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府。
冀州王龐照先的府邸所在之地。
姬御來到府邸前,只見高聳的府門前,兩只威武雄壯的石獅子鎮(zhèn)守著,宣告威嚴(yán),金色的匾額上,“冀州王府”四個大字熠熠生輝,筆法蒼勁有力,彰顯著王府的氣勢。
姬御上前遞上請柬,門口的護(hù)衛(wèi)馬上道:“參見世子殿下。”
看來龐照先早已經(jīng)通知過門房了,就等著自己來了。
姬御踏入府內(nèi),不久后,龐照先親自迎了出來,他身穿華服,面帶微笑,給人一種親切而又不失威嚴(yán)的感覺。
“姬御見過王爺。”這是姬御第一次面見冀州王,一般的禮數(shù)還是要遵守的。
“賢侄,不必多禮。”龐照先熱情地回應(yīng)道,“我可是早就想見見你了。”
“來長蘆已久卻不曾前來拜訪,是姬御失禮了。”姬御謙遜地回答道。
龐照先揮了揮手,笑道:“哪里哪里,我知你初來長蘆,諸事繁忙。”他拍了拍姬御的肩膀,引著他向內(nèi)院走去,“來,我們里面談。”
落座之后,姬御首先打破了沉默,“此前多謝王爺?shù)谋ο嘀в屑げ槐M。”
龐照先淡然說道說道:“這跟我可沒關(guān)系,要感激你感激龐令那小子去。”
龐照先身居高位,自持身份,自然不屑去貪圖兒子的人情。
姬御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應(yīng)道:“令兄確實(shí)幫助我良多。”
與龐照先這樣的權(quán)貴對話,姬御總感到有些許不自在,他日常所接觸的要不是親近的長輩,要不就是身份不如自己,但如今面對龐照先卻要持晚輩禮,姬御只想趕緊說完正事,好早早收場。
于是,他直截了當(dāng)?shù)靥岢隽岁P(guān)鍵問題:“陛下讓我到長蘆徹查鹽務(wù),想必王爺應(yīng)該是清楚的吧!”
龐照先聽后,神色未變,只是平靜地回應(yīng)道:“這事兒我自然是清楚的。”
姬御緊接著追問:“那王爺是否了解長蘆地區(qū)的鹽幫呢?”
龐照先微微一笑,故作不知地回答道:“鹽幫?這個名字我倒是未曾聽說過。”
姬御心中暗想,這不是純屬胡扯嗎?你要是不知道那才是見鬼了。
但場面上的功夫還是得做足,于是他不動聲色地說道:“此次鹽幫大量的走私私鹽,正好被我抓獲,那我當(dāng)然要追回朝廷的銀兩了,這一查才發(fā)現(xiàn),鹽幫背后是一個叫秦浚的人。”
龐照先聽后并未立即回應(yīng),只是含笑注視著姬御,自然是等待著姬御的下文。
姬御見狀,便直接問道:“王爺應(yīng)該認(rèn)識這個秦浚吧?”
龐照先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緩緩說道:“秦浚我自然知道,以前是我王府的人,后來身體不好,回長蘆養(yǎng)老去了。”
養(yǎng)老個毛啊,姬御心中大肆吐槽,秦浚看著老當(dāng)益壯得很,而且跑去長蘆開青樓,有這么養(yǎng)老的嗎,嫌棄自己老得太慢了是吧。
姬御心中暗忖,不過是王府的老人就好,如今人在我手里,你總得把人贖回去吧,剛才讓你承情可是你自己不屑的。
于是,姬御試探性地問道:“原來是王府的老人啊,那不知道王爺是否知道秦浚這些年可是從私鹽里面撈了不少銀子啊。”
面對姬御的步步追問,龐照先也不回避,直接了當(dāng)?shù)卣f:“姬御,你小子左一言右一語的,不是來找我要錢的嗎?”
姬御也不含糊,直言不諱地回應(yīng):“這是陛下給我的任務(wù),我也沒辦法啊,王爺總不能讓我抗旨吧?”
