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以瑩在快十點的時候醒了，起身看著枕頭上的水漬，呂以瑩苦笑一聲，然后回到了書房。

在書房，呂以瑩雙手抵在桌子上，手掌覆在眼睛上，身體一直在抖。過了好一會兒，擦了擦眼睛，她打開了書房的監控記錄，看著那每晚都會出現在這里的修長身影，書房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呂以瑩欣喜地站了起來，趕緊揉了揉眼睛，說道：“進！”

陳媽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進來，看著呂以瑩說道：“小姐，這是今晚的牛奶，你記得喝。”

呂以瑩眸子中閃過一絲失望，她坐下來對著陳媽說道：“您放那里吧。”

陳媽放完牛奶沒有出去的意思，呂以瑩抬頭問道：“陳媽你還有什么事嗎？”

“那啥，小言上次說他有事要出去幾天，可這都快三周了，我也沒見過他，幾周前還偶爾有電話，這最近兩周連個電話都沒有，我挺擔心他的。”

“尤其霜兒，這是小言離開他最長的時間，最近飯也沒好好吃，我擔心她的病情。”

呂以瑩根本不敢去看陳媽，畢竟當初言星在家和自己離婚的時候，陳媽帶著呂念霜出去了，她是不知道言星要和自己離婚的事的。

呂以瑩想了想，開口道：“他最近有事忙，一會我去看看霜兒。”

在陳媽離開后，呂以瑩打開了自己的抽屜，抽屜上先是一份股份轉讓協議，接著是辭職報告，還有一份離婚協議書。呂以瑩拿起這幾個文件，突然發現底下就是自己最初和言星簽訂的五年婚姻協定。

【婚姻協定】

【甲方：呂以瑩乙方：言星】

呂以瑩細細地讀下去條款，看著幾份協議書上言星的簽字，呂以瑩用手輕輕摸了上去。

他的字很好看，人都說字如其人，果然字好看的，人也好看。

“言～星”

呂以瑩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去了呂念霜的房間，陳媽正在哄她睡覺，看見呂以瑩走了進來，呂念霜紅著眼睛問道：“爸爸是不是不要霜兒了？”

呂以瑩看著呂念霜淚汪汪的眼睛，心被狠狠地一擊，她不知道該怎么向自己同母異父哥哥的女兒解釋他們兩個之間的事。

呂以瑩走過去將呂念霜抱在懷里，輕聲道：“別怕，爸爸那么喜歡霜兒怎么會不要霜兒呢？他現在有事不能來了，過幾天就回來了。”

呂念霜在呂以瑩懷里軟軟地問道：“真的嗎？”

那句話是呂以瑩沒有過腦子脫口而出的，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言星去哪里了，甚至已經離開云城了也有可能，呂以瑩抱緊懷里的呂念霜，心里有了些許思緒，而后嗯了一聲。

早晨，陳媽敲響了她的房門，陳媽敲得很響，同在二樓的蕭凝云也被吵醒了。

呂以瑩看著一臉焦急的陳媽，問道：“陳媽，怎么了？”

陳媽急忙道：“小姐，霜兒小姐這幾天就沒有好好說話了，今天早上起床我怎么問也不說話，我擔心她的自閉癥又復發了。”

呂以瑩和蕭凝云急忙往呂念霜房間趕去，只見呂念霜穿著背帶牛仔褲，扎著雙馬尾，呆呆看向粉色的墻壁。

呂以瑩快步走向前，蹲在呂念霜的面前，摸了摸呂念霜的頭，柔聲道：“霜兒，媽媽在。”

呂念霜眼神中沒有任何色彩，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她看了眼呂以瑩，然后轉頭繼續看向墻壁。

蕭凝云也趕緊蹲在呂念霜的跟前，握住她的手，“霜兒，云阿姨帶你去游樂園玩好不好。”

呂念霜繼續沒有反應，呂以瑩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呂念霜病情轉回到以前，那就太糟糕了。

呂以瑩趕緊抱起呂念霜，對著蕭凝云說道：“快，去秦昭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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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剛剛穿上大白褂準備給自己泡一杯咖啡，呂以瑩就抱著呂念霜走了進來。

秦昭詫異地看向三人，然后眼神變得冰冷，他真的跟他姐姐一樣討厭這個女人了。

但是這里是醫院，出于醫生的基本道德素質，秦昭還是壓著火氣問道：“呂小姐來這里是？”

“霜兒好像自閉癥復發了，你快看看她。”

“什么？”秦昭急忙從呂以瑩的懷里接過呂念霜，然后喚了幾聲，果然沒有回應。秦昭也有點慌了，這萬一回去了，再往回治療，可真的比登天還難。

“快，給孩子戴上干預治療儀，準備LC，準備深度BRAIN-TEST”秦昭急忙對旁邊的護士喊道。

呂以瑩和蕭凝云被趕出了治療室，兩人只能站在門外看著霜兒頭上被帶上各種貼片，連接到幾臺儀器上，而后昏睡過去。

蕭凝云憂心忡忡地說道：“霜兒會沒事的。”

呂以瑩沒有回應蕭凝云的話，只是緊緊盯著座椅躺著的呂念霜。

一個小時后，秦昭抱著呂念霜出了治療室，呂以瑩和蕭凝云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樣了？”

秦昭自然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如果他不知道言星的狀況，他自然會怪罪言星為什么會突然丟下霜兒不管，可是他知道言星已經在醫院躺了很久，并且兩次昏迷都用了很長時間。

他在治療過程中也在思索，言哥醒了為什么沒有去找霜兒，哪怕打個電話過去也行啊，可是自己也知道對著一個傷得那么重的人，要求他顧及方方面面有些過分了，也許言哥有他的打算。

秦昭的眼神仿佛要將呂以瑩刺穿，他聲音有點低，但是極具諷刺性說道：“小瑩姐，這也許是我這輩子最后這樣叫你。我想霜兒為什么這樣，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呂以瑩攥緊手里的包，她自然知道呂念霜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子，可是，她好像已經把他弄丟了。

“你知道他在哪里的對不對，我求求你，帶我去見他。”呂以瑩哀求道，看了看秦昭懷里的小公主，她接著說道：“就算…就算是為了霜兒。”

其實言星就在另一棟樓的住院部，此時秦昭的大腦也是飛快地運轉著，帶不帶她去，或者只帶呂念霜去，都是需要仔細思考的。

帶她去，言哥會不會不高興，但是言哥不可能帶走呂念霜吧，怎么說都是呂家的孩子吧。不帶她去，就算現在不見，上次言哥跟自己說過，還是會為了霜兒待在云城一段時間，勢必會再見呂以瑩的。

秦昭眼神變得深邃，他看著懷里的呂念霜，妥協地對呂以瑩說道：“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