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不鳴和徐界都聽不懂,維澤的驚呼中的萬象蜃樓是什么東西,但還是默契又警惕地展開了奧能。
不鳴輕彈出日淵劍,用拇指卡住劍格,以便隨時拔出。
“什么是萬象蜃樓,你說明白!”
維澤惶恐地東張西望,又將視線看向了黑漆的高天之上,那里明明什么也看不清,但他就是想要從黑暗中找出什么一樣,來回地掃視。
反觀他身旁的百拓,則是一臉鎮(zhèn)靜,看起來像是很無所謂,維澤想要拉住他,卻被他一個晃身就躲過了,然后朝著不鳴他們走來。
不鳴不明所以,拉著身旁的徐界一齊弓步下蹲,劍鞘被他調(diào)整到能最速拔出的角度。
“鳴哥,這兩個人在干什么,完全不搭調(diào)啊,想裝神弄鬼框我們的錢?”
徐界的聲音明明已經(jīng)夠小了,在這樣嘈雜的環(huán)境中,已經(jīng)幾乎到了,不抵近在他身邊,就根本聽不到的地步。
維澤卻硬是敏銳地聽到了,手指狠勁壓著嘴,連著面目都用力地?cái)D出噓聲的動作。
“不像是,我們最好照他說的做?!?
科舒威閑庭散步一般走到兩人跟前,抽了抽鼻子,運(yùn)用奧能賦予他的超常感知能力,尋找著那一絲微弱的異樣,不一會就將視線鎖定在不鳴戰(zhàn)術(shù)背心的側(cè)袋上。
“這個感覺,是他的血沒錯?!?
科舒威心中明白,不鳴身上一定帶了那個桓祭司的血液,雖然他自己也帶了一瓶,但密封得很完好。
而不鳴身上暗藏的那瓶,則被故意留下了一些微孔,好讓這極難察覺的氣味散播出去。
就像是剛才的幻覺中,那頭麋鹿灑落的血跡,自有獵人會沿路尾隨。
還有一點(diǎn)科舒威察覺到了。
在場的人,似乎只有他能捕捉到這種感覺,一股游絲般的渴望,也許是因?yàn)樗呀?jīng)受到無上意志影響的原因。
不鳴狐疑地看著他,眼睛中明顯有著警惕,還壓低了聲音問科舒威:“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我們需要一個清晰的說明,百拓?”
果然,看樣子對方全然不知道那瓶血的存在,看樣子他是被人設(shè)計(jì)了啊,不然有誰會喜歡當(dāng)獵物呢?
科舒威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不鳴的神色,有了點(diǎn)盤算。
“宮宇號內(nèi)部的糾紛挺復(fù)雜嘛,可別讓我逮住縫隙嗷?!?
他伸出手,想去幫不鳴取下那個危險(xiǎn)的東西,但又在半途收了回去。
“又何必呢,自己和他們站在一起,不代表和他們是一伙的,就讓一切順勢而為唄,該死的死掉,說不定我還可以屢試不爽地,來一出借刀殺人呢?!?
至于追殺他們的‘獵手’蜂擁而至,危難中的他自己要怎么辦,科舒威會心一笑,空間躍遷可是神乎奇技,完全無需擔(dān)心。
“怎么了嗎?”不鳴皺眉。
“沒什么,不鳴科長身手如何?”
“比你要好,用不著操心,先回答我的問題?!?
“該死的,保持安靜,萬象蜃樓還在這里巡游!”
維澤再次用力地向眾人比出噓聲動作,卻沒人理會。
“科長想聽,那我就說,在這終南冰洋,多的是你們沒有見過的事情,云圖帝國縱橫著云垂通海,那些兇險(xiǎn)的,超凡的奧靈被驅(qū)逐得太遠(yuǎn)太遠(yuǎn)了。你們的海軍自認(rèn)為是海上的王者,水手們卻沒有真正體驗(yàn)過,海獸奧靈來襲時,人類的九死一生?!?
“所以?”
“所以不鳴科長,你的身手,等下可有得是發(fā)揮的空間”
科舒威朝著漆黑的高空,像是在低聲呼喚著什么。
“萬象蜃樓,虛幻無形的王者,由最為純粹的元素誕生的生命,日夜巡游在這片海上屬于它的領(lǐng)空,而我們則很不幸,踏入了它的領(lǐng)域。”
“虛幻無形?意思是我們看不見它?”
“并不完全是?!?
“你最好把話說明白,在它向我們動手前!”
