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淵拖曳著日光,鋒芒刺破了甲板的昏暗,不鳴踏步前閃,在劍鋒卷起的狂風與呼嘯寒風的雙重夾擊下,對方深墨色的風衣在癲狂般顫動,甚至大有撕裂之勢。
而詭異的是,兜帽居然不為所動,仍牢牢罩住他的臉部,這人在極力地避免身份被揭穿。
不過是轉息之間,日淵一閃而至,直刺對方眉心。
叮岑!
清脆的打鐵聲響徹了甲板,沒人看清這位“終南人”是怎么揮刀的,只知道,在比日淵前斬還要快的瞬間,他的刀就完成了上挑撩斬,輕松寫意地彈開了不鳴的日淵。
一擊不成,不鳴轉突刺為箭步前踢,飛起一腳向對方小腹猛攻而去。
對方的反應又是極快,試圖單掌推出正面相抵,可奈何不鳴這一腳的沖勁十足,他招架下來很勉強。
雙方一招一式間,周身有颶風般的劍意翩翩起舞,割裂著萬物。
一滴雨水劃過,下一秒就在斬擊中被切為稀薄的霧汽,若不是有徐子凜護著,這里連甲板都怕是已被掀飛大片。
一輪下來,不鳴略占小優,飛踢振得對方手掌生疼,逼退數米。
盡管有徐子凜加護,但受限于場地,不鳴也亂來不得,雖然剛才那招前斬是收著力的,對方也不應該如此游刃有余,輕松到讓不鳴都有些生疑。
他在腦中思考,這群狩海獵人中,還有這等實力不俗的存在嗎?
對方再次準備好接招的架勢,顯然是想纏斗,好讓他的伙伴們逃離。
不鳴目光遠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剩余的七人,已經快步逃到了后甲板邊緣,即將紛紛一躍而下,徹底消失在視野中。
“該死,林宇他們人呢!”
不鳴回望向徐子凜,請求他出手去收拾逃掉的七人,可徐子凜只是冷眼旁觀,高聲提醒:“時間快到了,速戰速決!”
時間?什么時間?不鳴還在納悶呢,可沒想到這句話過后,對方居然率先出手,以利刃縱貫斬向不鳴。
不鳴當即翻轉日淵劍,皺眉壓身赴前,正反握在手中輪流變化,以滄浪劍術迎擊。
劍光連綿勝云海,斬擊在紛爭對消之間,雙方又默契地保持克制,避免過大的損壞宮宇號。
“在這樣糾纏不休,真讓那些人跑掉了!”不鳴心中明了,向手腕處的污垢護手輸送奧能。
倏忽地,一發蒼白瞬擊破開對方的防御,趁瞬擊的震顫余威還沒消散,不鳴單腳碎地,借巨大的反力再配合以腰身的旋擰,日淵劍鋒空中翻斬一圈,蓄滿的力化為向上迅猛的撩斬。
滄浪劍術,騰浪撩斬!
此招大開大合,以全然露出正面的破綻為代價,來換取形如浪濤滔天而起的攻勢,在出乎意料的前提下,便是絕對的殺招!
對方沒想到不鳴這么動真格,倉促間應付不得,渾身的罡氣不在壓抑,悉數解放開來,在他的操縱下全力下沉,這才堪堪止住了日淵劍上挑的劍鋒。
“還沒完呢!”不鳴對他嘶聲怒吼。
雖說日淵面對渾厚的罡氣,劍身如同斬入鋼鐵般阻滯了下來,無法再發力。
但劍鋒上銳利的劍意仍存。近半數的劍意凝為一縷寒芒,于劍鋒上颼地一聲斬出,頃刻間破開渾厚罡氣,斬開一絲裂縫,向上劃破對方兜帽,帶出了點滴的鮮血。
險些被重創,對方陣腳大亂,不鳴磅礴的劍氣借機騰躍而上,力推著對方直升高空,在這陣劍風中,他的人影顯得是如此纖細,像是飄飛的風箏。
不鳴沖著無線電高喝,面部都因用力太過,有些扭曲。
“就是現在!”
“艦橋收到,密集陣已啟動!”
早于兩人交鋒的開始,艦橋就注意到了甲板上的異樣,而現在,不鳴將敵人振飛至近百米的高空,對宮宇號而言,這是展開反擊的機會,絕佳無比的機會!
因為高空,是密集陣的獵場!
側面兩臺密集陣激活完畢,迅捷地調轉炮口,在計算機的捕捉下,整裝待發的鎢合金穿甲彈完全鎖死了高空中敵人的軌跡,壓抑的死亡之風鼓動撲面。
炮口尚且未發,蕭詩夜雨的耳邊響起了鋼鐵洪流爆鳴的幻聽。
“這么狠的嗎,不鳴哥,這下真玩脫了!”兜帽下的蕭詩夜雨驚呼,雞皮疙瘩全身炸起。
他將手中被砍出豁口的長刀一棄,反手拔出腰間的夜雨切。
他知道,現在再做快速機動已經晚了,基本沒可能甩開鎖定,看來只能硬碰硬了,讓自己來試一試密集陣的強度!
夜雨切出鞘的鎮魂嗡鳴與密集陣的怒吼在同一刻響起,鎢合金穿甲彈傾泄涌出,兇猛火光在炮口的乍現,讓這片海域,如同有平升的旭日點燃了天地間的暗沉。
劍意扼制住百米開外的長風,清蕩開周身的風雪,蕭詩夜雨停于空中,吐氣凝神,浩瀚的奧能淡染著清冷月輝鋪滿天空,宛如皓月凝滯。
清輝夜凝,璇月高垂。
熾烈的穿甲彈緊密成鏈,是滾滾流動的熔鐵,也是擎天的火柱。
蕭詩夜雨颯颯然揮劍虛斬,那抹月色暴漲,浩瀚奧能隨心中意念,繞著他緩慢流轉,并在盤旋纏繞中,漸漸脫變為無數絲縷纖薄的劍意。
這劍意在頃刻間加速至疾如風的程度,至此月色中裹藏著有萬萬千千的斬擊,旋踞在這片天空。
劍意源流!
眼前的劍術是如此的熟悉,不鳴悚然一驚,結合剛才的種種異樣,他認出了風衣兜帽下的人,那是蕭詩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