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活水
- 天道幽且遠
- 風景今朝是
- 1855字
- 2025-01-01 13:31:30
燭北換了一張紙,筆上醮了墨水,還在硯上捋了捋筆尖。
他甚至沒問是什么勢力。
這幾天已經太多了。
修士,妖族,巫山,魔族,一個都沒有少。來的目的也各不相同。
真心要助燭北的,倒是寥寥無幾。
“崇天宗,少宗主,祁東臨。”
“天佑學院,劍鳴閣,閣主劍御。”
來人報上姓名。
燭北也不為所動,他幾乎是動作狂亂地寫下一行字,才道:“平涼臺,平涼尊上。”
祁東臨一幅笑臉,“我們當然知道。”
劍御與他正好相反,臉上宛如萬里的寒冰,已經凍硬了。
“何事?”
祁東臨見劍御沒有要先說的樣子,自己就先來了。
“尊上可能不記得了,兒時我們還一起玩過呢!那是一個陽光高照的好日子,我請了晏圣子,您也陪在旁邊,我們一起去……”
燭北載著面具,看不清表情。
但祁東臨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凝塞,他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也說不下去了。
祁東臨旁邊帶著一青衣弟子連忙道:“不記得東臨仙尊,那總記得我了吧,我可是您當年最好的朋友之一。”他的話甚是無忌。
燭北笑了笑,他其實不記得了。
“確實不容易忘。平時那么開心。”
“預言一出,把我獻上去也沒有猶豫。”
燭北完全沒想起來,但猜都猜得到在當年,這樣的人扮演著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燭北只說了個開頭,這人神色就不對了,他還想裝委屈。
“步入正題吧。”燭北不耐煩了。
崇天宗想干什么呢?
簡而言之,他們想弄一個善惡鑒定。
美其言之,讓資源分配給更應該活下來的人。
“真是一個好計策啊!”燭北放下筆,象征性地拍了幾下掌。祁東臨的笑才剛凝起來就聽他道:“只救你們想撈的人是吧?”
祁東臨的笑僵在了臉上:“我們沒有這個意思。”
燭北沒多加辯駁,只是喚道:“十七”。
祁東臨一驚,這個稱呼,怕不是暗衛!
他多慮了。
狗頭軍師十七隨聲而入:“大人?”
燭北將剛寫好的字遞給他。
他們二人的動作都是自顧自的,
像是忘了這里還有兩人。
十七將字掛起。
祁東臨才發現立骨錚錚,寫的正是:“逆我者亡。”
祁東臨連忙告辭。
言盡于此,平涼尊上應是不可動搖了的。
他想起晏黎來之前就告訴過他的,
不可能勸動,但又不能不勸。
“你呢?”燭北看向了旁觀了這一切的劍御。
劍御直接把院長手諭遞給了燭北。
燭北看了第一行就開始動怒了。
看二行反而平靜了不少。
第三行已經在思考可行性了。
他直接了當地問劍御:“諸位是把瞻州城人看作什么了?”
的確,瞻州城有錯,錯了百來十年,但他們依然是活生生的存在,不是什么物件,更不要說無辜者了。
“尊上多慮了,天佑學院只是想鍛練學子罷了,尤其是幻境要開了。”
燭北知道,他們就是這個意思。
貧乏的瞻州城也能有補償。
什么尊嚴之類的,在這種情況下,算不上什么了。
燭北沒有回拒,已經證明此事有談下來的余地了。
又下了雨,燭北接過一把傘,獨自邁向雨簾。
晰晰瀝瀝,燭北垂著眼,看了看這雨,隨及沒有猶豫地走向了醫館。
醫館里躺滿了人,有的已經蓋上了白布。燭北走過其中,只覺得觸目驚心。
軍師二十九向他行了個禮。
燭北問他:“怎么未燒掉尸首。”
軍師二十九囁嚅著:“有人反對說太殘忍了,人才剛死。”
燭北卻淡淡道:“傳我旨意,斷氣的人就地焚燒。”
軍師二十九欲言又止,卻點了點頭。
燭北找到宋憐青時,他正在配制草藥。
見到燭北,不等詢問,他就主動匯報“以現在死者的情況可看出,死因應是與肺有關,所以傳播途徑應與氣有關。”
軍師十二也湊上前來:“但是我們做的動物實驗沒有證明這一點。”
他羅列道:“有幾種可能性。”一是與憑貴花的花粉無關,二是動物與人構造不同,三是別的原因。”
“條件不足?”燭北下意識看了看門外的雨。
這一切,都是在下雨后發生的。
“聽聞制酒、茶人家,有些特定的品種會需要收集雨水。”
“加上上次降雨的雨水,再試試。”
以軍師十二的醫學知識,他認為可能性不大,但在這樣一個玄幻背景下,誰知道呢?他繼續匯報:“我為峰,就是3號他們,覺得憑貴花的歷史可能會有新的線索,所以申請去查。”
燭北應允:“查到什么,讓他們親自向我匯報。”
這確實是一個重要的切入點,要是有時間,燭北甚至想親自去查。
“死亡情況呢?”
宋憐青表情嚴肅,眼底卻泛著紅。
“不太好,大部分老人孩子都沒有熬過去,只要一發病,情況就很難控制。”
燭北想問那個想做大俠的孩子
:
又有點害怕結果。
而且,以他現在所處的身份,是一點私情都不能有的。
如果“平涼尊上”主動去關心一個孩子,那威懾力就會大大下降。
為了瞻州城,他甚至不能像個人。
燭北在心里暗罵,面上卻冷酷無情:“繼續,有需要來告訴我。”
宋憐青先是答應,隨后有些遲疑道:“尊上之前讓我醫治的那個女子,您下屬的嫂子,也感染了。她妹妹天天來鬧。”
燭北想了半響都沒想起是誰,但是誰還重要嗎?
“正常對待。”燭北不欲多言,懶得打傘就趕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