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都晚晚略平靜后,歐恩走過去準備扶起她,這里陰暗潮濕,跪久了膝蓋會受不住。
都晚晚察覺到歐恩的舉動,側過身不讓他碰,倔強地抬起頭,面上的淚意未干,死死盯著歐恩,眼睛里充斥著痛苦和絕望。
“你怎么不繼續說下去了?歐恩……”
“怎么?覺得我很可憐是不是?”
“好,你不說,我來說。”
“你會告訴我,我的媽媽是阿K殺死的,對不對?”
“這種結果可還覺得滿意?是不是還覺得不夠?”
你如此大張旗鼓地把所有人帶到這里來,這就是你的目的!
偏偏這里就是阿剎邁族的沉睡之地,偏偏阿K就曾在這里,偏偏阿K就是吸血鬼!
都晚晚站起來,腿已經麻了,踉蹌了幾步,揮開歐恩伸過來想攙扶的手,“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歐恩。你滾開!”
歐恩還未啟口,又被都晚晚再次堵住,“哦……你還想看我去找阿K報仇對不對?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是吧?”
也不等歐恩回答,她踉蹌著跑著去把克魯斯嘴上的封條撕開,“克魯斯,你來說,你是不是親眼看見我媽媽被阿K殺死的?”
“我沒有看見……但是……”克魯斯的聲音非常小,心里發虛,King,現在該怎么辦啊?他根本無法斬釘截鐵地說不是!
都晚晚小聲地自言自語,“沒有看見,所以,不一定的,對,不一定的。”
“晚晚,晚晚……”都晨雪顫著聲音叫她,已經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都晚晚又跑到了都晨雪面前,拽著她的胳膊,語氣懇求地說,“雪姨,你說,你來說,你認識我媽媽,那到底是不是她?阿K不會殺她的,對不對?
“晚晚……那應該是你媽媽……但……”都晨雪急得也是心驚膽戰,早在看過去前,她就已經發現了骸骨上的手鏈,天然紫色的水晶極其難得,由淺及深串在一起,分明就是大哥都澤當年送的,李柔青幾乎不曾取下來過。
李柔青死在這里,與King說沒有關系,怎么想也不可能!
“我為什么就記不起來呢?為什么——為什么這里又這么熟悉?我是不是來過?”都晚晚的眼睛像失去了焦距,她著急地在都晨雪面前轉悠,一直喃喃自語,用手拼命敲著頭。
原本沉默的艾丹突然掙脫身后的束縛,一個箭步過去,給都晚晚的脖子一個手刀,都晚晚眼一黑,全身軟了下去。
艾丹接住晚晚的身體,對都晨雪解釋道,“雪兒,晚晚情況有些不對,只有先讓她平靜一下。”
都晨雪淚眼婆娑地點頭,今日對晚晚的沖擊太大了。
“歐恩,不管你與King有什么恩怨,如此對待一個女孩子,實在讓人不齒。”艾丹湛藍的眼眸閃出慍怒。
歐恩的唇角緊緊抿著,冷冷地回道,“這是事實,難道不該讓她知道?難道你們還要讓她繼續被瞞著,和一個殺母仇人卿卿我我?”
“事實?好,就算是事實,與你何干?”都晨雪回擊,“你不過就是一個愛而不得的可憐蟲罷了,擊潰晚晚的心理防線,讓他們反目成仇,以為這樣晚晚就會愛上你?你嫉妒的樣子可真讓人覺得惡心……”
歐恩的心事被都晨雪狠狠踩在了腳下,他惱羞成怒地扼住都晨雪的脖子,眼中猩紅一片,“我沒錯,我沒錯!”
都晨雪被勒得說不出話來,卻依然努力地一個字一個字從嘴里蹦出來,“晚,晚,出,事,了,我,絕,對,不,放,過,你!”
艾丹本是雙手抱著都晚晚的,看見雪兒被扼住,他騰出一只手化成狼爪朝歐恩面上招呼而去,歐恩收回手擋住艾丹的攻勢。
歐恩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他后退幾步準備發起攻勢,眼角卻瞥見了都晚晚沉睡的臉,發紅的眼尾,淚痕斑斑,臉色極其慘白,柔弱不堪地被艾丹放在了地上,像一朵殘缺不堪的花融在了泥土里。
心臟緊緊收縮,幾千年沒有跳過的心仿佛活了過來,支配著他的喜怒哀樂。
想得到她,瘋了一般地想得到,等他料理了塞雷,重新掌握梵卓族,第一個念頭就是來華國找她,恰好都氏派人來告知了這個信息,他覺得時機成熟,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上天都是站在他這邊的。
他告訴自己,哪怕她討厭他,恨他,他都不管,他要帶她回奧丁城堡,永遠囚禁她……
可是,當面對她的質問,憤怒的雙眼,仇恨的話語,他就退縮了,強大的他在她面前軟弱得再說不出一句話。
他到底在干什么?這就是他要的結果嗎?如果他把她的家人全部殺死,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吧,在心中苦苦一笑。
他的手緩緩放下,面色陰郁地沖手下低吼,“我們走!”
一霎時,暗室里的梵卓族退得干干凈凈。
艾丹見他們離開了,就從狼人狀態恢復人身,把一直昏迷的兒子都嘟抱在了懷里,心疼地拍了拍,接著去扶一身重傷的克魯斯,再招呼都晨雪去抱晚晚。
克魯斯從地上艱難地站起來,一股濃郁的香氣鉆進他的鼻子,刺激他的頭部讓他再次跌了下去。
“怎么了?還能站起來嗎?”艾丹問。
克魯斯用手指著地上的都晚晚,艱難地回道,“都小姐不對勁,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