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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劍下留情

石拳林立,星圖妖異!

墻壁崩塌的煙塵尚未散盡,那股源自洪荒的蒼涼靈氣與血色星圖的邪異光芒交織彌漫,沖擊著任玄的心神。

這破碎的星圖,竟與鬼王山、竼河血潭異兆同源!此地絕非尋常修煉之所,恐是風暴之眼!

“嘖,原來你就是任玄。倒是好運氣,竟能尋到此處。”

一個清朗中帶著戲謔與冰寒的嗓音,如同毒蛇吐信,自身后幽暗的書架陰影中響起。

任玄霍然轉身,周身寒氣本能凝聚!

入口處,不知何時已立著一道玄色身影。

來人身材頎長,面容俊朗如玉,嘴角噙著一絲看似風流的笑意,但那雙深眸卻銳利如鷹隼,帶著俯視螻蟻般的淡漠與貪婪,牢牢鎖定任玄手中那卷漆黑獸皮——《無極拳》,以及他身后那顯露洪荒石拳與血色星圖的洞口!

“王劍鋒!”任玄心中一凜,這個名字在橫山武宗如雷貫耳,乃公認的劍道妖孽,天資之高,深不可測。

“不錯。”王劍鋒踱步而入,玄色錦袍無風自動,目光掃過《無極拳》與洞口異象,如同欣賞囊中之物。“此地之物,王某看上了。”

“欲行強奪?”任玄面沉似水,冰心真氣流轉周身,石室溫度驟降。

“奪?”王劍鋒輕笑,帶著睥睨天下的狂傲,“王某行事,何須此字?任玄,你可知我之‘破虛劍’?”

“略有耳聞。”任玄不動如山。

“破虛之奧,我已窺得門徑!”王劍鋒眼中驟然爆發出駭人的野心光芒,聲如金鐵交鳴,

“若再得此《無極拳》中‘力之無極、陰陽輪轉’的至理,兩者相融,陰陽互濟!”

“屆時,劍破虛空,力貫寰宇,天下誰人可敵?”

“橫山武宗,乃至這萬里河山,終將匍匐于王某劍下!”字字如刀,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與癲狂。

“癡心妄想!”任玄眸中寒芒暴漲,這四個字如同冰錐,刺破王劍鋒的狂言!

“找死!”

王劍鋒眼中最后一絲偽裝的平和徹底撕裂,殺機如火山噴發!劍光乍起!

沒有多余的言語,戰意便是最好的號角!

王劍鋒手中長劍清鳴,劍光流轉間,竟帶起一絲扭曲空間的透明漣漪——破虛劍意!劍勢如狂風驟雨,瞬間化作漫天劍罡,凌厲無匹地卷向任玄周身要害!

任玄身形如鬼魅,“凝冰步”踏出,留下道道殘影,手中長劍化作森寒匹練,直刺對方手腕太淵!劍未至,蝕骨寒氣已彌漫!

叮叮叮!

金鐵交鳴之聲密如連珠!劍氣寒光在狹窄石室中瘋狂碰撞!

任玄將“凝冰步”的詭變、《冰心鑒》的陰寒、《守門要術》的卸力巧勁發揮到極致,身形在狂濤般的劍網中穿梭,反擊如毒蛇吐信,刁鉆狠辣!碎石紛飛,勁氣四溢!

王劍鋒越斗越是心驚!眼前這記名弟子,筋骨之強韌,內息之精純,寒意之凜冽,遠超想象!尤其那融合了陰寒與柔勁的詭異武功,竟隱隱克制他凌厲的破虛劍罡!

“哼!藏得夠深!”王劍鋒一劍蕩開任玄,飄身后退,眼中驚疑與殺機交織……

“但到此為止了!讓你見識何為真正的‘破虛’!”他劍指蒼天,一股遠比之前恐怖、仿佛要撕裂空間的毀滅性劍意轟然爆發!整個密室為之震顫!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住手!”

一聲清叱,如冰珠墜玉,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驟然在密室入口炸響!

一道素白身影,如流云驚鴻,飄然而入。斗笠垂紗掩面,惟有一雙清澈卻冷冽如萬載寒潭的眼眸穿透白紗,掃視全場。烏發如瀑,素雅武服纖塵不染,腰間古樸長劍散發著淵渟岳峙的氣息——宗主趙深雪之女,趙嫣!

“王劍鋒!爾等在此作甚?視門規戒律如無物?”趙嫣聲音冰寒,目光如劍,瞬間鎖定王劍鋒。

王劍鋒狂飆的劍勢驟然一窒!面對這位身份武功皆深不可測的宗主愛女,他不得不強壓怒火:“趙師妹,此乃私怨!”

“私怨?”趙嫣冷笑,白紗無風自動,“縱容爪牙欺凌同門,強闖秘府,意圖奪寶,更在此禁地妄動刀兵!王劍鋒,你眼中可還有掌門法度?可還有宗門綱常?!”

火堃、雷天霸等人追至門口,被趙嫣目光一掃,如墜冰窟,噤若寒蟬。

“你…!”王劍鋒臉色鐵青。

“退下!”趙嫣斷喝,聲震石室,“此刻退去,尚存體面!若再冥頑,門規無情!”

任玄亦冷聲道:“王師兄,趙師姐代掌門法旨至此,你要抗命?”

