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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時隔幾日,這天正是慶王府舉辦梅園宴的日子,這宴會拜帖乃是榮安縣主李樂嫣親自下的,就定在京都的風雅苑。

風雅苑那可不是等閑之地,它是京都插花品茗之地,所以,去的呢自然都是一些名門千金,這女孩子之間,自然就是整日的捧高踩低爭奇斗艷。

李樂嫣包下了整個風雅苑,今日這風雅苑,外頭聚集了各個高門世家的馬車,每個貴女前來赴宴自是精心打扮一番。

偌大的郡主儀仗簇擁著里圍雙絡四鬢輦車,車輪碾過青石板轉過幾條街巷后,方在風雅苑的朱赤門前停下。

只見后駛來一行打“福寧”旗號鎏金鸞駕,打頭的護衛一字排成兩行,四個身穿錦藍緞裙的一等丫鬟先下了轎,再扶著一位頭戴金鶴簪身著銀繡小襖的掌事姑姑下來,一位內侍跪在轎前,那姑姑方道。

“恭請郡主下轎。”

丫鬟上前掀了轎簾,崔槿寧才伸出手由掌事姑姑徐氏攙著,踏在內侍身上徐徐下轎。

崔槿寧乃是嫡長公主所出,在場的貴女,誰人能有她尊貴,她一到場眾人都福身行禮。

“臣女參見福寧郡主。”

崔槿寧玉手輕抬,眾人這才齊齊站直身子,接著,徐姑姑又侍候她上輦由粗使婆子抬進。

其他貴女自然沒這等待遇,只能跟著走進去。

空氣清冷,梅卻迎風綻放,滿樹鮮紅的花瓣在白雪映襯之下更顯耀眼奪目,空氣中隱約飄蕩清幽的花香令人心神俱醉。

走進湖心亭里頭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朦朧的氣氛,四周石壁全用錦緞遮住,就連室頂也是用繡花毛氈隔起,既溫暖又溫馨。陳設之物也都是極盡奢華。

大雪下了幾天終再次停了,只是積雪堆得厚,將梅園的樹枝全都裹了起來,滿院殷紅梅花像從團團的白雪中綻放出來似的,別有一番景致十分好看。

“阿寧,咱倆可是有好一段日子沒見面了,你這郡主實在是一個大忙人,想見你一面都難,若不是今日我宴請,怕不知要等什么時候能見上你一面。”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個穿水紅色描金織錦短襖,下身搭了百褶蝴蝶月華裙的少女領四五個丫鬟從里頭走出來,少女頭上是金累絲牡丹珠釵,耳垂旁的一對紫玉金流蘇耳珰隨風輕晃,衣襟還掛著一金項圈,周身環佩叮當珠光寶氣的。

來人正是今天宴會的主人,榮安縣主李樂嫣,也就是崔槿寧她們幾個嫡親的表姐。

“嫣姐姐,冬日里,我向來最是畏寒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不天暖和了,你下了拜帖我就立馬前來赴宴了。”

整個大乾,能請得動崔槿寧這金枝玉葉的郡主可沒幾個人,對著天之驕女,想上門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重。

今日徐姑姑精心的給崔槿寧好好裝扮了一番,自家郡主怎能讓其他貴女比了下去。

只見崔槿寧身穿一襲煙霞紅月華錦外裳,月白色的裙面上繡千葉攢金芙蓉,頭戴赤金鑲寶石玉簪和海棠珠絡金步搖,裝飾著玫瑰金葉貓眼石耳環搖曳生光,整個人看起來尊貴無匹。

她踏雪迎風由著人扶進來,腮凝新荔肌膚勝雪,身披丁香色狐毛滾邊斗篷,月黃色的裙擺上嵌了金珠作花蕊的寒梅,繡花在燈光下瑩然生輝。

“你瞧瞧,郡主真是受寵,這月華錦乃是貢品,宮中的幾位公主手里可都沒有呢。”

說話的姑娘旁邊的人附和。

“宮里那幾位公主,說到底都只是庶出,這位那可是咱大乾唯一的嫡長公主肚子里出來的,哪能相提并論呢。”

