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的略過各自的真名后,丁蟹二人和灰袍老太監王欽聯手殺至午門外,在蟒袍老太監的驚駭中斬下了他的頭顱。
通過這一戰,丁蟹二人窺到了老太監王欽一些底細,王欽的功法確實有大問題。
以人身修鬼法,有點陰山道的影子在里面。
所以他壽元將近一說應該沒什么問題,因為當初的陰山道也有這方面的問題。
王欽大概也摸到了丁蟹二人部分底細,沒辦法,拼起命來的蟒袍老太監真的很恐怖。
丁蟹二人要是只顧偽裝而不顧現實的話,很有可能會被重創乃至擊殺。
摘下蟒袍老太監的頭顱后,丁蟹二人便離開了即將風起云涌的京城。
天津衛,在霍元甲家養傷數日的丁蟹和無法皆有些困惑。
在他們的預想中,沒了西太后的清庭肯定會掀起一場大風暴。
可接連數日得到的消息,京城那邊一切都很正常。
這是怎么回事?
不說其他,就說他們二人三天前在紫禁城中鬧出的動靜,就不可能隨意遮掩過去,午門前那一戰損毀的建筑物就更別說了。
臨近傍晚時,霍元甲風塵仆仆的為他們帶來了最新消息,將匯總所有消息的信封遞上后,霍元甲開口解釋起來。
“飛羽道長,我通過神手敖白的關系打探出一些情況,其中有沒有疏漏就得靠你們自己分辨了。”
三日前,丁蟹來訪時,曾當著霍元甲的面,拿出妖后的頭顱放置在王五墓前祭奠王五。
初時,霍元甲并未認出這是妖后的頭顱,他一民間拳師,怎么可能認得妖后。
但返程回轉天津衛時,他漸漸琢磨出了點頭緒。
從和丁蟹接觸的這兩次來看,丁蟹絕不是個無的放矢之人。
也就是說,他肯定不會拎著一個無緣無故之人的頭顱,來墳前祭拜王五爺。
而王五爺自打戊戌年后,心中敵意最深之人除了那位太后老佛爺就沒別人了。
他之死,也或直接或間接的和那位太后老佛爺有關。
不想還好,一往深處想,即使以霍元甲的武道功底,也不由自主的驚出一身冷汗。
難不成,擺在五爺墳前麻了頭顱真是那個妖后的!
這要是被人知道了,自己九族得跟著一塊砍頭吧?
雖然心里清楚,一旦被人知道這件事必定要擔上莫大的關系。
但骨子里猶未冷卻的熱血,卻讓猜出真相的霍元甲激動不已。
匹夫一怒,刺王殺駕,只為幫一個朋友報仇雪恨,這是何等快意恩仇!這才是三俠五義中描述的江湖啊!
當然了,激動歸激動,回了天津衛以后,霍元甲立馬找了個借口給家中的幫傭放了個大假,避免人多嘴雜,泄露了丁蟹二人的蹤跡。
在津門本地牽連甚廣的他可不希望九族跟他一塊消消樂。
其實,霍元甲不知道的是,丁蟹二人夜闖紫禁城時,全都施展秘法改易過身體與面貌。
就連各自最擅長的雷法,都改成了明面上跟他們扯不到任何關系的妖五雷。
就連已經跟他們結下盟約的灰袍老太監王欽,也只是大致猜到他們二人的來歷,而不知曉他們的具體身份。
霍家書房,丁蟹接過霍元甲遞來的信封,取出信紙看了起來。
信紙上有用的消息不多,但作為局內人,聯通上下所有訊息,他還是大致拼湊出他和張之維離開京城以后發生了什么。
老太監王欽并沒有對外公布妖后的死訊,而是直接以有刺客刺王殺駕的名義,短暫了封鎖了紫禁城一天時間。
趁著這一天的空檔期,他解決了紫禁城里所有不從之人,然后以秘法弄了一個假太后出來,穩住了當下的局面。
關于那晚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有人夜闖紫禁城刺殺妖后,但到底到什么地步,妖后死沒死,就不是一般人知道的了。
