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初雖然心痛她的遭遇，但是從她的口里，她也意識到，她們最初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也許今晚又會有從前的悲劇。

“掌柜的，你清醒一點，你看看我是誰。”她彎下腰搖了搖掌柜，企圖借此讓她清醒過來。

楚言修一躍而下：“方先生，過去看看她。”

聞言，郎中趕忙提著在傾聽過程中拿來的藥箱跑到了她們的身邊：“把她按住了，別讓她亂動，我要施針了。”

于初連忙將她按住，不讓她亂動，方先生手握銀針，快準狠的扎了下去。

銀針一落，掌柜很快便清明了起來，看著眼前的人，她有些愣住了，一瞬間便明白過來自己剛才一定是做了什么唐突的事情。

她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調整了一下呼吸：“對不起啊姑娘，老毛病犯了，沒下著你吧。”

于初神情嚴肅的盯著她：“掌柜的，你老實告訴我你女兒是不是因為今天的這個習俗而去世的。”

楚言修也緩緩走了過來，然而，一提到這個，掌柜臉色慕然一變，她別開臉：“你們只是途經此地，這里的事情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顯然，她并不想多說什么有關于今日習俗的事情，楚言修扭頭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幾個侍衛：“先跟上去看看，若有情況，找機會將人救下來。”

幾人聞言立刻進了后院，腳尖一點便上了房梁，直接從個個房頂追隨祭祀的那些人而去。

“于姑娘，地上涼，先把掌柜扶起來吧。”郎中在一邊輕聲說道。

被他這么一提醒，于初這才意識到她還坐在地上，方才被她說的那些話給驚到了，都忘記她現在還在地上坐著，于初忙伸手去扶她，卻被她給拒絕了。

“不必了，我可以自己起來。”掌柜的撐著自己的膝蓋緩緩起身，她緩緩的來到桌邊。

于初跟上前去，她嚴肅的說道：“掌柜的，你經歷過這樣的痛苦，難道你就愿意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其他的姑娘們陷入困境嗎？”

見掌柜沒有什么動靜，她又繼續說道：“這樣的悲劇我們不能再讓它發生了，只要你告訴我們來龍去脈，其他的事情由我們來做，您不用參與其中，而且，這件事本就是不對的，這世上根本沒有什么河神，這些都是封建迷信。”

于初話還沒說完便被猛然抬起頭來的掌柜嚇了一跳，緊接著她大聲吼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于初被她這么一吼整個人都愣住了，而后又聽她繼續說道：“你們不是這里的人，不知者無罪，河神不會怪你們，但是，你們若是當著其他人的面說這話，會被獻祭給河神的。”

她神情有些痛苦，又有些矛盾，坐在眾人中間，她最終還是狠不下心來，始終奉勸著他們不要管這件事情。

“掌柜的，我知道我這樣說不對，但是現在人命攸關，我還是得說一句，我寧愿信我自己，也不會信鬼神。”

于初的話對她的影響莫大，她有些愣愣的看著她，這個和死去的女兒十分相像的女子，漸漸陷入了沉思。

“您失去過女兒，難道還要讓這樣的悲劇重演嗎？”于初苦口婆心的勸導著，漸漸的，在她的苦心之下，掌柜終于有所動容。

掌柜沉默片刻后娓娓道來。

“我們這里也不算是河流下游，但是嘗嘗會在夏季最熱的時候發生河水逆流的情況，后來，來了一個神婆，她說，這是河神發怒了，所以我們才沒有好日子過，才會把我們這里淹了。”

于初聞言，心想，這肯定不會是什么河神作怪，而且這個季節本就是雨季，一旦下雨，便會漲水，但是，她說的這個河水逆流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說，要讓我們祭祀河神，滅了河神的怒氣，才能讓寨子里的人們過上安然的日子，于是，在我小的時候就已經試過很多次的祭祀，但是，效果都不佳。”

于初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楚言修，她怎么也沒想到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就已經被這樣的封建思想給迫害了。

“后來，在祭祀了很多次之后，神婆又說要以活人來祭祀，后來便延邊出了要給河神獻祭新娘的習俗。”

于初心下一沉，她不知道為什么那個所謂的神婆為什么會提出這樣的方法，也心痛這些村民們就這么相信了她的話，更加痛心于多年來被迫害的女子。

“那是，她們要求的是十五歲的女子，而當時，經過神婆的挑選，我的女兒，就是第一個被選中的。”

掌柜說著說著，眼眶里的淚水便奪眶而出了，她痛心疾首的俯著身子，緩解心里的痛楚。

“我以為，我以為只是擺個堂而已，可是，第二天我們去河神廟的時候，卻已經不見我的女兒，就只留下了她當時身上穿的紅衣。”

她說著，眼神癡癡的看著于初，于初便反應過來，掌柜自她換上這身衣服后便望著她出神，原來的因為這樣。

“但是，自祭祀過后，河水逆流的情況減少了，于是，這個習俗便被延續了下來，直到現在，每四年祭祀一次，再沒發生過逆流的情況。”

她說著，眼神從最初的可笑變得越發的篤定，這讓于初很是心痛，這里的人已經將這件事情刻進了骨頭里。

于初回頭看了一眼楚言修，兩人都清楚，要想把這個習俗徹底破解掉必然是一間很艱難的事情。

就在她們準備先去所謂的河神廟的時候，后院突然傳來了動靜。

本被楚言修派出去的侍衛這個時候匆忙走了進來：“少爺，情況有變。”

眾人聞言望了過去，只見先后被派出去的幾人這時居然一起回來了。

“何事？”楚言修走上前去。

“據說這次被點名要獻祭給河神的女子和其他人私奔了，這會兒，河邊都已經亂作一團了。”其中一人神情嚴肅的說道。

同樣聽到他們的話的掌柜神情一愣，很快變得猙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