“科長你一定能感受到空間里的元素吧,那就是它!它沒有實(shí)體這個概念,只有范圍能形容!要是它想殺你,每一粒一絲的元素都會是它的利爪?!?
不鳴不用專門延展奧能去探測空間中的元素,僅是靠著被動的感知,就讓他暗自吸了一口涼氣。
這里是風(fēng)暴鳴潮!元素的汪洋!他們在這里仿佛隨時都會被元素的“海壓”壓癟!
“它在借助風(fēng)暴鳴潮成長?”
“不,它就是這場風(fēng)暴鳴潮的代理人!”
不知道什么時候,維澤低低壓著腰,用著碎步奔到了三人的面前,這小心翼翼的樣子,生怕他本就低矮的身軀,和腳底濺起的水花,被萬象蜃樓瞅見或者聽見。
不由分說地,他勃然大怒,伸出兩雙因衰老而皺縮起皮的老手,想要擰著一個人的衣領(lǐng)再狠狠責(zé)斥。
不鳴這個云圖人他自然不敢去碰,于是便下意識地伸向了科舒威,但又立馬想起了他身上,那股嚇破自己半個膽的殺氣。
強(qiáng)吞下口氣,舔了舔嘴唇,他利索地收回手,但嘴上還是狠狠責(zé)斥,只不過眼睛沒有瞪著任何一個人,專瞪空氣。
“你們是在找死嗎!我說了安靜!萬象蜃樓只是在巡游,我們可以躲過去!”
科舒威一眼看過去就知道,維澤被他剛才的舉動有些震懾住了,自己剛才也是,那時候才從幻覺中醒轉(zhuǎn),做事欠考慮了一些。
這個人他還是要爭取的,他不屬于執(zhí)行科,靠著狩海獵人這身皮,又同是終南人,科舒威和他原則上來說,理應(yīng)就是站在同一邊。
而且科舒威估計(jì),只要執(zhí)行科那邊不是圣母心爆炸,在一路上的生死攸關(guān)中,肯定是不會把維澤當(dāng)自己人看的。
到時候一個排斥,一個拉攏,為了活命,維澤很容易就會成為自己的棋子,不,是一次性筷子,指使他為自己賣命,再用完即扔。
所以現(xiàn)在他還是要做些表面功夫的。
“維澤老前輩,小輩和萬象蜃樓打過很多次交道,今天這情況絕對不是巡游,它已經(jīng)盯了上了我們,您經(jīng)驗(yàn)豐富,覺得我說得有道理沒有?”
科舒威說謊是絕對沒法從表面被看破的,他作為刺客的職業(yè)能力可不是蓋的,這要是能被維澤給認(rèn)出來,還輪得到他活到今天?早埋了。
況且他真沒說謊,很明顯萬象蜃樓就是奔著不鳴身上那瓶血來的。
“嗯……真是這樣嗎?”
維澤這才用眼睛直視科舒威,剛才對方那句話中恭恭敬敬的小詞讓他很受用,傲氣回來了些。
他這種好面子的人,給了臺階一定會下,而且是樂呵呵地往下走!這類人科舒威可見過太多了,沒人比他清楚。
“老前輩您注意觀察,圍繞在我們周遭的元素,盡管還是照常地按照鳴潮的軌跡走,但相比更遠(yuǎn)處的元素亂流,平緩了太多,小輩猜,這是萬象蜃樓在有意為之,平緩的元素調(diào)動起來更加容易,這樣就以便隨時對我們動手!”
照他說的,維澤和不鳴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被他們疏忽的現(xiàn)象。
“所以二位有什么好的建議嗎,記住,我們趕時間?!?
“跑!”
“打?!?
維澤和科舒威給出了完全不同的回答。
“打?你這小輩,你知道萬象蜃樓有多難殺嗎?老子這輩子都只聽過兩次擊殺記錄,你怕是一次都沒聽過吧!”
“前輩您聽我說,我們已經(jīng)被盯上了,不是它死就是我們亡,要是不打光跑,小輩認(rèn)為只會是被活活拖死,畢竟逃得再快,還能逃出風(fēng)暴鳴潮的范圍?”
各自陳述完依據(jù),他們將目光投給了不鳴,這里只有他能做決定。
又是這種關(guān)系到生命的關(guān)鍵抉擇,不鳴有些頭疼,沉默了半天后看向身旁的徐界,詢問他的意見。
“鳴哥,我建議還是打,龍蜥領(lǐng)主已經(jīng)夠麻煩了,如果不在這里解決掉這個萬象蜃樓……我不好說。”
“那就打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