當今皇后只育有兩位嫡子,宮里自然沒有嫡出公主,崔槿寧這個郡主也是大乾獨一份兒的,可不就是金尊玉貴。

梅園中傳來陣陣鶯聲燕語,幾個女孩子肌骨豐潤,穿粉點翠正在花園里嬉鬧,幾人長相身量雖各有不同,但皆容貌清麗不俗身姿輕盈如燕。

崔槿寧有些好奇,跟李樂嫣一同走了過來,倒是看到了幾個自己不想見到的人,看到她們在頓時就面色不虞。

儀嘉公主正同令國公的嫡女衛韞在梅下賞玩,一旁與衛韞同儀嘉公主嬉笑的姑娘則是豫郡王嫡女樂安縣主。

儀嘉公主是貴妃娘娘所出,也是衛韞的嫡親表妹,她是宮中庶出公主里唯一有封號的公主,而樂安縣主與衛韞是舅表關系,衛韞母親是豫郡王的妹妹。

即使在眾多皇親貴女中衛韞也毫不遜色,她一身精致玲瓏的藍裘紋金裙,在緋紅的梅林中就極是顯眼。

樂安縣主只是依附著衛韞,言語中皆是遷就的神情,她雖說貴為縣主,卻也不過是一個沒有封地的虛銜,豫王一脈乃庶出,到了豫郡王這兒又生疏了幾分,并不得皇帝的眼。

“怎么,如今這一個個的,見了本公主竟不知曉行禮,難道你們都是瞎了么!”

見了崔槿寧一行,她們倒是停了玩鬧的心思,儀嘉公主向來性子最是嬌縱朗聲質問道。

樂安縣主聞言挑釁笑了笑,崔槿寧可以不行禮,但是崔槿紓崔槿沅是臣女,自是低一等的,只得微微顰眉,正要行禮崔槿寧抓了她們一下笑道。

“表姐向來記性差,記不清你自個兒的身份,我乃正一品,我記得,表姐你可并不是皇舅母嫡出的公主,既然如此,又何來向你行禮之說?倒是你從一品該向本郡主行禮才對。”

我朝甚是重嫡庶,嫡出郡主與嫡出公主同等位比一品親王,庶公主則視同從一品郡王。

“你們!哼!”

儀嘉公主說不過氣的走了,這崔槿寧不過就是一介宗室女,憑什么比她還高一品級,論親疏她才是太后的親孫女,要不是,這賤人在皇祖母面前阿彌奉承,皇祖母又怎會視她而不見!

儀嘉公主暗哼了一聲,遲早有一天要讓她跪著求她!

“這儀嘉真當自己是誰啊,你看在皇伯父面上喚一聲表姐,她竟真的蹬鼻子上臉,難不成真以為一個小小妃子的公主可以和你這個嫡長公主的女兒并論。”

李樂嫣最是討厭儀嘉公主,兩人向來是不對付的。

而對于儀嘉公主,崔槿寧她并不放心上,她是大乾嫡長公主所出的有封號封地品級的郡主,莫說庶公主,就是嫡公主在她這也是討不到便宜。

“你在意她作甚,不過是個妃妾所出的公主,我們是何等的尊貴身份何必與她計較。”

崔槿寧不愧是從昭陽長公主肚子里出來的,雖說小小年紀,但氣勢一點不遜。

另一頭儀嘉公主正生著氣,樂安縣主不敢說話,唯有衛韞敢在旁勸慰一二。

一個小宮娥不小心踩到了,儀嘉公主立馬賞了一耳光。

“公主恕罪,奴婢無心的,公主饒命啊。”

只聽儀嘉公主冷冷一笑。

“無心?撞了本公主,就想用一句無心遮過去,若是平日,應當是行的通,可今日,本公主心情正巧不好呢。”

樂安縣主她怎么也沒想到,儀嘉公主這么惡毒,竟直接命人將那小宮娥杖斃。

她嚇得臉都白了,可一旁的衛韞卻半分不驚,只靜靜的吩咐料理清楚就扶著儀嘉公主走了,想必這不是第一次了。

“樂安,你愣在那做什么,本公主手爐不熱了,還不過來替本公主添些炭片進去。”

