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竟然是手,”康仆射喃喃,接著忽的抬起頭:“妙啊,動手腳之人竟然能想到如此方法。”
堂內一眾人亦是醍醐灌頂,紛紛眼神欽佩的看向了風羲。
相比眾人,上首的兩位大人,眉頭緊皺顯然更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風羲緩緩嘆了口氣,“動手腳的人,不過是棋子罷了。”
雖說只是他的推測,但以證物庫的情況,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前提下。便只有這種方法才可以在兇器上留下指紋。
之前風羲就清楚,以指紋破案雖然可以極大減小破案難度,同時還可以一定程度的減少犯罪,但任何事也同樣有著負面性。
只不過,他沒想到來得這么快,又這般殘忍罷了。
相比默不作聲的李煜三人,焦急不已的王東甲終是沒忍住說道:“那背后的操作之人究竟是誰,趕緊將人抓起來啊。”
他雖是商人,但他也清楚,只要找到誰是背后之人,也就找到了兇手。
不等有人作出回答,跪著的那名九品煉氣師,卻是率先開了口,“大人的推理,卑職佩服,但我等對陛下忠心耿耿,又怎么會做出如此徇私枉法之事。”
雖然臉上滿是憤慨,但對這個羲公子的推理,他竟然找不出一絲反駁的理由。
風羲笑而不語,轉頭看向了劉府尹,他相信一府之首已然知道該怎么辦了。
至于什么忠不忠心,他又不認識兩人,哪里知道是什么品行,而且這件事極有可能已經不是品行的問題。
“來人,”劉府尹盯著兩人,臉色好一頓變化,最后沉聲道:“搜查兩人的房間。”
兩名衙役二話沒說,立即便沖出了大堂。
“府君!”九品賊曹眼神不忿,但到嘴邊的話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他身為京兆府賊曹,一直以來也都是以證據說話,現在他只希望搜尋完畢能還他二人的清白。
他看了眼身旁的同伴,然而只是一眼,他卻楞住了。
此時的濃眉賊曹,雙拳緊握,臉色同樣難看,看似同樣憤慨,但神情之中,分明帶著一絲緊張。
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前往太學的那名衙役氣喘吁吁的沖進了堂內。
他朝上首躬了躬身,神色嚴肅,“府君,那名園植官,昨日便沒再當值,屬下找到了他家,家中妻兒同樣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一路騎馬狂奔,本以為一眾人會大吃一驚,不想等他稟告完此事,堂內竟是一陣沉默,分明像是已經知道了結果一般。
他愣了愣,很想詢問是怎么回事,忽的聽到‘噌’的一道聲音在身側響起,側頭一看,竟然發現一名跪著的賊曹猛地拔出了腰間佩刀。
他先是大驚,然后就看見府君一拍驚堂木喝道:“大膽,你要做什么?”
眾人也是一驚,風羲也有些措不及防,然而瞬間他就意識到了不妙;“快,攔住他。”
風羲是朝著那名九品煉氣師喊的,他離得最近,又是煉氣師,肯定比自己更快。
然而,這名煉氣師還處在愣神之中,等他反應過來,濃眉賊曹手中的那把佩刀,已然方向一轉,抹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
李煜三人目睹這一幕,嚇得身體一顫,哪還顧得上跪著,人已經迅速退到了管家身后。
在所有人呆滯的目光中,濃眉賊曹捂著脖頸,艱難的吐出了‘對不起’三個字,然后沒了聲息。
風羲只覺腦袋之中嗡嗡作響,他什么都想到了,但是他卻忽略了,被脅迫之人,在被識破之后可能會出現的狀況。
電視里這樣的劇情可不少,可他偏偏就給忘了。
堂內一片安靜,所有人已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個個臉色極為難看。
兩名衙役蹬蹬蹬的腳步聲,在堂內顯得尤為響亮。走進堂內的兩人看到這一幕,亦是愣了愣,然后其中一人走上前將一個布囊放在公案之上,稟報道:
“府君,在尹大人的房間找到了一截斷臂。”
說完,他便退到了一邊,他知道,這節斷臂已然不重要了。
康仆射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已然再次消失,“羲公子,現在該如何是好?”
他沒有詢問劉府尹,他知道現在如果還有辦法,那也只能看風羲的了。
風羲苦笑著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兇手的指紋消失,本就讓破案變得非常困難,但現在最后一條線索,也徹底斷了,他還能有什么辦法。
風羲感覺比當時被劉家栽贓陷害還要無力,他心知兇手一定就是李煜三人,但現在沒了證據,一切努力也就全部白費了。
原來這就是京城......風羲不自覺握緊了雙拳,突然有些慶幸自己穿越成了風家的養子。
如果真的只是一個小小的縣游繳,別說他一時半會根本來不了京城,就算來了京城,怕是還沒接觸到那座方仙塔,就一不小心把自己給玩死了。
上首大椅之上,劉府尹渾身散發出一股令人生寒的氣息,“上等賊曹聽令。”
“卑職在。”尚幽五人躬身,語氣滿含怒意。
“你們帶領京兆府所有賊曹,全城搜索,勢必找到尹賊曹的妻女,凡阻撓者,殺!”
他怒了,不管是誰,他也要碰上一碰。
......
回去路上的馬車之上,尚幽坐于對面臉色難看。
康大人趕著回宮向陛下稟報結果,便還是由尚幽送風羲回府。
“我可以自己回府的。”風羲掃了眼大美女,沒了一絲過分想法。
尚幽嘆了口氣,強行擠出一絲笑容,“是我接公子來的,既然就得將您送回府。”
她沒有說,送完風羲自己便會立即去尋找尹賊曹的家人。
風羲同樣沒有去過問,他也沒有詫異劉府尹為什么直接下令尋找尹賊曹的家人,甚至他還知道,怕是已經兇多吉少。
“案子大概會怎么判決?”風羲很不想問出口。
尚幽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府君會擔下失職的責任。”
風羲微微有些動容,點了點頭,沒再詢問。
案子到此,基本已經成了死案,雖然知道猜到結果,那把修植剪他還是在離開前驗過指紋,結果依然只有那名園植官的指紋。
在這個沒有攝像頭的世界,顯然一切都死無對證了,甚至是連尸體都可能找不到。
一陣沉默,雖然看出尚幽有些心不在焉,風羲還是沒忍住問道:“不知道,尚幽大人可否知道如何進入軒轅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