所以,只要能控制住宮禁以及妖后身邊絕大多數侍從,弄一個假太后出來頂替妖后并非不可能。
知道老太監王欽修習的功法里有陰山道影子的丁蟹,大致猜出他要干什么了。
陰山道的功法,表面上是當時流傳甚廣的七十二邪法,實際上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借運修行。
不對,應該是奪運修行。
所以,他們才會在明庭最鼎盛時期跟明庭硬剛,因為他們當時所處的環境,已經不足以讓他們掠奪到足夠多的運勢,飛速的提升修為境界了。
而今,清庭無論是明面上還是暗地里,都沒有陽神真君層次的高手坐鎮了。
王欽又身處清庭最核心最關鍵點地方紫禁城里,他要是能忍住自己的貪欲,不吞噬清庭殘余氣運修行,那才叫有鬼呢。
將信紙轉交給張之維時,丁蟹把自己的猜測也告知了張之維。
“這幾天之所以會這樣,恐怕和你猜測的大差不差。”張之維出身龍虎山,對陰山道的了解比丁蟹只多不少。
略一思索,他便得出了和丁蟹大差不差的結論。
聽聞有人弄了個假太后頂替了真妖后,霍元甲一邊吃瓜吃到肚子撐,一邊不由得感到慶幸。
只要頂替真妖后的假太后不漏餡,那王五爺墳前的那顆頭顱就永遠不會有人追問來歷。
如此一來,他霍家就不用擔心某一天被清庭抓住誅九族了。
弄清楚自己等人預想中的大風暴為何未曾出現后,丁蟹和張之維便離開了霍家,準備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丁蟹當初聽到王五的消息后,急忙急火的就北上了。
家里可還有一老一小等著他回茅山報平安呢。
張之維也差不多,他有個早已出師的同輩師兄和王五一樣參與了拳團,想要扶清滅洋。
結果被清庭背叛,落得個和王五一樣的下場。
聽到這個消息后,他偷偷摸摸的從天師府后山摸了下來,孤身一人來了京城,替自家師兄報仇雪恨了。
這時候正發愁回去以后該怎么和他師父當代老天師交代。
可兩人才踏出霍家大門,一個曾讓丁蟹咬牙切齒的中登,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看著拽著個煙斗的河神,丁蟹沒好氣的問道:“河神,你怎么知道我在霍家?”
“飛羽道長,你在咱們津門江湖可是有著偌大名聲的。”老河神笑呵呵的打著馬虎眼,死活就是不肯說出他怎么知道丁蟹蹤跡的。
其實,老河神不說丁蟹自己也能猜到。
他三日前和張之維上門拜訪霍元甲時并未刻意遮掩身形,津門有不少人看見他進了霍家。
這里面有那么一兩個江湖中人通知老河神自己又臨津門,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有事說,有屁放。”一直對奔雷手這個綽號耿耿于懷的丁蟹態度并不友好。
老河神雖然不知道丁蟹為何不喜歡奔雷手這個霸氣的綽號,但也知道因為這個綽號的原因,自己在丁蟹面前早就好感度清零了。
所以,面對丁蟹的惡劣態度他依舊笑顏以對,沒轍,誰讓他這趟是來求人的。
“飛羽道長您說巧不巧,我有個朋友所在的道觀叫青云觀,和貴觀一個名字。
這不,他從我這聽說了令師和你事跡后便對二位心生敬仰,一直想請貴師徒去他那道觀談談經論論玄。”
看著面前一張老臉快要笑出褶子的老河神,丁蟹皺眉:“有事要幫忙就直說,拐彎抹角給誰看?”