王劍鋒眼神陰鷙地在兩人臉上掃過,胸膛劇烈起伏。他死死盯著任玄,嘴唇微動,一縷飽含怨毒的傳音精準送入任玄耳中:

“小子!山高路險,夜長夢多!待你離了這護身符,便是你命喪黃泉之時!今日之辱,必百倍奉還!”

言罷,他強壓翻騰殺意,冷哼一聲:“哼!趙師妹,今日之事,王某記下了!走!”狠狠瞪了任玄一眼,帶著不甘的爪牙悻悻退走。

密室重歸死寂,惟余激蕩的劍意與寒氣。

趙嫣看向任玄,眸光微緩:“無恙?”

“謝師姐援手,無礙。”任玄收劍,心有余悸。

趙嫣頷首,語重心長:“魔蹤隱現,強敵環伺,宗門正值存亡之秋!同門傾軋,親者痛仇者快,乃自毀長城之舉!縱有嫌隙,亦當以宗門大義為重!”

“師姐教誨,銘記于心。同門齊心,方護基業。”任玄肅然應道。

“善。”趙嫣目光轉向那顯露異象的洞口與《無極拳》卷,忽地眸光一凝,落在洞口邊緣一處被劍氣震開石屑的縫隙!

任玄亦察覺有異。縫隙之后,竟是一扇塵封的古老暗門!

“此門…”趙嫣走近,秀眉緊蹙。

“或藏宗門秘辛。”任玄沉聲道,指尖觸及冰涼石質,“師姐,不若先行探查?”

趙嫣略作沉吟,眸中決斷一閃:“好!但需萬分謹慎,遇險即退!”她深知宗門秘府,暗藏玄機。

兩人對視,任玄運力,小心推開暗門。一股帶著遠古塵埃與陳腐氣息的陰風撲面而來。

門后是一條狹窄幽深的石階暗道,壁上磷光微弱,蜿蜒向下,深不見底。

趙嫣取出一顆夜明珠,光暈驅散些許黑暗。兩人屏息凝神,沿著濕滑石階緩步下行。暗道曲折漫長,死寂無聲,惟有腳步與心跳在空洞回響。

不知多久,前方豁然開朗!

一片幽藍靜謐的光芒映入眼簾,如同深潭月影,籠罩著一個巨大的天然洞窟!

兩人步出暗道,眼前景象令他們瞬間呼吸停滯!

洞窟穹頂,鐘乳石垂如利劍,在幽藍光芒下折射出神秘光暈。中央一泓碧綠如玉的寒潭,寒氣升騰如霧,正是幽藍光芒之源!潭水之寒,透骨侵髓!

四周石壁怪石嶙峋,爬滿散發微光的幽綠苔蘚。幾株虬枝盤結、通體暗青的異樹扎根石縫,直指洞頂。

然而,最令人心膽俱裂的景象,在寒潭對面——

那里,并非怪石,而是堆積如山的森森白骨!

無數灰敗骸骨以扭曲姿態堆積,殘破的古甲銹蝕兵刃散落其間,昭示著一場遠古的慘烈屠戮!

骸骨堆頂,一具相對完整的骸骨盤膝而坐,頭骨低垂,雙臂交叉胸前,似在進行某種古老儀式,又似在守護著什么!

趙嫣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骸骨雙臂交叉之處,白紗下的俏臉瞬間血色盡褪,嬌軀劇顫,發出一聲難以置信、充滿驚駭與恐懼的尖呼:

“玄…玄玉螭龍佩?!那…那是…我宗開派祖師從不離身的信物!怎…怎會在此…與這萬千枯骨相伴?!!”

任玄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骸骨雙臂間,一點溫潤瑩白之光透出,其形制紋路,赫然與宗門供奉典籍中記載的開派祖師信物——玄玉螭龍佩,分毫不差!

一股源自遠古的蒼涼、悲愴與滅頂的不祥寒意,如同九幽伸出的鬼爪,瞬間攫住了兩人的心臟!這死寂的骸骨洞窟,無聲地訴說著一個足以顛覆橫山武宗千年傳承根基、被徹底掩埋于歷史塵埃之下的……血腥絕秘!

就在兩人心神劇震,被這驚天秘辛沖擊得幾乎窒息之際——

嗡!

那骸骨雙臂間,那枚象征著開派祖師無上權威的玄玉螭龍佩,毫無征兆地……劇烈震顫起來!

玉佩表面溫潤的瑩白之光,瞬間變得熾烈、妖異!一道細若發絲、卻凝練到極致的血色光芒,如同活物般自玉佩核心猛然迸射而出!其目標,并非趙嫣或任玄,而是——直刺寒潭深處!

噗!

血芒入水,無聲無息!

下一剎那——

轟隆隆隆——!!!

整個骸骨洞窟地動山搖!那平靜如鏡的碧綠寒潭,如同被投入了萬鈞巨石,驟然掀起滔天巨浪!

潭水不再是碧綠,而是瞬間化為一片粘稠、翻滾、散發著刺鼻腥臭與無盡怨念的……暗紅血水!

血浪翻涌中,一個龐大、模糊、由無數骸骨與怨氣凝聚而成的恐怖輪廓,在血潭深處……緩緩浮現!

兩點猩紅如血、充滿了暴虐與貪婪的邪異光芒,穿透翻騰的血水,死死鎖定了岸邊驚駭欲絕的趙嫣與任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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