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乙熟門路窄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不過有傀境,他身后又串了四五個修士,他還是小心了一點。
“請拉開距離,小的可能要帶諸位仙長走幾條小路了。”
“那就是鎖春閣?”領頭弟子眉頭皺了皺。
兀兀的一樓獨立,看似廢棄已久,周圍青苔都爬上了三丈。
唯一亮眼的只有周圍開滿一地如同火海般的花。
不知何時陣風吹起,花在風中起舞,那妖艷卻充滿生機的紅好似活了過來。
“燕乙馬上認錯,“鎖春閣確實因為疫情和傀境許久無人打理。”
說實話鎖春閣沒什么可看的。
領頭弟子所帶著的某弟子閉目
凝神,開始施展回溯之術。
半響后,他睜開眼睛。
“不行。”
領頭弟子也并不驚訝,那么多年了,哪怕進入鎖春閣也怕難有除灰塵以外的收獲。
燕乙滿臉堆笑,殷情道:“小
的還可帶諸位仙長看看醫館,全城最大的醫館。”
到了醫館附近,燕乙才抱歉道,醫館更加嚴苛,原諒他一次只能帶一個人。
其他弟子爭先為領頭弟子試險。
到了領頭弟子,燕乙帶著他走進細窄的小巷,七拐八拐,把路繞得像蜘蛛網。
他說醫館現在是禁區,只有這樣繞來繞去才能進去。
領頭弟子看了他一會兒,等到燕乙以傀境規則為由和他拉開一段距離后才道,“我叫諸之妄。”
燕乙只想快點要掉他,賠笑:“小的要知道仙人的尊名干什么?”
“沒什么,讓你知道身喪于誰手罷了。”
那剎,燕乙如墜冰窟,他來不及多想,只是一味往前沖。
快跑!快跑!甩掉他就好了。
燕乙跑著跑著,還繞了幾個大彎。
就當他以為自己已經甩掉了諸之妄時,卻發現自己回到了剛剛的小巷。
怎么可能?這路他六歲就會走了,但現在他卻癱在原地,看著諸之妄步步逼近。
他走得不快,步調平和。卻壓斷了燕九最后一根心弦。
他徹底崩潰了,跌在地上,“不要殺我,我還有用。”
“什么用?”
燕乙回想起今天種種,試探道:“幫您誣告平涼尊上?”
“誣告?”
燕乙迅速抓住了要領。
“不,是平涼魔頭無所不為,為非作歹,其罪狀通天,磬竹難書,鄉親們不勝其煩,忍無可忍敵派我來請仙長鋤惡扶善,除此妖邪。”
一鳥一獸訣,皆為所見。
墻角一只灰鼠溜了個彎,也帶走了這密辛。
燭北一邊繼續盯著幻境,一邊努力回想,這是又惹了誰?
若為利益所向,又不像晏黎的手段。
若是來尋仇的,又是自己還是祁無感干了什么呢?
思來想去,燭北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超載了。
他直接拍了張傳音符。
“晏黎,諸之妄是你的人嗎?”
晏黎根本沒聽過這個名字,張口欲問,燭北就已經猜到了結果,當即掛了傳音符。
晏黎:“……”
我一句話還沒說。
燭北又問了祁無惑,他說巫山七十二門,當然有姓諸的,好像修行的是陣法,好像在后來生了幾個天賦不錯的弟子后,投了正道修士那邊……好像混得還可以。
一句話,半句好像。
燭北權當聽了個故事。
他凝神,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幻境。
元封一五年,鎖春閣
——的不遠處。
吐嘈是要吐嘈的,但游戲也是要玩的,軍師十七慢悠悠地帶著軍師三閑逛。
劇情說來就來。
“大盛將衰!”
有人在街上嘶聲大喊。
那人蓬頭垢面,比起乞丐都不呈多讓。“妖族帝星已亮,勝利只是時間問題。”
“呸!”有人對他吐唾沫。“滅自己威風張他人志氣!”
旁邊的人紛紛應和;“對啊,我丈夫才剛剛出征呢。”
“我兒子也寄了家書說一切都好。”
“聽聞這代妖王,出身一般,統一都靠的是運氣。”
“運氣?”那人突的大笑,聲音古怪。
“若是仁義之行,憑運氣可施,那該有多好。”
風吹下一片葉子,挾持著它刮向那人,那人伸手抓住,喃喃道:“怎么會沒想到呢?我那時怎么想不到呢?”
——記憶幻境模式:親歷者可回到那時,重新經歷,其中,得已保留記憶者百中挑一。
但就算留有記憶,就能改變過去嗎?
風同樣呼嘯在鎖春閣。
從窗吹入的它溫柔了些許,不愿驚動那人。
李夫人正在給未出世的孩子繡肚兜。
聽到點點的風聲不禁回首,像是對自己也像是對孩子低語。
“乘風應該會是一個很好的名字呢,寶寶,你會喜歡嗎?”
抬頭時,已滿臉是淚水。
窗外的黎煙畫嘆息了一聲。
她從小被家族培養,如果不是自己愿意,此生應該都不可能結婚生子。
但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一個天賦低微卻很溫柔的巫山。
這次之后,她也要好好看看她了。不,干脆直接把她接回學院,畢竟再不珍惜,也許就沒機會了。
“齊宣?”夏墨棲覺得他的那只眼睛已經沉默已久了。
“夏墨棲。”齊宣終于開了口,“你覺不覺得這世界好像一場荒誕的游戲?”
若是預言一成功,泠玉寒殺曾對自己有恩的夫反而是此生無法償還的因果。
而現在,憑貴花應該才是破局的關鍵。
但用憑貴花破局,憑貴花還可真正被銷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