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卑職之前說過，如果這只筆是張小桃所用，上面定然會有她的指紋。”風羲并未得意，微微頷首道：
“現在卑職已經讓筆桿上的指紋顯現，請大人定奪。”
袁刺史愣了愣，隨即露出欣賞之色：“你可知道，你剛剛這番操作意味著什么？”
袁華同志，你覺得我會不知道么？不過你還在第一層，我已經在頂層，以后無非就是兇手殺人都會戴副手套......風羲低了低頭：“卑職不知。”
袁刺史哈哈一笑，沒有回復，轉而朝戶曹官招了招手：“趕緊過來對比。”
戶曹哪敢怠慢，點頭如搗蒜，趕緊湊了上去。
一旁的劉氏，呼吸急促，雙手更是不自覺將裙擺抓成了一團。
王縣令眼神灼灼，與其他人不同，他同樣清楚筆桿之上顯現的指紋意味著什么，同時慶幸著自己的選擇。
一番對比，戶曹官脫下手護，躬了躬身道：“稟大人，筆上指印與租契上的指印屬于兩人。”
堂內一片安靜，劉氏身體隨之顫抖了起來。
袁刺史撇了她一眼，轉而看向戶曹：“此案牽扯盛大，你可要看清楚，不然責任你可擔不起。”
戶曹官身體肉眼可見的一顫，撲通一下便跪倒在地：“筆上同樣找到了完整的右手拇指指印，與租契上的右手拇指印決然不同，卑...卑職可以肯定，絕非同一人。”
袁刺史滿意點頭，看向了劉氏道：“劉氏，你也聽到了，既然筆上指紋并非民女張小桃，那么遺書必然是假。”
“啊？”劉氏慌忙抬頭，滿臉驚慌，“是......是這樣啊，民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不過，現場的確有風公子的衣服，而且他的佩刀上也的確有血跡啊。”
堂內一眾人紛紛看向了她，就好像在看一個不打自招的傻子。
小賤人剛不挺橫的么，也太沉不住氣了吧......風羲搖了搖頭：
“卑職昨日巡視至此，碰巧遇到劉琦欲行不軌，當時卑職并不知劉公子的身份，氣憤之下便按律法將其當場擊殺，回到縣衙之后也立即向縣丞大人稟報過。”
“至于差衣，是因為卑職見那小桃姑娘衣物被撕碎，難以蔽體，所以幫他遮擋一番，也就留在了現場，其他幾名死者卑職根本沒曾見過。”
他不傻，簡單提了當時情況，將重心放在了大瀚律法之上。
一直不相信案件是這位小游繳所為的余大人，一臉欣慰，聽到風羲提到自己，趕緊朝袁刺史躬身道：“風......游繳所言非虛，昨日他回到縣衙便與卑職稟報過案情，只是等一眾賊曹趕到現場，已是尸橫一地，張小桃更是不知所蹤。”
他沒提風羲并沒說過差衣的事，除了有些私心，劉氏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他也就覺得不重要了。
袁刺史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便可排除羲公子的嫌疑，不過如此短的時間，多出六具尸體，張小桃失蹤，以及多出的一份偽造遺書，兇手肯定另有其人。”
說完，這名五品大員看向了劉氏，在場之人無不心知肚明，他身為一州刺史，更是早已猜到答案，不過知道歸知道，案子還是得按規矩來辦。
此時的劉氏冷靜了不少，意識到剛剛的失態，臉色已然卡白。
“稟大人，”一旁的戶曹官神色一喜，趕緊躬身，“剛剛卑職查驗過，筆上指印雖與租契上的不同，不過的確也是女子的指印。”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劉氏，身軀再次一顫，牙齒緊咬嘴唇。
嘖嘖嘖，小賤人這摸樣......風羲心思開了下小差，隨即上前一步質問道：“你們將小桃姑娘帶到哪里去了？”
事情到這個地步，風羲內心其實最關心的，就是那小丫頭的安危。
聽聞此話，劉氏再也站立不住，一下便跌倒在地。
她是一個聰明人，但面對五品大員，心中最后的防線還是徹底崩塌。
“來人啊！”袁刺史面色一冷，沉聲道“將劉氏押入大牢，將幕后黑手全都給我揪出來。”
“啊？不，不，不，我不去，我要見劉管事。”劉氏嚇得眼淚啪的一下便流了出來。
中年賊曹早已按耐不住，上去如拎小雞一般，一把將劉氏拎了起來。
在她的哭嚎中，快速走出了大堂。
隨著聲音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大堂之中依然一片安靜。
好一會，袁刺史才沉聲道：“以劉氏的情況，想必無需用刑，她也會全部招出，指紋還是按流程對比一下，后面的事就由王縣令你善后了。”
“卑職遵命。”王縣令躬身，臉色卻不太好看。
都是官場老油條，誰都不傻，事情自然不會這般簡單。
袁刺史微微一笑：“你不用擔心，其實劉氏招不招供并不重要，這件案子背后牽扯的太大，我現在立即動身回京稟報此事，你等消息就行。”
王縣令神情舒緩，朝袁刺史頷首：“謝刺史大人。”
嘶，臥槽，原來是這樣......風羲也很快反應了過來，他這一手劉家肯定始料未及，但事到如今，自然已經到了上面的博弈，這種情況他熟，最后極有可能就是劉家棄車保帥罷了。
可惜了那小賤人，雖然刻薄了點，長得倒還不錯......風羲撇了撇嘴，朝一眾大人躬了躬身：“感謝各位大人還卑職清白。”
堂內氛圍顯出一絲古怪，一眾賊曹衙役也是眼神復雜的朝他看來。
“羲公子謙虛了，不知道公子剛剛這一手神鬼手段，叫什么名字？”袁刺史滿臉堆笑，甚至帶著一絲恭維，只差沒說出自己都沒有幫忙之類的話。
風羲頷首：“我叫它粉末顯現法。”
“粉末顯現法......的確名副其實。”袁刺史點了點頭：“我還得趕去京城，也就不多作逗留了，也許......”
頓了頓，他又接著道：
“也許很快陛下便會召見你。”
說完，他起身朝王縣令微微頷首，隨即走出了大堂。
王縣令緊隨其后，跟著便送了出去。
陛下么......風羲瞇了瞇眼，沒想到這么快就能見到這個世界的老大。
“風公子。”
這時，風羲忽的發現，一直站在袁刺史身后的那名男子，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已經來到了他面前。
“你跟我見到的其他官宦子弟不同，令我刮目相看。”黑衣男子少見的露出了一絲笑容，隨即就往堂外走去。
“這位大人。”風羲一怔，趕緊回頭喊了一聲：“不知大人，可有入品的竅門。”
“竅門？”黑衣男子腳步頓了頓，“哪有什么竅門，不過既然你與其他少爺不同，我便將塔主的一句話告訴你。”
“知夢，控夢，造夢。”
說完，男子頭也不回的轉身便出了大堂。
風羲楞楞的看著男子的背影，不得不說，那套猶如錦衣衛的衣服，真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