裘,身體修長消瘦,看起來甚至微微有些單薄。

出于醫者的習慣,她直接上手為瑞王把起了脈,“你是不是每月十五都要會感到錐心之痛,平日里更是都不得寒,一受寒就會寒氣入體,反復高熱?”這脈象竟然跟師傅的一樣。

“是,姑娘真是醫術高明,看了這么多年的大夫,只有你一人,只把了一次脈便將我的癥狀全部說出。”瑞王心里有些吃驚。

“你中毒了,我見過這種毒,我可以治你,但是會比較麻煩。”二白看著眼前的男子,沒想到,給師傅準備的方子終究還是能派上用處。

“是么?那你想要什么?”這么多年了,說出這種話的大夫沒有十個也有八九個了,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瑞王還有些期待,但隨著失望的次數越來越多,再聽這種話也沒什么期待了。

“我想知道李府為什么被滅門。”二白低頭回道。

“你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句話么?李文清就是有了他不該有的東西才被人殺的。”瑞王看眼前的姑娘,難得坦誠的跟她說道。

“什么東西?”

“盟主令”

瑞王觀察著二白的反應,她在聽見盟主令的時候,臉上十分疑惑,不等她提問,瑞王便給他介紹起了盟主令。

“十八年前,前代武林盟主丁輝橫空出世,靠著獨步天下的武藝,一統武林,十七年前,北蠻犯境,朝廷無力應對,丁輝便帶著一支虎面軍抗擊北蠻,直取北蠻巢穴,逼得北蠻王發誓有生之年在不入錦朝。”

“那丁盟主可真是個英雄。”二白贊嘆道。

“是啊,于百姓而言,丁盟主是個英雄,救他們免于戰火之苦,但于皇帝而言,丁盟主就......”瑞王停頓了一會,似乎正在想著怎么跟眼前的女孩解釋,能讓她懂得權術之道。

“是個威脅。”二白接著道。

瑞王有些驚訝,看來宋神醫把這姑娘教的極好,“對,是個威脅。皇帝十分忌憚虎面軍這股突然出現、實力蠻橫的力量。他們既然能直取北蠻巢穴,那么也有可能將矛頭調轉至皇宮。因此皇帝給當時清北大將軍的魏堅下令,命魏堅在回皇城的路上乘機擊殺虎面軍。不過,丁輝好似早就收到消息,直擊北蠻王庭后,虎面軍便消失了蹤跡。進京面圣那日,丁輝與皇帝談了一天一夜,最終皇帝賜丁輝武林盟主封號。”

“人家本來就是武林盟主,這封不封又有什么區別呢?”二白問道。

瑞王聽了這話,無奈的笑道,“帝王之心,豈是我們能揣測的。自那天后,就一直有這樣一條傳言,丁輝手上有一盟主令,可令當時的虎面軍再次出世。十年前,丁輝與魔教教主鬼影決斗,墜入蒼崖,從此盟主令便也從世上銷聲匿跡。直到前段時間,有消息傳言,盟主令出現在曹甸縣,因此各路人士才會來此地,尋找那盟主令。”

“盟主令在李爺爺這里?”二白問道,回顧這些年跟李爺爺的交往,他從來就沒提過什么盟主令,連師傅都沒提過。

“傳聞,李文清曾經救過丁輝,且丁輝在跟魔教教主決斗前曾經托李文清照看一樣東西,大家都在猜這樣東西或許就是盟主令,不過現在看來,盟主令應該是不在李文清手上。”瑞王看著二白,觀察著二白的反應。

二白想了想,回道“我不知道盟主令,我也沒聽李爺爺說過。”二白抬頭看了眼瑞王,繼續說道,“但是我想替李府滿門報仇。你的毒,我能解,用兇手做診金可以么?”

“姑娘這診金真是奇特,不過我答應了。”瑞王心想,史櫝知曉他的身體情況,想來跟下毒之人也有關聯,就沖這點,他也不會放過史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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