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公主殿里,靈月公主只穿著單薄的里衣蜷縮在床的一角,衣袖已經被浸濕了。
“為什么,為什么父皇不相信我,不是我做的......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啊......”
像是小貓受了傷,只能低聲嗚咽著,又不愿讓別人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學著露出爪牙,假裝有著很兇很兇的模樣,只為了能夠不被欺負。
“那才不是十三弟,他不是父皇的孩子......”說著說著又把頭埋在寬大的衣袖里,止不住的哭泣,慈幼局的那些官差們肆意凌虐那些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幼孩們,眼看著僅剩的幾個小孩子馬上就要被抓回去受盡虐待,她當時只剩下護著他們逃跑的本能,一邊讓跟著她的護衛帶著幾個孩子走,一邊一把火燒了那些人面獸心的府衙們。
可是他們竟然敢惡人先告狀!他們借著火勢毀壞他們作惡的證據,然后跑到父皇面前顛倒黑白,說他們一心為著皇都做事,卻不知為何要受此劫難??墒?.....可是明明是他們做錯了事情的!還有齊欣然、王書宜,是她們先說她是沒娘的野種的,是她們先辱罵她的娘親的啊......
父皇為什么不聽她的解釋,還要把她送到乾元塔里去。
要是母妃在就好了,要是母妃在,一定會溫柔的拍拍她的背,然后把她抱在懷里聽她說她的委屈,還會去找父皇講清事情的原尾,就不會讓她平白受了這些污名。
腦子里胡思亂想著,哭著哭著就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睡著后的事情就都不知道了,只記得在將睡不睡之際真的感覺到有人輕輕抱起她,像是在哄睡滿月的嬰孩兒一樣,對她說。
“小乖,睡吧。”
“我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
南寧雪看著已經熟睡的小公主,心中思緒萬千。
她本在祾清殿演算著瀾未都的國運,不知怎么回事就在大殿上昏睡了過去,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她是一個不過四五歲的幼童,周圍都是鮮亮好聞的鮮花,一個衣著湖藍色王室禮服的女人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她感覺到女人輕輕的親了她的額頭,還給她唱起了輕快童謠??墒遣恢趺吹?,一瞬間場景變得極其昏暗,有女人低低的啜泣聲,有數不清的人的譏笑嘲諷,還有男子妥協般的讓步,場景一變再變,最后定格在桃花盛開的季節,女人坐在一棵開的明艷肆意的桃花樹下,撫摸著女孩的手無力的垂下,慢慢沒有了氣息。
只留下一句話。
“偏我來時不逢春,偏我去時...”話沒說完,女人就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偏我去時春滿城,”南寧雪抱著靈月公主,手慢慢的拍著:“那應該,就是公主殿下的生母?!?
但奇怪的是,她查閱了有關靈月公主的所有資料,但是關于其生母的信息少之又少,就像是靈月公主是憑空而來的。
而且,她竟然能夠和靈月公主通感,這著實讓她感到費解,從條理上來講,如果不是血親,是無法有著記憶共享的,可是......她不能是靈月公主的姐妹吧,從她來這瀾未都算起,已近百年了,若說是靈月公主母妃,那更不可能了,她確信自己的記憶沒有被篡改過。
還真是,一個令人頭痛的問題啊。
一晃四日過去,到了靈月公主入乾元塔的時候了。自從那日小公主醒來看見大祭司守在她的床邊,從那以后便徹徹底底的粘上了她,這次雖然名義上是押送罪民云漾,但是大家都明白,十幾年的感情不可能幾句話就可以割舍的,雖然沒有了公主的封號,但只要冶皇一日在意她,她便還是那個有著實權的公主殿下。
除了押送罪犯的官兵,就是鮮少外出的大祭司的馬車在隊伍的最前方,原本罪犯是不能與皇室還有朝廷重臣同乘一輛馬車的,但是耐不住這是人大祭司自己要求的。
“靈月公主,不,云漾,你記住,只要吾皇沒有真的下御詔將你處以極刑,那么一切就還有轉圜的余地?!?
“只要不死,一切都會有變數?!?
馬車停了下來,有祾清殿的仆從過來:“祭司大人,乾元塔到了?!?
“知道了?!?
她為小姑娘整理了衣著:“去吧,云漾,活著回來?!?
對面的女孩點了點頭,然后頭也不回的下了馬車。
她抱臂倚窗,小公主,你會給我帶來多大的意外收獲呢?皇都的那些雜碎,也是時候該清理了。
她雙眼微瞇,朱唇輕啟:“回皇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