樂安縣主的丫鬟愕然,公主這是將她家縣主當使喚的丫鬟,這不是羞辱人嗎,她家縣主雖說不受寵可也是正經的皇家貴女,怎能屈尊做伺候人的活計。

她走上前屈身行禮。

“儀嘉公主,我家縣主她哪做的來這種事,這些事還是交給奴婢們來吧,您把手爐給奴婢,讓奴婢幫您添炭片吧。”

儀嘉公主看了眼樂安縣主,神情冷淡開口。

“你就是這般管教丫鬟的,一個丫鬟敢置喙本公主,莫說她一個小丫鬟了,就是你這主子,在本公主眼里又算什么。”

樂安縣主在這大庭廣眾下被儀嘉公主給下了臉面,臉上已是慘白一片無半分血色了。

一旁站著的衛韞,仗著自己身為儀嘉公主嫡親表姐,就算是對著樂安縣主也是不客氣。

“公主能讓你伺候,那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縣主,你可別不知好歹啊。”

今日李樂嫣宴請了眾貴女,此時大家都聚在一起,方才那個小宮娥被儀嘉公主吩咐杖斃時,大家都圍過來了。

現下樂安縣主孤身一人,又得罪了儀嘉公主,眾人誰敢上前觸這個霉頭。

李樂嫣作為今日宴會主人,自然不能放任不管,她只得上前直面儀嘉公主。

“儀嘉,這又不是在宮里,你有那么多宮娥,誰不能伺候,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儀嘉公主雖刁蠻任性,但她畢竟是自幼宮里長大,還是明白一些世故的,她知道李樂嫣已是欽定的太子妃不能得罪。

她狠狠的瞪了眼樂安縣主,接著就拂袖而去,衛韞立馬跟著儀嘉公主一起離開。

“多謝榮安姐姐。”

樂安縣主柔柔一福身,語氣楚楚可憐的,這矯揉造作的樣讓李樂嫣一眼就瞧出來了,她頓時有些后悔幫了她。

崔槿寧全程在旁觀而不語,悄悄的給了李樂嫣眼神,兩姐妹心有靈犀選擇不回應。

窗外大雪紛飛,各位貴女已回到了暖閣中,守門婆子不停地往雙手呼氣以求暖和些,屋內,地龍燒得旺,菱銅壁爐更是點著上等的銀炭,映得一屋子的貴女身上暖洋洋的。

眾貴女圍坐在紫漆描金山水海棠紋香幾前閑聊,桌上擺著的紅漆描金梅茶盤里是各種精致的瓜果和點心。

“郡主與縣主是嫡親姐妹,縣主自是最疼您的,你們瞧瞧,知道郡主畏寒,縣主特意吩咐人給您鋪的狐皮呢。”

用蘇杭綢緞錯落繡成的榻上鋪了一張厚厚的狐皮,人斜躺在上面宛如抱了一個巨大的暖爐,絲絲暖意從腳底透到心里。

雖說崔槿沅崔槿紓兩人也是李樂嫣的嫡親姐妹,但李樂嫣與崔槿寧可不止母家的姻緣關系,慶王可也是太后親子,是當今的嫡親胞弟昭陽長公主的胞兄。

“好了,既然人都到齊了,咱們就開席吧。”

只見各侍女穿過抄手游廊,魚貫而入暖閣中,端來了數十道以花制成的佳肴和佳釀。

“這的梅花酒可真是清香,喝起來既清甜又不醉人,再配上蜂蜜碧云芙蓉糕,真是一絕。”

崔槿寧對著李樂嫣笑著道。

“你這臭丫頭,上次說了句這的菜品好,轉頭你六哥哥就來挖走我好幾個廚子,這次可真是不行了啊。”

李樂嫣笑罵道,旁人看著,只覺兩姐妹感情甚好,再者兩人一個是未來的皇后,另一個又是嫡長公主的女兒,都是這京都里頂尖的貴女了。

這巴結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各個都奉承著二人,就連崔槿沅崔槿紓也是受人追捧。

席上其樂融融,觥籌交錯,再輔以觀賞的紅梅,真叫人覺得人間極樂也不過如此。

“縣主,不好了啊,縣主,西廂房出事了!”

