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丹回頭,發現都晨雪眼眸已轉血紅,尖牙正在往外冒,正掙扎著遠離都晚晚。
“艾丹——艾丹,快帶晚晚出去!”都晨雪大聲叫著,肯定是晚晚體內的玥珠,導致她此刻散發出如此濃郁的香味。該死的,她不能傷害晚晚!
都晚晚身上籠罩著一層淡黃色柔光,似乎依然在沉睡,雙眸緊閉。
“快走,我們族人全部快蘇醒了——”克魯斯已經感應到族人的蠢蠢欲動,如果全部被強制喚醒,狼人和都晚晚都會有危險。
艾丹生為狼人雖然聞不到致命的香氣,但周圍吸血鬼的危險讓他也格外凝重,再沒有多話,把兒子遞給都晨雪,一把撈起地上的都晚晚,快步朝階梯向上奔跑而去。
沒跑多遠,就看到了歐恩正倒轉了回來,沒想到他竟還沒走,微瞇的眼睛也閃出紅光。
歐恩也聞到了玥珠運轉的嗜人香氣。他一個健步正欲從艾丹手里搶過昏睡的都晚晚,并一邊解釋著,“我喝過她的血,會比你們有抵抗一點,我先帶著她離開這里,否則等下場面會失控。”
都晨雪肯定是不愿意晚晚被他帶走,但兒子都嘟鼻子中已經流出兩管血,即使昏迷也正難受得低嗚,他體內也有一半僵尸血。
而且她自己這會已經快喪失理智,害怕自己做出傷害晚晚的事,這里還有這么多血族,只好妥協。
艾丹見都晨雪和都嘟難受痛苦的模樣,也不再和歐恩對抗,時間拖下去對誰都不好,權衡了半晌才道:“歐恩,晚晚恢復后讓她回家,我們在家里等她。”
“好。”歐恩小心翼翼地接過都晚晚,只覺得她全身重量像羽毛一樣輕盈,那嗜人心骨的香氣更近了一些,眸中紅光漸深,但超越常人的克制力讓他冷靜自持。
歐恩把都晚晚抱著飛離了阿剎邁族的沉睡之地,直到已經足夠遠了才停了下來。
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旁邊有一條小溪潺潺流著,有些裸露的小石頭奇形怪狀,顯得很是幽靜。
他脫下外套鋪在地上,才把都晚晚放下來,讓她整個靠坐在大樹下,看她臉色蒼白,淚水汗水布滿臉頰,緊蹙著眉頭,知道她并不好過。
他不知道該怎么做,只慌亂地一遍一遍地叫她的名字,想讓她醒過來,奈何她根本就沒反應,仿佛沉浸在夢魘中無法自拔。
歐恩強迫自己冷靜地思考了半晌,覺得玥珠運轉散發這種嗜人香氣,就是吸引血族靠近,是不是讓她喝了自己的血就會停下運轉了。
也不管方法是否可行,他使用力量,用指甲劃開手腕,遞到了她嘴邊。但他自我修復能力強悍,僅僅幾秒鐘,傷口又自動復原了,他懊惱地把整個手臂全部割開傷口,血終于能夠滴進她的嘴里。
感受不到任何痛意,只看著她慘白的嘴唇沾著他的血,就像一朵罌粟,嬌艷纏骨,這種極致的美讓他本就受著蠱惑的心再次動蕩。
沉淪,迷惘,她并不屬于他。卻魂牽夢繞,苦苦追尋,他聽見了她的絮語,她依然在叫著阿K……
都晨雪說的沒錯,他不過是愛而不得罷了。做這么多,她依然念的是K,與他毫無干系。
她喚著King的名字,纏綿的,深情的,痛恨的,這些炙熱濃烈的情感通通與他無關。
鬼使神差地,他輕輕地俯身,將唇貼了上去,與才認識時的那個戲謔的吻完全不同,這個吻充斥著不舍,離別,不甘,和無可奈何……
唇上的血跡被他吻干,卻仍舍不得離開她的柔軟唇瓣,停在那里不敢再動分毫。
是褻瀆,是冒犯,但無悔。
時間久得直到都晚晚睜開了眼。那雙眼有一霎那的迷茫,待看清面前的人,手正準備揚起,他已經直起身,離她遠了五步開外。
恢復面無表情的模樣,冷淡地解釋,“剛剛是在救你,別誤會。”
都晚晚看著他耳尖處可疑的紅暈,冷冷一笑,“人工呼吸?”
歐恩用手抵唇,輕輕咳了一下,眼神飄忽不定,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這種難堪讓他想逃離。
都晚晚懶得再和他多費口舌,他不是一向如此嗎?放浪形骸,毫無顧忌。嘴里一股子血腥味,不知他又干了什么瘋狂的事。
她沒有什么感激的話可說,如果第一次還有那么一點感謝,那么現在,她竟對他已經有些恨意。
惱恨他破壞她平靜的生活,但這些卻又是事實,沒有他,也存在著,都晚晚說不清對他該保持什么態度。
她狠狠把嘴巴擦了又擦,壓下心中泛起的惡心,只念著更重要的事。
都晚晚的舉動讓歐恩非常受傷,高大的身軀竟有些顫動,果然,她對他永遠只有嫌棄。
一時之間,兩人皆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