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孩子你的意思是留下來？”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的打上窗子，甚至夾雜著落葉。

老領導說話從沒有那么洪亮，程舒清想要在雨水中聽清前者的話著實有些不容易。

只是，早就猜到了老領導想和自己談什么，程舒清幾乎不加思考就能知道老領導在問什么，又想在自己口中聽到什么。

“嗯，留下來吧?！背淌媲褰K于還是下了決定。

有時候人做出一個決定并不需要什么大破大立，只是一個個小細節堆在一起的時候，本以為這樣的事跡是能夠落在紙面上感動別人的，卻發現最后先感動的是自己。

也沒有什么特別震撼的事，只是日復一日，日月起落。

“就這樣決定了？”老領導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眼里含著笑意，有欣慰，有嘆息，卻無半點嘲諷之意，“不改了？”

看著老領導目光里的誠懇和鼓勵，程舒清說出了在自己腦海里回旋了許久的想法，鄭重的點了點頭：“嗯，不改了?！?

“前兩天你還說考慮要離開，怎么這么快就決定了？”

是疑問，不是懷疑，也不是質疑，老領導希望年輕人想明白，不要日后后悔。

在職的學歷和全日制的學歷畢竟有區別，誰也不能保證這輩子就在這里工作了，也不能保證一步步的走在自己認為合適的道路里——人總習慣，也總應該給自己留條后路，尤其還是這么年輕。

“難道不給自己留個后悔的余地么？”

老領導的這句話很有道理，并非是試探程舒清的內心是否堅定。

只是一位老人家，看著一個年輕的孩子，為他的未來做打算……

希望他真正的想明白，想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自己將來會不會因為后悔做出不該做的事情，萬劫不復。

“也不是不想給自己留個后路。”程舒清能明白老領導的意思，回應也自然誠懇。

“主要是之前給自己留過后路，留著后路選擇去繼續深造下去，還是留在這里……做什么事我還是有些瞻前顧后?！?

想起自己之前總想著能不能兩者兼顧，最后什么都不敢盡全力去奔赴，不像是司卿歡，在心里篤定的放下一件，就一定要去做下一件：“舉一個不恰當的例子，人家都說‘世上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我想其實一樣的道理?！?

“我不敢說哪個是我最愿意走下去的路，可也有一個‘更’?！?

“我不敢說我自己的思想覺悟有多么高，那我就想了一個最真實的現狀，深造下去也未必有自己真正心儀的，也未必能在自己愿意發展的方向找到工作……”

當著認可自己的長輩的面，程舒清并沒有去講那些每個人都有些的“志向”，也沒有去立什么誓言，承諾自己一定能做到什么。

只是很簡單的現實。

“倒不如留在這里，至少現在我是愛著這里的?！?

“好?！背淌媲搴苷\懇，反倒讓老領導很欣賞。

雨依舊雜亂的打著，程舒清的思緒卻前所未有的清晰——目光透過沉沉的雨幕，青山在，長路寬，坦坦蕩蕩的走下去，不需要有太多的猶豫。

“慢慢來吧，孩子?！?

“我相信你能做好。”老領導不知道什么時候站起身來，拍了拍程舒清的肩膀，遞了杯溫水過來，“雨挺大的，別感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