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網之魚卓姿也被抓了,不過她也真的把左家拉下了水。
左家被抄家,左長東鋃鐺入獄,蕭鐸還在左家搜到了大量和前朝余孽來往的信件,黎云川帶兵清剿。
至于沈晚啼?她可是姓沈啊。
朝中也有還想參沈晚啼的,不過參一個被貶黜罷職一個。
文官有蘇丞相帶頭維護,武將那就更不用提了,戰王在朝上一句你敢說我兒媳是左家的人?就把人問的發懵。
左家連祖墳都被遷了,一律挪到了亂葬崗,只有商夫人的棺槨被送回江州,以及提前被沈晚啼安排遷墳的左永文和他生母還安安穩穩的。
左家下場比卓家還慘,倒是左思薇因為是商榮的女兒,逃過一劫。
只是商榮被趕出商家后,他又不會醫術,只能勉強行商糊口,商恩晴和她母親完全不認他這個人,甚至還放話出去,只要他出現在她們娘倆身邊,就找人打斷他的腿。
左思薇的母親畢竟還是名義上的左夫人,左家落難她也難逃一死,她也曾去求左思薇幫忙,可左思薇卻被刺激的有些瘋癲,對著她破口大罵,責怪是她耽誤了自己的好人生。
而其中最后悔的,莫過于左長東了。
“主子,左長東哭著說只想在死前見姑娘一面,這歷來斬首前都是準他們完成心愿的,監斬官派人來,這事……”荊褐小心詢問。
風舟野抿唇,按理說阿晚應該不會想見他才對。
“太血腥,我不去了。”沈晚啼自然不會去,她和左長東本來就沒什么關系,她也是真的接受不了看見那么血腥的事。
荊褐立刻去回話,戰王有些嚴肅的過來,卻是看向了風舟野。
“你跟我來。”
風舟野聞言眼神一沉,跟著過去了。
沈晚啼微微蹙眉,總覺得氣氛不太對勁。
看見荊褐回來,她立刻走過去問道:“風舟野回京一直在戰王府了嗎?”
“這……”荊褐也是心虛,見沈晚啼一直盯著他,小聲道:“沒有,主子去了刑部。”
沈晚啼心下一緊,“去見風柯林了?”
“嗯。”
沈晚啼有些擔憂的看向風舟野和戰王離開的方向,不管怎么說風柯林都是戰王的親生兒子,縱然有隔閡,那也是兒子。
“風柯林他……”
荊褐輕聲道:“沒死。”
同樣風舟野也是這么回答戰王的。
“廢了他的手腳,命留著了。”風舟野說的坦然。
戰王張張嘴,最終是嘆了口氣。
“這孩子能如此,說到底還是我的錯。”戰王也是愧疚,他對小卓氏有偏見,當初他知道營帳之內什么事都沒發生,可卓家逼婚,他不收了小卓氏,她就要被浸豬籠溺死。
他夫人不忍心,勸著他把人收下,可沒多久他母親把他灌醉,這才有了風柯林。
這孩子的存在讓他很是糾結,一邊是愧對夫人,一邊又覺得這畢竟是他的兒子。
他同意讓小卓氏親自撫養兒子,可沒想到最后把他的性子養成這樣。
“季韞說了,如何處置他由戰王府決定,對外都稱他已經死了。”
風舟野不是沒想過殺了風柯林,可阿義尚且都能為了阿晚忍住沒殺他,他自然也不會那么沖動。
在他心里戰王就是他的父親,若真殺了風柯林,隔閡也就有了。
“讓阿晚受委屈了。”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戰王也是不忍讓他死。
他思索片刻,又道:“等你和阿晚成親后,戰王府就先交給你們打理,阿言……也多麻煩你們了。”
“您要去哪?”風舟野聽著他的話,像是不打算留在京城了似的。
戰王說道:“太上皇打算出宮,帶著你母親的牌位游山玩水,到時候我把柯林帶走,我親自看著他。”
風舟野沉默的低頭,隨即譏諷一笑。
“帶著牌位游山玩水,他還真是深情。”
戰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不管怎么樣,既然要娶阿晚,那就好好對待她,別想我和你父親似的,想留的留不住,到老才追悔莫及。”
