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忘了,我還懷著他的孩子。現在離開,會不會不安全。
看著他毫無動搖的冷臉,我不禁苦笑,直到此時我才看清這個男人,愛你時,寵入骨髓,恨不能天上的星星都給你摘下來;不愛時,那真是多看一眼都嫌煩。
記憶里,淡漠的男人滿眼溫柔寵溺,對我許下一句句誓言。
「萱萱,往后有我保護你,永遠陪著你。」
「萱萱,請你嫁給我,我會讓你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萱萱,你救了我的命,我就把余生都給你。只給你。」
誓言言猶在耳,曾經那個許下誓言的人,卻忘了個干凈。
我紅了眼角,從始至終都沒有質問過他一句,只死死抑制住眼淚,半滴都不想落在這個,十分鐘之前還能稱之為家的地方。
婚姻已經失去,我不想連骨氣尊嚴也一齊丟掉。
「表妹,等等。」
自打進門起,就充當著看客的朝暮雪叫住了我,悄悄拉了拉顧辰的衣袖。
顧辰微皺眉頭,還是順著朝暮雪的意思開口了。
「門外那輛車你開走吧。」
管家適時地將車鑰匙拿給了我,頗有些同情地看了我一眼。
這算是最后的仁慈嗎?
我扯出一個難看的笑,接下了鑰匙。
倒不是我貪圖這點東西,在這個雨夜,開車總比走路好些吧。
我不為自己考慮,總還要顧著肚子里的孩子。
直到我開車離開,顧辰再沒看我一眼,也沒問上一句,孩子是生是流,就好像他不曾存在一樣。
雨水傾盆砸在車頂,車內寂如死灰,我終于還是繃不住淚流滿面。
我摸向小腹,心頭絲絲拉拉地疼,我可憐的孩子,對他的到來,我是多么欣喜。
我想他在父母全心的關愛下,開啟他絢爛的生命。
我想把所有的愛都給他。
可惜,他的爸爸不愛他了,也不再期待他的降臨,甚至在不久的將來,他會跟別人生下孩子。
得知我懷孕時,顧辰驚愕狂喜的模樣還在眼前,為什么轉眼就全換了模樣?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眼淚洶涌而下,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狠狠抹了一把臉,告訴自己,變心的男人,就不要再想他。
放下他,忘了他。
我的思緒紛亂,直到迎面開來的兩輛警車,攔停了我的車,我才稍稍收回心神。
警察冒雨下車朝我的車走來,我降下車窗,詫異地問:「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嗎?」
剛剛哭過,我聲音中帶著濃濃的鼻音。
總不會是顧辰后悔白給我一輛車,報警要追回吧?
堂堂顧氏的總裁,應該不至于連一輛不到百萬的車都舍不得吧。
「女士你好,這里有一樁肇事逃逸的案子,需要你配合調查。」
到了警局,我都還沒能回過神來,我一直在家里,根本沒出過門,上哪肇事逃逸去?在別墅的客廳里嗎?
我極力否認著,可我根本無法自證清白。
顧辰拒絕提供別墅的監控視頻,管家傭人也三緘其口。
物證科更是出具了報告,那輛車里,只有我一個人的指紋。
我百口莫辯。
傷者是許家最受寵的小兒子,而許家,是與顧家不相上下的豪門。
抓住了害他們的寶貝蛋兒昏迷不醒的兇手,他們要求立刻嚴查嚴辦。
前無人證物證,后有許家施壓,我就這樣被定了罪,判了七年。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因為我是孕婦,暫時沒有收押我,要等我生下孩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