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九”
“八”
“七六五四三二一,我來啦。”
一個穿著白色短袖的小男孩蒙眼一口氣數完,轉身露出一臉狡猾的摸樣。
“你耍賴,不能這樣數,重來。”還沒跑出幾步的一個小女孩,跺了跺腳,撅起了小嘴。
“誒,你是誰呀?”
男孩還想反駁,卻突然發現了眼前的風羲。
“哇,你是城里來的嗎?你的衣服好酷哦!”
不等風羲反應過來,男孩眼睛一亮,直接湊了過來直勾勾盯著風羲腰間的佩刀:“你的刀是塑料的嗎?我爸爸也給我買了一把呢。”
小女孩也注意到了風羲,睜大了眼睛,小跑了過來,頭上兩根小辮子,一晃一晃。
“他是你家親戚嗎?”小女孩滿臉好奇的在風羲身上來回打量,眼睛眨巴個不停。
男孩全神貫注,根本沒聽到小女孩的問話,伸手就在刀身上摸了起來。
風羲盯著眼前的男孩,愣愣出神,四周是一片片田地,有不少人在勞作。
他身前則是一塊寬敞的田埂,一顆不大的樹下還放著兩個大號可樂瓶,里面裝著大半瓶涼水。
陽光洋洋灑灑,透過樹葉縫隙照射下來,在地上形成一塊塊亮斑。
風羲沒有阻止男孩撫摸的動作,心中一陣悸動。
緩緩回頭,除了兩個草垛,老遠還可以看到一些平房,哪里有什么山體和裂縫。
“喂喂喂,你誰啊?”
這時一道呵斥聲突然傳來,風羲抬頭便看見一個帶著草帽的中年人朝這邊沖了過來。
風羲張了張嘴,不自覺吞咽了一下,身體僵直。
“你們兩個,趕緊過來。”
中年人跨上田埂,朝兩個小孩呵斥了一聲,這才盯著風羲沉聲道:“你是干嘛的?”
發現了動靜,又有一男兩女跟著就跑了過來,兩名婦人快速將小孩拉到一邊,眼神滿是警惕。
“我......”風羲掃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了牽著男孩,頭戴一頂女士太陽帽的婦人身上,我了半天,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你是不是從城里來拍照的學生?”似乎是見風羲神情緊張,中年人露出一絲恍然的表情。
風羲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其他三人臉色也緩和了下來,紛紛打量起了他。
“你們城里人真是閑啊,前幾天也有幾個小姑娘穿的奇奇怪怪跑來拍照,”另一名皮膚黝黑的男人將脖子上的毛巾扯了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不過小伙子你這身,可比他們更像模像樣。”
“切,那你不是也盯著別人看了好幾眼。”
牽著小女孩的婦人白了他一眼,松開了女孩的手。
“小兄弟,現在人販子多,你在附近可要注意點,盡量離小孩子遠點,小心被揍哇。”中年人瞟了眼風羲腰間的佩刀,然后走到樹下抱起一個可樂瓶,咕嚕咕嚕就是幾大口。
風羲緩緩點頭,內心也平靜不少:“你們這是在收花生嗎?”
“看不出來,你竟然認得那是花生啊。”戴太陽帽的婦人微微驚訝,牽著的小男孩也被她松開了手。
見兒子立即又跑過去盯著這大學生腰間的佩刀,婦人寵溺的看了他一眼:“等你以后考上大學,也可以學著這個大哥哥,穿這么帥氣的古裝。”
婦人五官端正,雖然不是特別漂亮,但笑起來很是溫柔。
“我能幫你們一起收嗎?”
風羲沒有解釋,看了眼遠處地里還有大半的藤蔓緩緩說道。
四人面露驚愕,互相看了眼,臉現笑意。
中年人將可樂瓶重新放了回去,邊跳下田埂邊調侃道:“怎么,想體驗生活啊,你要想試試可以跟來,不過可別想我付你工錢。”
風羲看了眼還盯著自己的男孩,腳步一動跟著也跳下田埂。
幾人面面相覷,戴太陽帽的婦人朝兩個孩子囑咐道:“羲兒,不許亂跑,就和囡囡在這玩聽到沒。”
風羲身體就是一震,強忍心中翻涌的情緒,沒有回頭。
“你會不會啊,可別扯斷了,到時候還得我們多費功夫”中年人彎腰麻利的一掃,一把藤蔓入手,接著一扯,白花花的一串串花生便被他毫無遺漏的扯了出來。
爸,我知道,你教過我的......風羲趕緊跟著彎下腰,生怕沒忍住眼淚流了下來,會被看到。
他裝出一副學習的模樣,抓起一把藤蔓,然后用力扯起。
“喲喲喲,小兄弟不錯啊!”
幾人紛紛看向他手中那把滿是花生的藤蔓,神色驚訝。
看著手中的花生,風羲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周圍的一切他都有種熟悉感,但在記憶里卻又那么模糊。
他腦海里父母的長相還定格在十歲那年,二十年過去,甚至連他們的摸樣都開始模糊了。
這里所有的人,他都認識。
父親風建國,母親張玉鳳,另外一對夫妻他記得是隔壁鄰居宋叔夫婦,比他的父母還要小上好幾歲,囡囡是他們的女兒。
十歲之后風羲便去了楚漢市住讀,之后也沒再回過幾次這里。
由于當時太小,家鄉的變化又實在太快,長大后,這里早已變了樣,他甚至都不記得囡囡的名字。
可是,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
看了眼正在玩耍的小風羲,如果是重生,那應該是在那副小身體里醒來才對。
難不成那個崖壁縫隙是個時空門......風羲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差衣,有了一絲懷疑。
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是他用這幅身體回到了這個世界,而且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不對,不對,按這個邏輯,我肯定可以救下所有人......如果是這樣,我就不會死,也就不會穿越到大漢王朝......也就更不會有這幅身體.....那么一切便是悖論。
除非,我并不會一直待在這個時代......或者說,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風羲感覺自己的大腦猶如過載的cpu,即將快要燒冒煙
“小兄弟,你家也是農村的嗎?”年輕的風建國好奇問道。
風羲猛然回過神,下意識點了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
“我是農大的學生。”
他隨意胡謅了一句,幾人立即恍然。
在他們眼里,農大等于種田。
等等,如果是夢的話,那這個夢又是什么時候開始的......風羲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整個人汗毛直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