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艾丹的摔門聲,室內一片安靜。
都晨雪故作鎮定地一笑,“滾了也好,早就該滾了。”
都晚晚看了她一眼,似乎多了一些不明的意味,以她淺薄的認知,雪姨似乎故意激怒艾丹,而艾丹也不可能就這么走掉。但她也不想去揭破。
“雪姨,你既然也知道都氏的地址,那你帶我去吧。我想見見爸爸,這么多年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都晚晚斟酌著開口。
而都晨雪知道晚晚恢復了幾歲前的記憶,早就料定了她會做這個決定,晚晚睡了三天,她也考慮了三天,所以沒有猶豫,“好,我帶你去。”
為了晚晚,她愿意再次踏入那個恐怖的牢籠。這幾日的煎熬,都晨雪一直看在眼里,晚晚心中的苦楚,她說什么都要帶她去理清楚。
克魯斯在一旁干著急,事態發展讓他完全無法阻止,King的手機打不通,已有數天未曾召喚他。
而血族階級森嚴,親王凌駕于所有族人之上,只能King利用秘術傳遞消息,低一級的血族卻無法主動反向傳遞消息,導致如今十分被動的局面。
都晚晚瞄了一眼局促不安的克魯斯,“King還是聯系不上,對吧?他既然去了都氏領地,那我就去找他,你也別想著阻止了,克魯斯,我非去不可。”
不管是和King了斷,還是和都氏的牽扯,這一趟都晚晚是絕對要去的。
“明日祭奠母親后,我們就出發吧。”
都晚晚面色疲倦,從窗戶看出去,橘黃色的夕陽小小一團,慢慢消失在天際,寂靜的霧靄彌漫擴散,來臨的將是無盡黑暗吧。
李柔青被都晨雪葬在市內的公墓里,四周青松翠柏,空曠遼闊,開滿了一些小小的叫不出名字的鮮花。
她安靜地長眠于此。都晨雪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她的微笑很淡,是陌生的,卻又是小時候最親近的。
她記得的一些零散片段,她摔倒哭泣,爸爸會溫柔地扶起她,抹去她的淚,揉她的頭,而媽媽卻在旁邊不贊同爸爸的舉動,堅持要她自己站起來,兩個人爭吵的畫面。
還有她小時候因為沒有同齡玩伴,媽媽就教她折小船,她問媽媽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是媽媽一次又一次地描述,讓小小的她充滿了期待。
媽媽的話其實很少,性格很冷淡,但面對女兒的時候總是很溫柔,非常有耐心。
墓碑上的刻字,孝女都晚晚敬立,刺疼了都晚晚的眼睛,應該刻上不孝女吧,遺忘了幾十年,還和殺母仇人成為戀人,這種不孝女就該被雷劈死才對。
都晨雪拍了拍都晚晚的肩膀,“晚晚,你媽媽也不想看到你這樣,人死不能復生,也許死亡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解脫嗎?都晚晚不知道,從她記事開始,似乎媽媽都不曾開心過,在都氏的那幾年一直被爸爸關著,如果她和爸爸不曾相愛,又為何要生下她?一團亂麻又牽扯著King……
她把懷中的白菊花放在媽媽的墳前,輕聲呢喃,“媽媽,以后每年我都會來看你的,現在,我要去找爸爸,請保佑我們一路順利吧。”
風輕輕吹過,花朵在搖曳,就好像在說著離別的話語。
“走吧,雪姨。”都晚晚挽著都晨雪的手臂,慢慢出了公墓園。
都晨雪和都晚晚是不可能讓都嘟跟著去的,最后只有讓克魯斯和都嘟留在家里,克魯斯不敢反駁,都嘟卻是聲嘶力竭地反抗,最終還是拗不過媽媽和姐姐的狠心。
都晨雪和都晚晚毅然決然地出發了,躲了一輩子,終是要去面對了。
撇開一路的奔波不提,又是飛機又是火車還有汽車,搭乘了種種交通工具,路途遙遠得讓都晚晚以為已經出了國,但也明白了當年都晨雪帶著他們逃離都氏是跑了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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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克魯斯和都嘟大眼瞪小眼之際,腦海中傳來了久違的召喚聲。
“King!出事了……”克魯斯已經急不可耐地開始訴苦,“都小姐這里出大事了!”
King原本平穩的聲音提高,擔心地問“晚晚出什么事了?”
現代的很多高科技容易被對手利用,包括竊聽什么的,所以King一向不怎么喜歡手機,特別在辦事的時候,血族又有專門的聯系方式,手機他都是直接扔掉的,顯然他并沒有考慮到晚晚的生活方式,導致兩個人的聯系就這么斷了。
克魯斯把事情經過全部訴說了一遍,末了還提醒了一句,“她要找你,已經在來都氏領地的路上了,還想把都父救出來。”
“克魯斯,你當時是怎么答應我的?”King的聲音越來越冷。
“對不起,King。”克魯斯愧疚地道歉,“我沒想到歐恩又會牽扯進來……”
King打斷克魯斯的話,“好了,現在不是說道歉的時候,歐恩那個蠢貨又被都氏利用了,他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克魯斯心里一緊,老大這個時候還不忘嘲諷情敵。
“這邊都氏有些復雜,都氏領主好像是晚晚的父親。”King冷靜的話語停頓了一下,克魯斯也一停,乖乖,老大你別說你又把都小姐的父親給殺了。
“我們之前想的太簡單了,我前幾日才安排了簡和麗莎潛伏進去,你馬上去把晚晚她們攔住,不要讓她們過來。”
克魯斯這才知道老大為什么幾日沒和他聯系,沒想到都氏還是難啃的骨頭,聽King的語氣好像還不怎么確定所以沒動手。
克魯斯:“那都嘟這怎么辦?”
King:“給貓妖靈瞳帶著,告訴他都嘟出事了小心他全族。我把路線給你,馬上出發去把她們攔下來。”
委屈的都嘟被再次轉手,心里表示真是栓Q了,大人的世界果然是那么難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