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吧,斷頭飯,我的相爺。”
獄卒踢了一腳牢門邊上早已冷卻的飯盆,對著他一陣吆三喝四。
見傅青流紋絲不動,一陣的罵罵咧咧,還真是作死,他們做這個行當(dāng)?shù)模裁催_(dá)官貴族,高官顯要沒有碰到過,只不過到最后都是惹了天威,落得階下囚,擺什么譜呢。
獄卒見傅青流閉口不言,不由得惱怒:“你他娘的裝死是吧,這時候還很老子裝什么清高?看不起老子,啊?我說,在這兒,老子就是天,老子是王法,你吃的用的,哪個不是老子決定的,老子讓你吃什么就得吃什么!”
傅青流年過半百,此刻卻榮辱不驚,獄卒也懶得再自討沒趣,也擔(dān)心萬一弄死了,跟上頭沒法交代,不過這貨明日都直接拖到宮外斬首了,也就沒再折騰了。
“吱吱……”
夜里,傅青流手臂上被軟乎乎的東西舔著,他順手摸了摸,摸到兩只老鼠,嚇得他尖叫一聲,他一直很惡心這些黑乎乎的玩意兒,最近一直沒能好好休息。
“吵死了。”
那獄卒上來就給他一鞭子,管他曾經(jīng)是什么朝廷重臣。
傅青流看了他一眼,看著雙手雙腳被縛住的枷鎖,陷入沉思,有道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可如今竟也成了囚犯,他實在好奇是誰出賣了他。
軍需物資在他家的小別院倉庫里被人舉報的,他明明那邊堆放的是糧食,怎么被搜出來是這些軍火玩意兒,有人故意背后陰他。
如今朝中實力不明朗,太子燁又是他未來的女婿,怎么會害他,如果是陛下發(fā)的難,這么多年,他功績累累,至少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下場。
……
“行刑!”
木質(zhì)的令牌從判官手里丟了過去,擦過他的臉龐,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沉悶的落在地上,猶如他的這一生,臨走時還真是窩囊極了。
他還有很多牽掛,阿言還沒成婚,也不知道會不會受到牽連。
傅青流看著劊子手一口烈酒噴上了眼前明晃晃的刀片上。
他努力的睜開眼,他想看著自己的頭被砍下的那個瞬間會不會有反應(yīng)。
先帝在世,他曾建議過,他們文官無論犯何罪,是不會輕易讓鄶子手摘了他們的頭的。
可現(xiàn)在他的好友都能獨當(dāng)一面,想起當(dāng)年他從一個毛頭小子蛻變成現(xiàn)在這個高位,三十多年過去了,好像什么都得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沒得到。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啊!”
丁總管手持明黃的圣旨,快速展開,尖銳的嗓門在奔跑的烈馬上,猶如平靜中展翅盤旋而鳴的雄鷹。
坐在高臺上的判官此情此景,也被嚇得驚慌失措,趕緊扶了扶自己的烏紗帽,又撿起來地上的牌子,為自己的小命和前途趕緊的捏了一把汗。
“本案實有冤情,傅大人,您受委屈了,請吧!”
傅青流看著窗外的落葉,恍然如夢,似乎隔了很久。
他給飛來的信鴿腿上綁了一個紙條,自顧自得說:“該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