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羲微微一愣。
他不過是救了個小姑娘,要是電影可能還會被觀眾寄刀片。
怎么就突然來了這種好事。
穿越半年,每天堅持練武,全靠仙人那點希望。
一切不過是作為父親和丈夫的責任。
這種事對他而言,答應了,豈不是重婚,背叛,大豬蹄。
“不對,在家的時候對自己不咋地,趕出來也不聞不問,怎么就突然要給自己安排親事?”
“嘶,不會是被發現了?”
風羲下意識看向了左手食指上的那枚黑色戒指。
這玩意兒原主被撿回來時,用一根紅繩掛在脖子上,一戴就是二十年。
他也是一個月前才意外發現里面不得了的東西。
起先,因為小環顏色并非金銀,也就一直被他當做了普通的吊墜。
前段時間,帶了二十年的紅繩突然斷成幾節,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繩子代替,也就被他隨意戴在了手上。
不戴還好,這一戴立即嚇了他一大跳。
先是小環突然收緊,緊接著就是劇痛傳來。
等到劇痛緩緩消失,意識之中就出現了模糊的一片空間。
那片空間好似在白霧之中,隱約間能看到一座大殿,和四座高塔。
一番研究,他很快就發現了第一個作用。
收納物品。
雖然僅限死物,但活脫脫就是空間戒指無疑。
如此神奇的戒指,也更加讓他確信這個世界有仙人的存在。
之后一個月,他除了當差,吃飯和練武,醒著的時間都被他用來研究這枚戒指。
然后,就沒然后了。
“公子?”
見風羲沒有回應,大管家喚了一聲,臉上笑意又濃幾分。
“風管家免禮,不知對方是哪家的姑娘?”
風羲抬了抬手,不知道具體情況的前提下,他也不想太過得罪人。
這風章看似和煦,然則已是入品高手,雖然不知品階,想來能在大管家之位待這么多年,定然不會太低。
今日既然親自前來,除了顯示風家對他的慎重,怕也由不得他不同意。
大管家直起身,臉上笑容不減道:“公子回去便知。”
“什么時候出發?”
“半個月之后,這次我也是有事經過天河郡,所以親自來通知您一下,半個月之后我會再來接您。”
大管家一臉真誠,又朝縣令拱了拱手道:“叨擾了,在下還有要緊事,就先行告退了。”
王縣令有些受寵若驚,走上來就是一頓回禮,客氣話巴拉巴拉一大堆......
風羲有些愣神,本以為這風章是來強行帶他回家,沒想到竟只是通知,就不怕他之后直接跑路?
“嘶,難不成真是風家良心發現,”他有些無奈,看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其實他也一直盼著能夠回京。
回到京城,也就意味著離那座方仙塔更近。
“老奴先行告退,半個月后再來接公子。”大管家朝風羲再次躬了躬身,轉身便出了后堂。
王縣令不敢怠慢,跟著便送了出去,獨留風羲坐在原地有些茫然。
跑路?還是不跑路?
游徼這份差事,也就每天來點個卯,然后外出巡視,晚飯點再回來點個卯,最多偶爾值下夜勤。
比起穿越前的996,簡直不要太舒服,關鍵有足夠的時間給他摸魚研究戒指和如何入品。
王縣令平時也頗為照顧,真要離開,一時間他還有些不知道何去何從,畢竟每月一兩文銀一石米的俸祿,靠種田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一番糾結,他也懶得現在做決定,反正還有半個月。
想到這,他立即意識到竟然忘了問一下大管家,武陵劉家的底細,隨即起身追了出去。
此時的縣衙大門口還哪有什么黑馬,只有王縣令還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風......游繳,怎么回事,當值時間衣不遮體,成何體統。”瞧見風羲走了出來,王縣令到嘴邊的公子二字,硬生生憋了回去。
“卑職現在就去穿上。”
風羲看了眼大路盡頭,靠他那匹瘦弱黃馬,想追上怕是不太現實,只得躬了躬身轉身回了衙門。
說起差服,每人一共兩件作為跟換,由于縫有編號,他還得再去一趟清水鄉,將差衣取回。
風羲倒也沒急著走,與其他同僚不同,其他人大多都是散職之后各自回家,而他的家,就在衙門。
他先是回了班房,換上了剩下那件差服,這才朝大門走去。
剛出側院,迎面急匆匆便走來了兩名賊曹,雖然職責不同,兩人風羲卻是認識。
兩人也同時看到了風羲,身體就是一頓,神情復雜。
“風老弟這是要去哪里?”