一個丫鬟慌慌張張跑進來,面上神情愕然,李樂嫣蹙眉,她一等丫鬟立馬呵斥小丫鬟。

“出了什么要緊的事?這么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各位姑娘都在席面上呢,若是驚著了誰了,你負得起責嗎?”

小丫鬟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半天才說了出來。

“方才奴婢們聽見西廂房那有輕微動靜,生怕有賊人闖入,便過去瞧了瞧,就見到……見到有人在屋內行茍且之事。”

小丫鬟她的這番此言一出,如小石激起千層浪,人群中頓時沸騰了起來。

李樂嫣和崔槿寧對視一眼,皆是面色難堪,今日怕是又不能安生的辦好這場宴席了。

李樂嫣強撐鎮定,但聲音的顫抖還是出賣了她,詢問小丫鬟想知道這主人公是誰。

“你可看清了?是誰!”

小丫鬟知道此事關乎女子的名聲清譽,自然是不敢胡亂說,立馬稟告了李樂嫣。

“奴婢們瞧了,那女子看著似是令國公府衛二姑娘。”

京都地界就這么大,各世家皆是熟稔的,小丫鬟一說出口,眾人便知是誰了,令國公府衛韞正是家中排行第二的。

“不會吧,這衛韞平日看著端方有儀,在京都素有才女之名應該不會干出這樣的事吧?”

“啊!衛韞是這樣的人嗎?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各位貴女竊竊私語道,面上都露出了嫌惡的表情,儀嘉公主一個箭步站出來氣的滿臉通紅。

“你們胡說八道!我衛表姐她適才飲了些酒,故身體不適,已去另一個廂房休息了。”

現下瞧著事情已經鬧大了,李樂嫣身為主人公,自然不能再放任不管了,她只覺頭痛但還是撐著帶著眾人一起前去。

儀嘉公主有些慌張,她方才確實不曾見到衛韞,但為了自己還有母妃以及令國公府,她只能出面阻攔眾人。

可在場的這些貴女,平日里無聊至極了,好容易有了熱鬧,誰不會想去瞧瞧,加上今日人多自然更不可能放棄了,一窩蜂的涌去了西廂房。

“回郡主縣主,奴婢看了,女子確是衛二姑娘不錯。”

在場都是一群未出閣閨秀,自然不能都進去,崔槿寧便派了徐姑姑這個婦人進去。

聽了徐姑姑的話人群嘩然,有那膽大的貴女往里看了一眼,雖里混亂不堪,但確有一對男女交纏在一起,衣服半裸著,女子半邊臉被凌亂的秀發給覆蓋著,但憑另半張臉可斷是衛韞。

內屋中的暖爐燒的旺旺的,地上更是散亂著那些衣裳鞋子,首飾七零八落,床上交疊的兩人倒好一副旖旎香艷模樣,那女子看了香腮含粉,又羞又窘。

“天啊,這衛韞實在下賤,怎么能做的出這樣的事。”

“庶女果然就是庶女,就算生母上了位成了嫡女,還改不了骨子里下賤的習性,你們瞧一瞧真是不知羞恥。”

在知情人講解下眾人才知,原來衛韞并非原配嫡出,她生母原是令國公老夫人的嫡親侄女,奈何家道中落才來投靠。

結果不知怎么,這位表姑娘竟與令國公有了首尾,既是自己嫡親侄女老夫人自不能委屈了,但令國公早有嫡妻,只得稟告了當今和皇后抬為了貴妾。

后令國公原配嫡妻過身了,這位貴妾自然被扶為正妻,衛韞身份因此水漲船高,成了令國公尊貴的嫡女了。

“大家都退下吧,或許……這是一番誤會,對,對,這里面一定是有誤會的。”

儀嘉公主急匆匆的趕了來,定睛一看果真是衛韞,瞬間覺得頭暈目眩,差點栽倒在地,當即慌亂的開口道,語無倫次不知道找什么借口來掩蓋過去。

“同樣都是國公府的女兒,怎的這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果然龍生龍,鳳生鳳……”

后面的話…貴女會心一笑,如今事情已然不能收場了,宴席自無法繼續,眾貴女被請了回,今日好戲一幕接一幕,精彩絕倫令人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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