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能屏障被轟擊得手的次數漸增，行走在靜默號內部，蕭詩夜雨能清晰地感覺到，爆炸震撼下的船體在一點點地微顫。

靜默號似乎是在海面上進行高速機動，試圖規避掉多半俯沖轟炸，船艙內很晃，晃得蕭詩夜雨也不得不動用奧能平衡身體。

“蕭科長您也知道，終南冰洋海深過萬，偶有些相對淺薄之處，無一例外都是自海底聳立上來的山峰，它們動則高達七千米、八千米，乃至上萬米。”

“在終南宗教中，這些山峰的地位很是崇高，因為它們正是諸王用來鎮壓山海與天空之神殘骸的砥天荒柱，是無上意志權柄之力的體現。”

“在以萬年為尺寸的歲月中，山海與天空之神的殘骸侵蝕了這些砥天荒柱，將其化為了‘圣骸’。”

“但砥天荒柱太過牢固，不可動搖，殘骸的力量不足以繞開鎮壓，只能勉強連帶砥天荒柱一并通過投影的方式映射在高天之上，才有‘游天圣骸’的誕生。”

法爾序語速飛快地講完了游天圣骸的宗教典故，雖說蕭詩夜雨對這個故事以及背后的淵源很感興趣，但現在不是研討這些的時候。

“終南故事總是恢宏大氣，但我現在更關心游天圣骸的力量，幾紀幾階，我又該如何斬殺它，莫非它真有山海與天空之神的殘渣余力？”

要與只存在于傳說中神的力量作對，他倒是頭一次，不由得有些好奇。

“幾紀幾階不好說，但我認為它完全在蕭科長您能力范圍內，但問題是我們很難接近它，在非狩獵狀態下，游天圣骸會漂浮在高空四萬至七萬米處，也就是大氣平流層或之上的位置，哪怕是在現在這樣的佯攻狀態下，它的漂浮高度也會在三萬米左右，蕭科長你能飛行嗎？”

蕭詩夜雨聽到這個高度有些頭疼，這已經不是他能企及的了。

“它在比平流層還要上面的高空嗎，想不到法爾序老先生倒是挺博學的，不像是那些尋常的狩海獵人。”蕭詩夜雨苦笑連連：“這樣的高度，又是操縱傀儡奧能遠攻，聽起來像是空天母艦。”

“我不過是劍修，三萬米能上是能上，但高空作戰我沒有過經驗，還真說不準。不過試試吧，試了才知道，我有信心！”

說最后那句話時，蕭詩夜雨的表情一轉為嚴肅。

他向來都不是輕易放棄的人，這樣的高程，游天圣骸又藏在風暴鳴潮中，靜默號很難做出有效反擊，而自己身為登階級魂印師，有著義不容辭的責任。

一直默默帶路的士兵停下了腳步，法爾序和蕭詩夜雨的交談他聽得一清二楚，也明白了靜默號的處境比自己想象得要糟糕很多。

士兵心中臉上滿是佩服：“在下感謝蕭科長對我們大義凌然，如果真的能擠出時間，拉靜默號上的大家一把，我有一個主意。”

突然的一番話吸引了蕭詩夜雨的注意，他有些猜到士兵口中的主意是什么，試探著開口。

“是掠食者強襲機嗎？”

“是的，蕭科長，掠食者強襲機最大升限為三萬兩千米，足夠滿足對游天圣骸的作戰要求，此外將您送入高空戰場后，掠食者搭載的火力也能助你快速斬殺游天圣骸！”

法爾序和蕭詩夜雨對視一眼，互相點頭敲定了方案，就算到時候沒辦法輕易拿下他們也不用擔心，反正掠食者強襲機都起飛了，執行二科攔不下他們，大可以強行一飛了之。

就在彼此無聲商榷中，靜默號猛地一顫，他們頭頂的白熾燈接連熄滅三次，警報聲大作起來，似乎是遭受到強烈的沖擊。

士兵胸口的無線電傳來訊息。

“艦橋呼叫全體成員，準備迎接可能到來的沖擊！重復……”

聽見無線電訊息，士兵抬頭看向走廊頂部懸掛著的外界情況顯示屏，天空之中居然有龍類的身形，速度極其之快，盡管瞭望鏡轉動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也都只能偶爾捕捉到它的身影。

威嚴的身形，嶙峋的龍骨與翼刺讓它的身軀，像是萬千劍尖糾擰在一起熔鑄而成，光是風吹過，便是它被動呼嘯著的銳利龍吟！

它正隨意暢游，視戰斧導彈的鎖定為無物，龍翼一展，戰斧導彈被凌空引爆，遠在殺傷范圍外。

“一條亞龍，怎么會出現在終南冰洋上？”

常人若是見了龍，心中只會有驚懼這一種情緒，但蕭詩夜雨在云圖帝國見得太多了，甚至能一眼看出這條龍的血統低下，勉強算得上是亞龍，所以他問向法爾序的語氣中只有好奇。

“游天圣骸正在加大攻擊力度！每一種曾被它吞噬過的物種，都會變成它批量孵化的傀儡。”

法爾序指著屏幕中那只龍類高速模糊的身影：“看來它曾經殺過一頭龍！就算是這頭龍按血統來分可能是條亞龍，也不容小覷。”

“法爾序老先生，游天圣骸能一次操縱多少，像這條龍一樣的傀儡？”

“我不知道它的上限，但真要動起真格，恐怕……”他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預估了一下游天圣骸的實力：“它們扇動的龍翼能遮掩天上的雷光！撲動的氣旋能卷起風暴！”

“各位。”士兵神色緊張：“我們要趕快了，不然情況會糟糕到，掠食者強襲機失去起飛的機會。”

“我們走！”

蕭詩夜雨緊步跟隨士兵，或許是出于陸戰隊全在甲板迎敵的原因，路上沒有絲毫的擁堵，當然也是因為靜默號是新式重型巡洋艦，船員需求少，內部設計更為合理，通暢。

外面的局面正在變得越來越糟糕，爆炸聲響個不停，蕭詩夜雨又重新聽見了密集陣的咆哮，長司洲艦長最終還是頂不住壓力動用了它，聽聲音是采用了斷續點射來節約彈藥。

很快，士兵跨過一扇厚重的鐵門門檻，來到位于靜默號后甲板下方的小型機庫，這里的人流多了不少，紛忙的工作人員正在嚴肅地確認掠食者強襲機起飛前的檢查。

在這里，三科的其余人均做好了準備，穿戴上特制的頭盔顯示儀，以獲得掠食者強襲機周身三百六十度視野，幫助他們盡覽空中態勢，并連接自身奧能，以驅動強襲機上搭載的魔導矩陣。

“科長！這邊！”龔木生揮手示意自己在這邊：“我們已經準備好了，看樣子得趕快出發了！”

向蕭詩夜雨匯報完人員準備情況后，他又頤指氣使地，朝著被掠食者強襲機暴力美學吸住目光的兩名狩海獵人下令。

“你們兩個土著別看了！趕緊做準備，我們要登機了！”

然而卻只得到了崔斯桀驁不馴的中指，和一句聽不懂的終南臟話，對此法爾序難得沒有教訓徒弟的無禮。

看來龔木生和法爾序師徒，對早先在龍蜥領主襲擊時就結下的梁子，現在各自都還耿耿于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