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亮未亮時，吸收了些祭食補充體力的商曜，終于聽到了前方傳來的“隆隆”聲。
沖出密林，一條波濤洶涌的大河出現在眼前。
兩岸有五十米寬，水流湍急，甚至看上去還很危險。
清醒的玄鳥，確實幫他找到了擺脫野人的方法。
商曜解開脖子上系著的麻繩，這是他離開部落時順手帶著綁野人的。
此刻，他將銅刀牢牢綁在身上，而后赤腳踩進水中。
在冰涼的觸感中，靈覺羅網產生作用，前方十米的深度被他知曉。
他小心翼翼的涉水，并沒有因為自己是巫，產生對自然力量的不敬。
水勢太兇，若被暗流卷走，沒有著力點，很難擺脫。
“轟——轟——”
河流的怒吼毫不停歇。
商曜緩步向前，等到河水淹沒到胸口，他便向前一撲，游了起來。
“日后一定要學會能飛的巫術。”
他這么想著，有力的雙手不斷排水向前。
或許是因為商族真的與水有緣，他一處暗流都沒遇到過，下水后的河浪也比不下水時緩了許多。
沒等多久，他便上了岸。
解下麻繩，重新握住銅刀，他踩在濕潤的河灘上朝對面望去。
遠方，能隱約看到飛鳥驚惶，黑氣彌漫。
野人根本沒停過。
若非他跑得快，早就被吃干凈了。
現在，他不準備跑了。
體力的補充，是需要時間的，他得消化完吸收的祭品才有力氣繼續跑。
若野人不需要補充，一味的逃下去只會此消彼長，最后被追上。
先看河流能否擋住野人。
擋不住了再跑。
坐在河灘上，靜靜等待。
…
半個時辰后。
“沙……”
商曜看到河對岸的密林，青葉微微搖晃。
那遮天蔽日的黑氣，再一次鎖定了他。
他站起身，身體緊繃，一旦野人有能力游過來，立刻便跑。
“砰——”
隨著一根短小的樹枝被撞斷，數不清的野人咆哮著沖了出來！
商曜神色緊繃，看著第一個野人發了瘋似的沖向河流。
野人狂跑進深水區。
依舊還是跑動的動作！
河浪一拍，便被卷去了下游！
“哈哈！不會游泳！”
商曜緊張的心情瞬間輕松，甚至笑了起來。
隨后許多野人跑進河流，可他們的力量在這條大河面前，根本不夠看。
猩紅的雙眸毫無靈智可言，野獸都不如，一個接一個地被河水沖走。
商曜游過來時，便憑借靈覺羅網找到了比較湍急的地點。
他看出來了，野人追他的路線，秉承的是最短路線——直線。
所以只要找準位置，野人便過不來。
十個、五十個、一百個……
越來越多的野人出現在視線中。
忽然，商曜看向側方。
下游，有幸運的野人被沖到岸邊沒死，朝他跑了過來。
“得利用這條河減少野人的數量。”
商曜握緊刀刃，野人不可能無窮無盡，否則四面八方都會是野人，怎么可能只有一個方向？
“扼殺！”
幸運抵達河對面的零星野人沖了過來。
商曜橫刀一斬，星光乍現！
那野人頭顱落入水中，終于解脫，無頭的身軀抽搐倒地。
鮮血撒在臉上，他定了定神，忽然覺得這是一個抓野人的大好機會。
看著一旁的尸體，又看了看河里被沖走的野人。
他頓時覺得可惜。
將銅刀插在地上，轉身面對下游跑上來的野人。
“吼——”
剛沖到他身前。
他直接扯住第一個野人的手臂。
“咔嚓”
三下五除二，便扭斷了其四肢。
其余的野人，也是同樣的下場。
他們倒在河灘上，瘋狂的神色絲毫沒有因失去行動能力褪去，依舊挪動身體，試圖啃上商曜一口。
商曜一看，彎腰便是幾拳，打掉了野人的牙齒。
越來越熟練了，就像一個專業的人牲獵手。
但他抬頭卻發現，對面的野人掉進河里的太多，極少有能夠到他這里來的。
而且，野人的密集度也在下降。
商曜神色凝重。
這可是抓齊祭品的大好機會，浪費了又得漫山遍野的找。
而且經過這件事，部落周圍可能沒什么野人了。
他咬了咬牙，踩入水中。
等到了齊腰深處，他朝著不遠處如鴨子般不斷撲騰的女野人伸出手：
“加油！就快到了！”
女野人：
“嗚哇哇！！！”
她碰巧踩到一處暗礁，得到了借力，幸運被河水沖向前幾米。
商曜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便用力拖到岸上。
剛到岸邊，他便如法炮制，將女野人的四肢折斷，扔到了一旁。
又開始重復這個過程。
野人的數量，大概有數千。
但他們追商曜時，內部便踩死了不少，還有個別撞死在了樹上。
沒過一會兒，總共抓了十五個人牲的商曜便發現野人數量大幅度下降。
他慶幸不已，若是玄鳥沒發現，商族昨晚便全滅了。
“來！不要著急！那里有塊大石頭！用力蹬！”
他在河水中利用靈覺羅網帶來的地形了解，不斷移動自己的位置，深怕野人全被沖跑了。
正要抓第十六個。
“咻——”
一道黑芒在對岸閃過。
卻見數十個野人成排倒下。
定睛一看，主癸和許多族人已經抵達。
他們就站在野人群的不遠處，可野人仿佛沒看到他們，目標只有商曜一個。
商曜見狀，連忙喊道：
“別全殺了！抓祭品啊！”
子勝、子魚以及許多已經成為巫的族人瞠目結舌。
不是來救援的嗎？
子勝最先反應過來，作為一個祝由，他興奮不已。
“殺！！”
絲毫沒有按照抓活口的方式，他扛著木矛，沖向最近的野人，狠狠一下便將其捅死。
血液飛濺，他的臉上浮現癲狂獰笑，巴不得把野人生吞活剝。
主癸見情況也不是很危險，便下令道：
“抓吧，能抓多少抓多少。”
用來針對天界的祭品，他向來來者不拒，并不固定的要四十個。
越多越好。
于是乎，商曜在對面“救”，族人們在這邊抓，如同在秋收，只要是落單的野人，全部被按住。
時間流逝，追逐商曜的野人越來越少，祭品也早已超過了需要的數量。
等到正午時，商曜重新游了回去，與族人們匯合。
…
西方，五十里。
恢復智慧的玄鳥，在斑鳩窩里顫抖了起來。
“哇哇……”
它想起自己拋下了主癸耗盡心血找來的下一任大巫。
要是下任大巫死了，自己豈不是……
玄鳥緩緩看向商部落的方向，黝黑靈動的雙眼中充斥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