雖然心里不待見河神這個敗壞他名聲的中登,但丁蟹心底里還是承他的人情的。
他當初能在津門打響名聲,河神這個中登出力不小。
所以,他要真有事求上門,丁蟹怎么著也得搭把手。
當然了,親兄弟明算賬,就算龍洋之類的銀錢于他而言已經用處不大了,丁蟹依舊會按照老規矩狠狠敲他背后那人一筆竹杠。
聽見丁蟹毫不客氣的語氣,河神非但沒有感到不適,反而松了一口氣,飛羽道長還是念舊情的。
“我在廊坊有個道士朋友最近遇到了點麻煩,想請高人幫忙破個劫。”摸清楚丁蟹對自己的態度后河神立馬不裝了。
“文縣邊上的青云觀?”同在京津冀這片江湖上混,道觀名字還一模一樣,丁蟹怎么可能不知道這家道:“我記得這支道觀的祖師出自唐時長明派,是有真本事傳下來的,怎么會讓你幫忙找人破劫。”
丁蟹是真的感到奇怪,別看河神這個中登在津門這片混的人模人樣的,其實主要是沾了漕運商會和地頭蛇身份的光。
他確實有些本事,但他的那些本事全都不成體系。
普通的妖魔鬼怪,他靠著自己的本事和經驗,付出一定代價后能處理掉。
但一旦遇到的事情涉及到筑基境及以上的妖魔鬼怪,河神這個中登就抓瞎了。
真正了解他的人應該知道,他根本就接觸不到多高層次的靈幻界人士,與其求他,還不如轉道京城給白云觀添上一大筆香火錢,請那群同樣只認元不認緣的道士出馬。
“這不都是朋友嗎?”河神說話之時瞟了瞟丁蟹身旁的張之維。
有些隱秘,說給丁蟹這個朋友聽問題不大,但要是被張之維這個外人聽去了,那可就不好了。
丁蟹看懂了河神這個中登的隱晦示意,但他直接裝作看不懂。
雖然才接觸沒幾天,但他已經看出來了,身旁這位龍虎雙璧中的大張是個愛看熱鬧的樂子人,要不是跟自己還不怎么熟,估摸著還得是個碎嘴子。
這時候明擺著有瓜可吃,大張這貨怎么可能乖乖的離開。
與其讓大張明著離開,暗地里豎著耳朵偷聽這邊的動靜,倒不如干脆就讓他站在這把瓜吃完算了。
還有,貓在霍宅大門后面的那位津門大俠霍爺,你半個身子都快探到門外面來了,干脆利落站出來不舒服嗎?
何苦假模假樣的縮在門后,平白落了人口舌。
見丁蟹無視自己的暗示,死活不愿意趕走一旁的張之維,河神這個中登考慮片刻后,覺得多帶個把個人分享一下自己那個朋友的秘密問題應該也不大。
主要是,他怕丁蟹這個好不容易碰到的救命稻草,因為自己的磨嘰直接撂挑子不干,那他那個朋友豈不是完蛋了。
“我那朋友所在的道觀上一代出了個天賦異稟的邪道妖人,四處掠奪活人精氣修行。
為了清理門戶溯本正源,我那朋友的師爺帶領門下所有弟子和那妖人展開了殊死搏斗。
那一戰,我朋友的師爺、師叔們雖然獲得了勝利,但也基本都歿在了那一役。
如此一來,我朋友他們道觀雖然傳承仍在,但沒人教導,他們那一脈在靈幻界的地位卻日益衰敗起來。”
等等,聽著河神這個中登的話丁蟹死去的記憶開始詐尸了。
他好像從那聽說過這個故事?
一個蘿莉臉御姐身的形象漸漸在丁蟹心底浮現。
他當初打聽文縣那個青云觀時只打聽了一些最基礎的消息,比如派別、傳承之類的,還真沒在意這個青云觀過往的經歷。
丁蟹想要跟河神這個中登確認一下自己有沒有搞錯:“你那朋友遇到了什么劫難?”
“當年,我那朋友的師爺為了引導他那個走入歧途的徒弟重歸正道,降服他師叔后并未下死手,而是找了個地方把他封印了起來。
誰能想到現在發展這么快,當年封印他師叔的荒郊野嶺,現如今已經快要被城鎮覆蓋。
最近,有個權貴人家盯上了封印我那朋友師叔的荒地,想要在上面蓋個大宅子。
那人當下權勢滔天,我朋友得罪不起,但他又沒本事遷移那處封印之地,所以就委托我尋個高人幫忙破一下劫。
這不,我立馬就想到飛羽道長你這個大高手了嗎。”老河神最后一句話說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但對面的丁蟹聽了以后就差沒嗤之以鼻了,他最近一直都在南方晃悠,走之前又沒給河神這個中登留下聯系方式。
要不是恰巧得知自己最近在霍元甲家里做客,這個中登能想到他才有鬼。
不過通過河神的敘述,丁蟹大致理順了自己死去的記憶,記起了這檔子事的大致情況。
說實話,他來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