為首的中年賊曹語氣怪異,右手緩緩扶向了刀柄。
“老哥這是何意?”風羲眉頭皺起,他不傻,幾人平時關系也還不錯,雖有玩鬧,衙門可是絕對禁止同僚之間私動兵刃。
現在的情況,顯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在衙門,風羲職位雖不高,但卻是公認身手最好的一人,真要動起手來,這兩人怕是撐不過幾個來回。
也許是同樣想到了這一點,中年賊曹收回了握住刀柄的手,嘆了口氣,“兄弟一場,風老弟也別為難我們兩位老哥了,縣丞大人命我二人來拿你。”
說著,中年賊曹朝風羲伸出了手,意圖明顯。
“余大人?”風羲就是一愣,大腦一時竟有些懵逼。
按時間推算,縣丞余大人如果當時派人去了清水鄉,現在的確也該回衙門審案了。
只是怎會突然要抓他,顯然不像是要他作證那般簡單。
“我跟你們走。”
想到這,風羲卸下腰間佩刀遞到中年賊曹手中,跟著兩人徑直前往大堂。
穿過儀門,三人很快來到了庭院,一進拱門,眼前的一幕直接讓風羲倒吸了一口冷氣。
靠近大堂的位置,除了兩名看守的賊曹,地上整整齊齊竟擺放著七具尸體,除了腦袋皆被白布蓋住。
幾具尸體上的白布甚至透出了血痕,觸目驚心。
風羲殺過人,一次是仇恨作祟,一次是為民除害,但眼前突然出現如此多的尸體,他還是有些頭皮發麻。
朝前走了兩步,一眼他便看到了一個很是短小的尸體,竟然只是個幾歲的孩子。
下意識,風羲便想到了兒子風一諾,而這一地的尸體,他分明都不認識。
等等,忽的一個毫無血色的臉他似有些熟悉,剎那間他便想起了是誰。
竟是被他干掉的劉家少爺。
“怎么回事!”風羲大腦有些短路,他記得當時屋內并沒有其他人,現在哪來這么多尸體。
隱約間,風羲有種不好的預感,隨即兩步跨進了大堂。
一踏入堂內,就感覺無數道目光朝他投來。
一眾衙役賊曹站成兩排,堂下還站著一名年輕女子,正低頭啜泣,傷心欲絕。
而在上首,不僅決曹,辭曹各自在座,王縣令,縣丞以及主簿竟然都在。
見風羲走了進來,所有人的目光變化,神色各不相同。
年輕女子同樣不知所措的轉頭看了看,發現根本不認識來人。
風羲打量了一眼女子,很是年輕,約莫二十出頭,一身綠裙亦能看出腰肢纖細,姿色更是上乘,一看就不是什么平頭百姓。
又看了眼公案上臉色難看的王縣令,他這才躬了躬身:“不知各位大人喚我何事?”
事情沒搞清楚之前,風羲并沒用拿字,依然還是尊重領導的好員工。
王縣令欲言又止,氣場一時間竟不如兩側的縣丞與主簿。
堂內安靜了兩息,王縣令這才神色一正道:“既然人來了,辭曹你先將案情陳述一遍”
王縣令的操作立即引來主簿不解的目光,卻也不好多言,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關鍵還是兩級。
坐于底下桌案的辭曹官顯然更懂,領導的決定不要隨便過問這個道理,隨即站起了身:“今日未時,清水鄉雙泉里靠山的三戶人家,一共七口人,其中五人帶著孩童于田間勞作,獨留民女張小桃在家中縫補。”
“期間,奸人突然闖進家中,見張小桃姿色不凡,又見家中無人,便起了歹念。”
到這,的確與風羲之前猜測一樣。
辭曹官繼續道:“正當奸人欲行不軌,此時上門收租的劉奇恰好碰見,見事情敗露,奸人一氣之下,便謀害了劉奇,隨后奸淫了張小桃。”
“記起今日要交田租的其他人急忙趕回家,又正好碰見兇手準備離開,于是六人紛紛遭了毒手。”
“之后,暈過去的張小桃醒來,留下遺書便不知所蹤。”
“現堂下狀告之人劉氏,另有證物遺書一封。”
“奸人外衣一件。”
“兇器一把。”
說到這,中年賊曹走上前,將手中那把屬于風羲的佩刀放在了案前。
與之一起的一個布包也被打開,正是風羲留下的那件差衣,一旁還有張疊放的白紙。
王縣令掃了眼一眾證物,目光一轉,語氣嚴肅:“風游繳,你可有話說?”
說啥,風羲整個人直接他么的傻了。
好家伙,這是什么?
簡直就是偷天換日,赤裸裸的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