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在上課鈴響前回來了，欲言又止，最終只和林修對視一眼就準備上課了。

“應該是順利的吧。”

要是不順利，張佳榕還來糾纏，他或許還得再想個辦法當眾拒絕她一次。畢竟一個正派的形象才方便甲方開展工作，即使他有不能言的理由，也不能被當眾貼上“欲拒還迎，又當又立”的渣男標簽。

......

兩節連堂的英語課后，迎來了高中生們釋放天性的時刻—干飯！

馮文昊急哄哄地聳林修。

“快點，快點不抓緊校外哪哪都是人了。”

學校沒有強制要求中午留校的學生必須去食堂，他們也知道小小的食堂沒有能力承受這么多急切的饕餮，所以很大一部分都校外覓食了，包括以前的他們倆。

現在林修倒是有點想試試久違的食堂，他知道所有的校園食堂都躲不開各種“難吃”“詭異”...的吐槽，這是刻在每一個學子DNA里的評價，有時候甚至是條件反射，但他就想試試這種觸動DNA般青春無敵的感覺，雅稱“懷舊”，俗稱“犯賤”。

“我今天想吃食堂。”

林修躲開馮文昊的背后推手，不疾不徐地下著樓梯。

他所在的十二中，是一所老牌重高，師資老牌，校區老牌，食堂也很老牌。

食堂甚至老牌到還在買糧票吃飯，在收銀大姨那花8元或者10元買一個套餐票，再拿著套餐票去打菜大叔那排列組合一個三素一葷或者是三素兩葷。

其實能做家族式食堂承包生意的，那掌勺的成員手上必然有點東西；再者高中生們的胃還沒有經過絢爛世界的洗禮，也都是本地人，他們對本地家常菜還是有著很大的寬容度。

講真，在林修的記憶里十二中的食堂是排不上難吃的。

但當他端著自己10塊錢便宜量大的午餐時，卻切實生出了一絲悔意。

記憶開始攻擊他，十二中食堂最大的問題不是口味，而是粗糙。

一個臉大的不銹鋼大盆里，白花花的大米飯上蓋著花花綠綠的三素兩葷，讓林修有一種剛從“社畜”的坑爬出來，又掉進了“生畜”這個坑的既視感。

而一邊早就被“饑餓”這頭怪獸奪舍的馮文昊，已經以一種“有奶就是娘，有肉就是爹”的樂觀態度被打菜大叔用一把金燦燦的炸雞腿就交換了憂傷。

馮文昊很滿足，很快樂。

“快快快，那邊還有座位。”

食堂的受眾多是些上了年紀的老師，以及圖方便趕時間學習的學生，所以算下來人也不少，小小的食堂座位在高峰時也還是要靠拼靠搶。

等馮文昊一手端著飯盆，一手拽著林修，在周圍一眾老教師的注目禮下咋咋呼呼的來到他選中的座位前的時候，林修才看清對面將和他們拼桌的兩人。

“我今天想吃食堂”這個決定讓他在此刻悔了第二次，今日他注定站在舞臺的中央。

精力旺盛的高中里可以和成績的傳播速度媲美的，就是各種八卦，林修都隱約在人群里聽見自己的名字了。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對面兩人是趙嘵雯和她的同桌馬真儀。

這是林修回來之后第一次直視趙嘵雯的美貌。不同于張佳榕清純茉莉小白花，趙曉雯更像精致華貴的牡丹，黑直的披肩短發，遠山起伏的眉，濃密卷翹的睫毛，秋水含情的杏眼，精致高挺的鼻，一笑勾魂的唇，圓潤潤的臉蛋上肉眼可見地爬上了潮紅。

趙嘵雯也有聽到周圍的討論，但她沒有給出半點反應只是垂頭優雅穩健地吃著飯。

她出現在這里林修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和她的美貌一起出名的還有她遠超退休老教師的古板行事作風，學生=食堂，說話=詞典，做事=中學生守則。

“喂，你坐不坐。”已經坐下的馮文昊拽了拽差點看呆的林修。

在周圍若有若無的打量里和馬真儀興奮的招呼聲中，林修從容地在趙嘵雯對面坐下了。

他聽見周圍即刻響起若有若無的“哦~~”。

“大部分還不滿十八歲周歲的崽種們，別想看我落荒而逃的熱鬧，三角戀你們處理的來嗎？”

“再說了，馮文昊這個冤種都坐下來了，他退了就更刻意了！”

林修面上平淡的一批，心里卻有些忐忑，和這般美女鬧緋聞的感覺像有小鹿在胸腔里亂撞一樣，隱秘又刺激。偏偏馮文昊在邊上還用一桌四人都能聽見的音量在和他說“悄悄話”。

“我們坐這，你是不是要鬧緋聞了？”

問問問！你知道還問！

“閉嘴，吃你的飯！”

林修惱羞成怒，夾了塊紅燒肉就往馮文昊嘴里塞。

這紅燒肉就像石頭，因為砸他腳了。

他看見斜對面馬真儀的眼里爆發出了，比某制霸武器爆炸還要耀眼的蘑菇云。

這是他邁進食堂以來第三次后悔自己進來了。

造孽啊，他忘記了，這四人局里有一個“磕學家”。

他知道馬真儀是一個磕學家，還是之前被她偶遇的一次上學路上，自己剝削馮文昊幫忙背書包的行為，在她眼里妥妥就是馮文昊心疼學習辛苦的自己。

她還和自己擠眉弄眼說：“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如今天道輪回，現在在她看來，必然就是“林修主動喂馮文昊，他兩雙向奔赴。”

不對，還有趙嘵雯，看馬真儀在他們三個人間轉來轉去的眼珠子，還有對自己艷羨的眼神，他必然已經“一夫一妻，人生巔峰”了。

哎，出師未捷身先死，乙方管理的正事還沒干半點，就已經卷入感情的漩渦中無法自拔了。

“老天爺，我愧對你對我的厚愛。”林修扼腕，化悲憤為食欲開始瘋狂扒飯。

一桌四人心思各異的吃完了這頓午飯，女孩們手挽手回了教室，男孩們則忙著赴小賣鋪的邀約。

......

等林修和馮文昊一人從小賣鋪中牽出一位名叫“快樂水”的姑娘路過球場時，就看見已經有一個身高180往上走盤靚條順的男孩子在球場上投籃solo了。

一陣夾雜二月青草香氣的風舒緩了絲絲縷縷的燥意，一條人物軌跡突然在林修腦海里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