“您才是我父親。”風舟野認真的說完后,又道:“我會好好守著阿晚過日子的。”
……
沈晚啼又養了半個月的傷,此時春暖花開萬物復蘇。
戰王府內張燈結彩紅綢漫天,同時沈家的院子里也是一片熱鬧。
“這份是我的,這份是我外祖父的,這份是我兄長的。”
蘇蘭宜身后的丫鬟站成一排,每個人懷里都抱著賀禮。
沈晚啼正在上妝,看到這一幕不免失笑。
“送一份心意到了就夠了。”
蘇蘭宜笑道:“這才哪到哪啊?后面還有呢,我婆母送的,還有——”
她單獨拿出個盒子,低聲道:“蕭成送的。”
沈晚啼握著盒子,道:“他送的就他送的,干嘛那么小心翼翼。”
“你不打開看看是什么?”蘇蘭宜可是親眼看著蕭成把東西裝進盒子里的。
沈晚啼點了點盒子,道:“季韞登基,蕭成進宮后去庫房里翻了好幾天,聽說最后拿走了一塊和氏璧。”
“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蘇蘭宜笑著,心中卻是有些感慨。
蕭成喜歡沈晚啼,誰都把這件事當成是蕭成的一時沖動,可如今看來并不是。
沈家來送禮的人很多,其中送禮送的最多的,則是商仲。
沈晚啼沒請商家任何人,卻請了這個一直對她沒有任何惡意的二舅舅。
商仲高興的不行,將自己的私產拿出一部分全都給了沈晚啼,雖然沈晚啼沒要,但他還是強硬的給了。
甚至還給沈灼明和趙鳳秋一處京郊的果園,連阿義和洛洛都各有一個鋪面。
沈家熱鬧,戰王府同樣是被踏破了門檻。
已經是皇帝的季韞親臨,甚至還陪著風舟野一起結親,給足了排場。
文武百官上趕著巴結,生怕沒給留下個好印象。
沈晚啼的嫁妝延綿不絕,一路上風舟野的侍衛都在撒著紅封,這場親事轟動熱鬧了整個京城。
戰王府內拜堂,二人拜的是戰王和先王妃的牌位。
戰王笑得合不攏嘴,人群中一人卻顯得有些落寞。
“父皇,不去見見嗎?”季韞趁著眾人逗鬧的時候,去了無人在意的角落。
太上皇搖了搖頭,道:“他不想見我,這時候出現他也不會高興,今日來觀了禮,等會就出城了。”
卓家已經沒了,皇室也再沒有威脅,前朝余孽清了不少,剩下的也翻不起風浪,季韞有足夠的空間施展自己的抱負。
“若喜歡黎家那姑娘,就再用用心,也怪父皇不好,做的這些事估計是嚇到她了。”
季韞抿唇,他倒是也想,可黎清清就是打定主意不進宮,他也沒什么辦法。
他有些羨慕的看向往后院去的新婚夫婦,什么時候清清也肯嫁給他就好了。
太上皇悄悄地來悄悄地走,正好出游要走水路,上次他都沒有好好的看看定江變化。
而王府之內,和風舟野熟的,都不想灌他酒,不熟的也不敢灌他酒,倒是黎云川替風舟野招待著百官,甚至季韞也去陪著喝了不少。
風舟野隨便喝了兩口就要回洞房,大家也都是逗笑兩句就放他走了。
“喂,照顧好阿晚啊。”蕭成抱著一壺酒,瞧著像是喝了不少。
風舟野微微挑眉,“自然。”
“唉,早知道當日就不去找黎清清的麻煩了。”蕭成說著玩笑話,可語氣里盡是遺憾和苦澀。
若是那日不去豐和樓,他也不會深陷其中,哪怕是親眼看著她嫁人,心中都不想割舍那份情。
風舟野讓荊褐陪著點蕭成,看他喝的爛醉別再出事。
他則是迫不及待的去了新房,沈晚啼正像個小老鼠似的,在蓋頭下偷偷吃瓜子。
“阿晚,掀蓋頭了。”風舟野溫聲提醒,拿著玉如意走了過去。
沈晚啼明媚紅妝入眼,叫他看直了眼。
“阿晚,直至今天與我而言才算是苦盡甘來。”
沈晚啼伸手抱住他,輕聲說道:
“遇到你的那天起,我便時來運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