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文昊去四處社交了，林修就坐在座位上，光明正大地掏出了在學校被“禁止”攜帶的手機，打開貼吧把馮文昊和自己的成績，編輯成一個新帖子，再次帶上售賣筆記的信息，發布了上去。

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信息的擴散了。

......

“馬真儀！考幾分！”

馮文昊從熟人先問起，馬真儀最近和他們走的很近，但他主動問起女生又很別別扭。湊到她的身邊又不直視她本人，眼神飄忽，語氣還有點僵硬。

“州大師范穩了！”

馬真儀也是一個喜歡八卦的朋友，所以放學一起回家的趙曉雯也暫時被留下了。

同桌和馮文昊在講話，趙曉雯就緩緩走到馮文昊的座位上坐下，和林修坐在了一起，兩人一起等自己的放學搭子八卦完。

“林修，你考得怎么樣？”

“還可以呢，661分。你呢？”

“我考了665分！”

“嗯，曉雯你真厲害！”

趙曉雯突然眨巴眼睛，歪頭看著林修。

“你好像都沒有問過我考什么學校？”

嗯？沒有過嗎？好像是沒有。

他自然是知道趙曉雯最后上的是州大，所以都沒注意到自己其實沒有問過她這個問題。

“嗯，好像是呢。那我現在問你好不好。”

“咳咳，請問趙曉雯女士，你的目標學校是哪所？”

他正了正校服外套的衣領子，把手握拳放在嘴邊，一本正經地對趙曉雯提問。

他見到面前的女孩極快地狡黠一笑，快到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那個狡黠的笑讓林修覺得這人要使壞了，她有這樣活潑的一面嗎？

“我打算考州省理工！”

趙曉雯，右手握拳，在林修面前比了個“給力”的動作，眼里亮晶晶的全是笑意。

嘿，小東西還真是在使壞啊，看不出來古古板板崇拜邏輯的趙曉雯還有這樣的一面呢。

州省理工在去年還是以一本的成績在二本檔位上招生，算是二本類的頭部。可趙曉雯可是超一本線百多分，她要報州省理工這個消息傳出去，不亞于八級地震，所有聽者都要被炸翻。

這個玩笑要是放到其他任何660分身上，估計都沒人會相信，可誰叫這話是從趙曉雯嘴里說出的呢，估計會認為她真的報二本校的概率都會比她在開玩笑的概率高。

要不是林修上輩子知道她去了州大，那他現在也要大吃一驚。

既然趙曉雯她州官放火，那百姓林修也要點燈了。

“啊...雖然你的成績很可惜，但是我會尊重你的想法的?！?

“我都支持你！”

林修強調著補了一句激昂的支持，也罷手握拳，還了一個“給力”手勢給趙曉雯。

這下輪到趙曉雯愣住了，這可不是她的本意。

她的本意是說出這個消息，把人嚇住，再看到他們著急忙慌地勸說自己想清楚，那時他們的表情可生動了；自己再堅持幾輪，他們的表情就又會變成無奈悲痛的樣子；最后當自己把真相公布，表情就會變得又憤怒又無奈，最后和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這還是馬真儀教她的把戲，之前她在家里試過好幾個人，怎么到了林修這里不按劇本走呢？

“其實...”

她咬著食指關節，正要跳過中間步驟，公布真相，就被林修給打斷了。

“你不用解釋，我相信你一定有堅定的理由。我是一定會支持你報考州省理工的！”

“雖然說服老于那個升學率狂魔很困難，但是她也沒辦法強迫你改志愿，我們不告訴她你要考州省理工，就能糊弄過去。你別怕，我一定會幫助你實現愿望的?！?

......

演戲演全套，林修開始為趙曉雯的“665分超線一百多分上二本州省理工夢”做起了計劃。

這下趙曉雯徹底腦袋打結了，她...不是真的要考州市理工的啊。

她伸出手去拽林修的衣角，試圖把眼前這個陷入planA~Z，26個瞞天過海計劃的人喚醒，好把自己的解釋聽進去。

林修感覺到了自己的衣角被人拽動，但是他壞心眼的沒理會，繼續在一邊煽風點火。

“不過州省理工，在隔壁市啊。馬真儀老說她要上州師范，州師范在大學城，你們以后要見一面估計得費點功夫了。”

“咱們班還沒聽說誰要上州省理工的呢，你一個人在去隔壁市上學還真是讓人不放心，要是有人欺負你怎么辦？”

“你這六百多分的成績去州省理工，一去學校就會被所有人圍觀吧。”

“我不是勸你不考啊，我一定會支持你報考的！”

“要不我給你在全年級打聽打聽，別的班的應該有和你一起打算去州省理工的?！?

“雖然不是同班同學，但好歹是同校的，算半個同學吧，讓他們在學校里好好照顧著你?！?

“畢竟能和你這么個又漂亮又聰明又惹人喜歡的小姑娘，繼續做幾年同學也算是他們的福氣了，照顧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林修不愧是孫女士的十月懷胎親自生下來了好兒子，機關槍的嘴真到用起來，很有家學風范，巴拉巴拉一頓輸出。

等林修從輸出走抽空撇趙曉雯反應的時候，才發現她拽著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松開了，兩只手交疊在一起，捂著自己的嘴，葡萄一樣又大圓的黑眼珠子，在瞪大的眼眶里，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滿是驚恐。

他還看到，她那精致的眼角在微微的濕潤里慢慢發紅。

媽呀！惹禍了，他好像玩大了，把火放成火災，要把人姑娘惹哭了。

但是他現在是在“嘴炮”模式里，嘴比腦子快了一手，腦子在叫囂“別說了，再說人正哭了”，嘴卻說“等等，還差一句。”

“我還以為你會和我一起上州大呢，那樣我們還能再做幾年同學，可惜了啊?！?

他眼睜睜地看著在他說完最后一句之后，剛剛還只是發紅的眼角，迅速聚起了一汪清泉，這汪泉水瞬間就從她細膩的臉頰上滾落。

造孽了造孽了造孽了

這三個字在他腦子里循環，瘋狂，滿屏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