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安逸日子過慣了,非要把安靜的水面攪得天翻地覆,那她就陪他們玩玩,要不然這日子也太過無趣了不是。
回程的路程不算短,南寧雪閑來無事便掐了個可知皇都近況的經訣,沒想到竟然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不夜侯,臨硯山。
見慣了那人平日如謫仙般的樣子,猛地換成如今這樣似破布娃娃的模樣,反倒覺得有些讓人想要摧殘的狠一點,再狠一點。
南寧雪吃著鶴竹給自己塞得云片糕,狹長的鳳眼瞇了瞇。
不夜侯,依著他那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子,怎么會這個時候來皇都,他不是應該在漠北鎮守嗎?還弄成了這樣一副樣子。
“鶴竹,你帶一隊人去阾卿居,漠北出事了。”
吩咐下去后,她就靠著窗小憩了起來。
“臣,臨硯山,參見吾皇?!?
下方站著的人只是略微俯身鞠躬,早在數年前,他就已經有了見官大三級見冶皇免除跪拜禮的特權了。
見到來人,平時不曾輕易外露情緒的冶皇也是止不住的喜色:“硯山啊,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
他揮手屏退了宮女侍從。
但是看到臨硯山面色凝重,滿身血污的樣子,他滿臉的喜悅也是在逐漸褪去。
“冶皇,漠北鎮守軍三天前被一方自稱戎鄔的軍隊偷襲,幸虧巡邏軍及時發出信號,否則我們將會全軍覆沒。”
戎鄔?
冶皇覺得有些不對勁。
瀾未都自開國至今,鮮少與趣有過沖突。
“冶皇,這個軍隊臣未曾與其接觸過,但是他們的進攻方法像極了大祭司曾描述的‘仙境之人’?!?
冶皇緩緩走下高臺,移步邁向不夜侯。
“他們未執一兵一刃,便將我們的士兵擊倒甚至殺害,他們身邊像是有一面看不見的護盾一樣,我們的士兵根本近不了他們的身,還是陳德副將想起大祭司曾描述過,“‘仙境之人’怕強勢火攻,用隕炎擊之,必破。”這才險勝?!痹拕傉f完,他便暈了過去。
一路上未敢歇息,快馬加鞭三日才抵達皇都,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完已是強弩之末,他再也撐不住了。
冶皇扶住快要滑落到地上的不夜侯,神情錯愕:“太醫,宣太醫!”
“靈月公主,請吧?!?
到了乾元塔底部,婭花擺出請的姿勢。
云漾攥緊了拳頭,又想起來臨走時大祭司曾告訴她的話。
“云漾,你記住,只要你不死,一切都還有變數?!?
對,她不能放棄,她沒有做過的事情,憑什么要承認!
松開了緊握的手,經過婭花身旁的時候,她的袖口被塞進一個東西。
“大祭司給你的,說能免你三次致命傷害?!?
她不能停下,身后就是官差們,說不定還有那些陷害她的人安排的人。
“替我帶一句謝謝給她?!?
進入高塔的路足有一百三十層臺階,每一階,她都在想,來日定要洗刷冤屈,還自己一個公道。
塔門開啟,她義無反顧的走了進去。
乾元塔共有十三層,每一層都有一個負責看管的守衛,相應的,每一層也有一個最為兇惡的犯人,名為渡首,她需要讓每一層的渡首交出一枚靈鳶石,也就是通行憑證,渡首交出靈鳶石,代表著她已具備令他們歸順的資格,才能開啟下一層的大門。一共十三層,倘若十年內她無法全部開啟并收集十三顆靈鳶石,那么……
她將會永遠的留在這里。
從袖子里掏出南寧雪讓人給她的東西,是一方用紅綢袋裝著的玉牌,她打開袋子拿出來一看,不禁驚訝的瞪大了雙眼。
是祁玉牌!
這東西她曾經在父皇那里見過的,據說是蘊含著大祭司的本命靈脈,可以抵御至尊強者三次的致命一擊。
恐怕大祭司一共也就制作了兩枚祁玉牌吧。
她好好的收起來,放進了可以容納死物的空間鐲子里,說起這鐲子,這可是她母妃留給她的唯一的一件東西了,名喚鏡鐲。
抬頭看向前方,長舒了一口氣,那么,這第一層,就是要擊敗昌桁渡首,林子越。
云漾提起裙擺,走的愈發小心。
那天南寧雪足足用了兩日才讓她記住每一層渡首的生平事跡,還給她書寫成了一方小冊子,現在還在她的鏡鐲子里呢。
看看這里面的景象,倒是沒有她想的那般可怖,每個人都有單獨的石室隔開,她從頭走到尾,發現最后一個石室是空的,抬頭一看頂端,赫然寫著‘云漾’二字。
哦,是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