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緒，劉向前繼續聽墻根。

“馬拉戈壁，那也太多了！張口就要一千六！不對啊，向前腦袋上也挨了一下，也住院了！他們能做檢查，開證明，咱也能啊！要進少管所，一塊進，咱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誰怕誰？”

劉向海此時不像悶葫蘆了，頗有些混不吝的味道。

“呵呵，看你那傻逑樣！你以為證明想開就開，檢查想做就做？我也找了醫生，人家說亂開證明違規！做個檢查，給的結論上說向前沒什么大事！特么的，檢查費白搭里邊了！”

“他們家手能伸這么長？那死袖子在教委上班，連醫院都能管得住？醫生也得聽他們的？”

“醫院里的醫生不用聽那死袖子的，可那小王八蛋還有爹，還有叔叔伯伯，還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人家在縣城里熟人多，找人搭個線，就和醫生認識了！找咱們賠1000塊錢，分醫生一半，你說那醫生答應不答應？”

“他們能給醫生塞錢，咱們就不能？”

“呵呵，你和人家醫生熟嗎？這種事兒，人家收了你的錢，你反咬一口咋辦？咱們做檢查的事兒反手被漏給那死袖子了，她把賠償金漲到了1200！”

聽到這里，吐槽怪劉向前又開始在心里嘀咕。

臥槽，這岳文斌家里人挺黑呀！怪不得老劉掄著搟面杖打起兒子來那么狠！前后賠了1800，還有自己住院的花銷！老劉大出血，錢包癟了不少，離他買摩托車的夢想更遠了一步，能不氣嗎？

“媽的，太黑了！不行，我得找他們算賬！”，一陣凳子腿摩擦地面的聲音。

“給我坐下來！你一個高中生能找人家算什么賬？”

“我找他們拼命！這太欺負人了！”

“拼啥命？拿刀把人戳了？你還想不想活了？”

窗外的劉向前有些感動，這老大雖然是個悶葫蘆，但對自家兄弟還是挺好的，講義氣。不過老大啊老大，這仇不用你幫忙報了。小爺我肯定不讓岳文斌這小混混好過！

在小本本上記了一筆，劉向前繼續聽墻根。

“人家一家人在縣里幾十年的經營，樹大根深。咱們農村來的小門小戶，少招惹他們！我看那死袖子這么囂張，他們家孩子也是個混混！早晚惹到不該惹的人，把他們收拾了！”

“你看咱們村的劉宗凱，八幾年那會兒多風光！村里誰不怕？人狂有禍，天狂有雨。他劉宗凱惹了鎮上不該惹的人，腿被打折了不說。嚇得他跑去派出所自首，蹲監獄里不敢出來！”

“那等我上了大學，以后出來當干部。早晚有一天讓他們家給咱認錯，把吃了的吐出來！”

“你有這心氣就中！我也咽不下這口氣！老二吃的這虧就等你以后有出息了幫他出！”

“嗯，我記住了！”，一陣椅子腿摩擦地面的聲音，劉向海應該是坐下了。

劉向前聽著二人的對話，暗罵幼稚。

以后大學畢業都不包分配了，劉向海你還幻想當干部？即便是當上了干部，人家岳家是你想收拾就收拾的？等你們給我出氣，黃花菜早都涼了。

“爸，你說實驗一初對向前的處理是要么勸退，要么轉學！可老二說他被開除了！這是咋回事兒？”

“嘿嘿，那我是騙老二的！這孩子到城里兩年沒學好，凈瞎混！我騙他說被開除了，讓他在店里好好干幾個月活！吃吃苦，老實老實！等他長記性了，再把他轉到咱鎮上的初中！”

“到時候，我找找咱大隊的人去鎮初中說說情，應該沒問題！只是轉學這事我還沒辦，等再過幾天吧。這兩天老二表現不錯，讓他在店里待上一兩個月，好好反省反省！打個架花了我兩千塊！太氣人了！”，劉國強拍了拍桌子。

窗外的劉向前有點懵，老劉還準備再把自己送回鎮上繼續讀書？這怎么能行？就自己現在這狀態，再到初中回爐重造怎么熬的住？尤其鎮上初中得住校，那不得憋死？

“我看向前變化是挺大的。那個饅頭漢堡也是他搗鼓出來的！聽你們說賣的不錯，能掙不少錢！他咋想出來的？”

“老二說是在電視上看了肯德基的廣告！這饅頭漢堡今天才開始賣！能賺這么多，我也沒想到！”

“向前出院以后，確實變了很多！尤其是這兩天變化更大！在店里做的，可不止饅頭漢堡這一個事！”

隨后，劉國強羅里羅嗦地將換新承諾、加水試驗、用堿量試驗等等。這兩天店里發生的事情，跟大兒子講了一通！

說起加水試驗的成果時，老劉很是懊悔，嘟囔著，早知道這么搞不會出問題，和面時自己早就多加水了！那樣的話，一個月能多賣一百六十多，三年下來店里能多賺五六千塊錢！

劉向前聽得暗樂，今早老劉被套路的陰影還未散去，今晚十二點他說不定得后悔醒。

悶葫蘆劉向海靜靜聽老劉講的故事，一直沒有插話。心里有對二弟的佩服，有對自己的懊悔，還有些沮喪。

對比試驗這么簡單的事兒，自己怎么沒想到，給店里出出主意？腦子轉的快一點，家里經濟條件能有很大改善。

酵母菌什么的自己生物課上也學過，考試分數也不低。為啥從來沒想過在饅頭制作上應用一下？

難道自己真的比二弟笨那么多？

想到這些，劉向海說道：“老二腦子活，如果能靜下心來學習，成績肯定能上去。爸，他轉學的事兒你得多上心！能考上大學的話，向前肯定比我強！”

屋外的劉向前聽了，剛對劉向海升起的那點兒好感瞬間消散！心里詛咒，你才想上學，你最好上一輩子學！

“我也發現了，老二腦子不笨。可能是到縣里上初中以后碰到了什么事兒，成績才上不去！這孩子打小就心思重。轉學的事兒不用老大你操心，我心里有譜！”

“老子不想上學！”，劉向前在心里哀嚎，琢磨著接下來是不是表現的混蛋點兒，徹底打消老劉望子成龍的心思。要不再打一架？三角板挺好用的。

接下來，老劉開始和劉向海談一些學習上的事情。

劉向前心里煩，對這些不感興趣，見沒什么大瓜可吃，便悄咪咪的離開。

蹲著聽墻根這么長時間，腿都麻了。沒有直接回自己房間，劉向前順便去了趟廁所，走走路，緩解一下腿部肌肉僵硬。

那邊，劉國強跟大兒子又聊了幾分鐘，覺得話說的差不多了，催老大也趕緊回去睡覺。

明天劉向海得回村里一趟，看看爺爺奶奶、母親和弟弟妹妹們。這兩周休息一次也不容易，凈在路上跑了。

臨出門前，老劉又叮囑大兒子，不要把自己騙老二的事兒捅破。順便探聽探聽，老二對自己被開除的想法。如果他心里有疙瘩，盡量開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