龐照先輕笑一聲,卻擺出一副無奈的模樣:““呵呵,銀子嗎,確實(shí)是到了我手里,可是我現(xiàn)在可沒錢啊,咱們的情況你可是比誰都清楚啊,我手下的將士一天要吃多少銀子?”
我就知道,姬御簡直郁悶至極,這個借口可是真是無懈可擊啊,不光龐照先,就連姬御自己老爹都不知道對朝廷用過多少次了。
姬御心中雖然無奈,但面上依舊保持微笑,他清楚與這類老狐貍斗智,需要足夠的耐心和策略,只能在次搬出朝廷,這秦浚你總不能不管吧
“王爺,您的難處我當(dāng)然理解,不過朝廷的任務(wù)在身,我也十分無奈,這秦浚一事,若朝廷深究起來,恐怕……畢竟他扶持鹽幫走私私鹽可是證據(jù)確鑿啊!”姬御繼續(xù)道。
姬御早就知道來這里要銀子不容易,只是希望來此做個交換,我不管秦浚的事,你也別讓我白跑一趟。
龐照先開始長篇大論地談?wù)撉乜#骸斑@秦浚啊,我確實(shí)是挺惋惜的啊,此人確實(shí)有經(jīng)商的才能啊,早年間他在王府也是勞苦功高啊,我這所有的田地,商鋪啊等等都是此人一手經(jīng)營,沒想到到了長蘆之后卻參與私鹽生意,實(shí)在是可惜啊!”
姬御聽著也不著急,反正是不信龐照先會就這么放棄這位手下,帶兵之人,不管是出于真情還是假意,面子上一定要做足了,不然誰會為你賣命。
接著,龐照先又提及:“對了,早年間龐令還跟著他學(xué)習(xí)過一些經(jīng)商手段呢,畢竟我這偌大一個王府,他將來要繼承的,多少也要懂得一點(diǎn)。”
這話一出,姬御的心徹底涼了,秦浚與龐令有師生之情,那不管如何自己也要賣龐令一個面子啊,畢竟姬御是真的把龐令當(dāng)作兄弟。
姬御嘆了一口氣,本來就知道希望渺茫,此時也算是徹底死心了,這筆銀子朝廷就認(rèn)了吧,反正我是沒辦法了。
之后的午宴上,姬御沒再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地陪著龐照先用餐,宴席結(jié)束后,他便起身告辭了。
一離開王府,姬御就忍不住罵道:“鐵公雞一毛不拔,還不愿意占兒子便宜,到最后還不是用了兒子的面子,真是老狐貍。”
姬御滿心郁悶地回到了仙院,一進(jìn)門就直截了當(dāng)?shù)貙η乜Uf:“秦先生實(shí)在是高人啊,未曾想到你與令兄還有一段師生之情啊。”
秦浚謙虛地回應(yīng):““師生不敢道,當(dāng)年世子年幼,秦某也只是指點(diǎn)一二。”
姬御也不拐彎抹角:“銀子既然給了冀州王,我也不要了,但是這歷年的你與鹽幫來往的賬目給我不過分吧。”
秦浚哈哈大笑:“秦某自然不會讓殿下為難,不過賬本嗎,我早早就已送與殿下了,還望殿下能夠手下留情啊!”
姬御一愣,轉(zhuǎn)而便明白了,暗自嘀咕“這個琉璃!”。
回到縣衙,姬御直奔琉璃之處,琉璃見姬御急匆匆地趕來,不禁問道:“殿下去仙院這么快就回來了?”
姬御沒好氣地雙手捧住琉璃的臉蛋兒,揉搓了起來,佯怒道:“看我笑話是吧!”
“殿下!~”琉璃嬌嗔了一聲。
姬御放開琉璃,直接切入正題:“賬本在哪里?
琉璃輕輕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發(fā)絲,然后轉(zhuǎn)身從梳妝臺上的一個精致盒子里取出了賬本。
她帶著些許委屈說道:“不是奴家不給殿下,秦爺說過,早晚有一天殿下會找奴家要的,到時候再讓我交給您。”
姬御接過賬本,瞪了她一眼,惡狠狠地說了句:“晚上再收拾你!”說罷,便急匆匆地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