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見風羲發呆,權當是他在做研究,也就很快投入了勞作之中。
遠處時不時傳來小風羲和囡囡的嬉戲聲。
難道是我坐下休息,結果睡著了......風羲慕然回神,他記得自己也就在大殿產生了消耗之后,靠在石頭上小憩過一會。
越想,他越發覺得很有可能。
需要找到出路,所以夢里出現了裂縫,但因為是在做夢,出了裂縫之后,夢境的走向就徹底失控了。
風羲覺得,這種可能性反而比時空門來的更加靠譜。
如果真是夢,這個夢也太長,太真實了......看了看眼前的父母,風羲更希望那道裂縫真的是時空門。
他突然就不再思考更多,干脆彎下腰和父母一起扯了起來,這樣的時光對于他來說太過珍貴。
由于有了風羲的加入,進度明顯快了不少。
兩個小時后,年輕的張玉鳳與宋嬸帶著小孩提前回去準備飯菜了,宋叔也開始往家里運送一捆捆花生。
地里便只剩風羲,與父親兩人。
“小兄弟,我以為你只是玩玩或者搞搞研究,沒想到你干了這么久,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風建國看了看眼前不多的一塊,站起身扭了一下腰:“而且,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風羲身體頓了頓,眼前竟有些模糊。
你這老家伙沒事戳什么淚點......風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順勢揉了揉眼睛:“可能吧,我和同學之前來這附近搞過幾次研究,沒穿成這樣罷了。”
風建國點了點頭,顯然沒有懷疑風羲在說謊。
又過了半個小時,最后的一小塊也被父子兩全部解決,送了幾趟的宋叔也是一臉欣慰的拉著空推車再次回到了地里。
一番裝車,風建國走過來拍了拍風羲腰間的佩刀:“喲,我還以為是塑料的,不會是真的吧,今天太感謝你了,走,去家里吃飯。”
回家么......風羲愣了愣道:“放心,沒開鋒的收藏品罷了,至于吃飯,太客氣了。”
快挽留,快挽留......風羲心中瘋狂吶喊。
“走了。”風建國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推著他便往前走。
“小兄弟,個子可真高啊,希望我們家風羲長大以后也能長你這么高。”
會的,一定會的......風羲扭過頭擦了擦眼睛:“以后的小孩都會長得高,放心。”
風羲九歲那年,父親經人介紹,去了附近的碎石場開起了大卡車。
短短半年就賺到了之前種地三年都掙不來的錢,一家人的生活也富裕了不少。
后來,國家不允許炸山開石,碎石場老板便晚上偷偷開采,材料也只能運到更遠的地方。
開始父親倒也能賺的更多,但長時間的夜班,他的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差。
由于不放心,母親就開始隔三差五的陪著父親一起出車。
直到十歲那年的一天,醒來的風羲再也沒有等到父母回來。
......
一回到家,風羲就看到母親在往外端菜,四周的一切都讓他有些恍惚。
房子是三間的平房,墻壁并未刷白,他記得小時候一個人睡在一間老會害怕,然后母親就會來陪他,等他睡著了再離開。
“來來來,先洗把臉。”張玉鳳見幾人回來,趕緊端了一個臉盆放在了方凳上:“小兄弟,家里簡陋,見笑了哈。”
風羲看著母親的臉,仿佛回到了小時候:“怎么會,實在是叨擾。”
“大俠,你來啦!”聽到響動的小風羲冷不丁大叫一聲。
突的一小只從后門沖進了堂屋,徑直就要往風羲身上撞。
“小兔崽子,讓你去洗手的呢?”張玉鳳一把抓住了兒子,“快去。”
小風羲撇了撇嘴,看了風羲一眼,掙脫魔爪一臉不情愿的轉身往后院走去。
看著自己的背影,風羲心中五味雜陳......小伙子,你以后也有這么一個兒子,只可惜我沒保護好他。
“快快快,洗把臉吃飯,”風建國豪爽的一推風羲的肩膀,卻發現他紋絲未動:“喲,看不出來,小兄弟你還挺結實啊。”
風羲笑了笑,彎腰捧了一捧水撲在臉上......一切都那么真實。
等眾人清洗完畢,風羲又被風建國按在了飯桌上首。
他這老子的性格他知道,也就沒有糾結。
看著滿桌的好菜,風羲心中又是一波波回憶涌起。
二十多年了,他再也沒吃過母親親手做的飯菜。
小家伙首先夾了一個雞爪,便啃了起來,時不時還會偷瞄風羲一眼,一旁的囡囡就文靜多了。
風羲小時候的確愛吃雞爪,只是后來父母不在了,也就不再喜歡了。
風建國開了一瓶二鍋頭,說什么也要給風羲倒上,張玉鳳和宋嬸也只好看向風羲,讓他自己決定。
管他夢不夢的,風羲還從來沒有和父親喝過酒,又怎么會放棄這個機會,哪怕他酒量很一般。
一番推杯換盞,風羲硬是沒好好吃幾口母親做的菜。
一頓飯吃的風羲心中暖暖的,喝完最后一口酒,風建國緩緩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張十元鈔票遞了過來:“小老弟,今天讓你受累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別別別,這可不行,”風羲就是一陣頭大,趕緊推了推,想到父親的犟脾氣,有些無奈的說道:“這樣吧,哥你非要給錢,那就給我一個硬幣吧,太晚了我也回不去了,就在您家睡一晚您看行不。”
風羲心中苦笑,老子叫兒子老弟,兒子叫爸爸哥,也真是沒誰了。
而且不得不說,他這老子還真夠意思,要知道這可是零幾年,十塊錢可并不少。
馮建國微微一愣,接著一拍風羲的肩膀:“那有什么關系,玉鳳,你去把羲兒的狗窩清一清,今晚讓他跟羲兒一起睡。”
說著,馮建國將十塊錢放回口袋,又掏出一枚硬幣遞了過來。
風羲也沒客氣,直接便收了下來。
吃完飯,宋叔一家三口便回了家,張玉鳳也立即去清理了床鋪。
二鍋頭太烈,喝了兩杯的風羲暈乎乎的,靠在椅子上打盹。
張玉鳳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這個小伙子很是親切,打了盆熱水,非要讓風羲泡個腳然后睡覺。
風羲回過神,幾次鼻子泛酸,都被他強行將眼淚憋了回去。
等他躺到記憶里的那張木床,剛要一番觸動,張玉風就抱著洗好的小風扔在了床上。
于是,接下來,關上門的房間里,風羲就被自己纏上了。
一個小時后,后勁來襲的風羲,看著玩累了終于睡著的自己,心中悵然。
他其實想對這個自己說很多話,聊天中知道他才六歲,也就放棄了,就如他自己一樣,這時候的事情,他根本不記得幾件。
這酒的后勁,真他么的大......瞇了瞇眼睛,風羲只感覺大腦昏昏沉沉。
看著床邊的木柜,他緩緩拿出了那枚硬幣。
輕輕一彈,硬幣在木柜之上快速轉動了起來。
風羲呼出一口酒氣,眼睛強行睜開,又閉上。
迷迷糊糊中,桌上的那枚硬幣不停旋轉,卻久久不曾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