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丁蟹出手時的法力波動并不算大,但殿內的陰神真人們還是察覺到了。
他們是靈覺敏銳的陰神真人,不是無知無覺的死人。
“放肆。”
三名處于壯年正在巔峰的陰神長老同時起身,聯手施展移山術攝來武夷山神韻,以萬鈞之勢朝著已經不請自入的丁蟹兜頭砸下。
由法力聚合天地靈炁凝結而成的虛幻武夷山,雖然比不得真正的武夷山,但其聲勢也恐怖的緊!
真要砸在地面上,一擊砸出一個心波湖還是沒問題的。
剛剛踏入大殿的丁蟹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攻勢,卻是不驚反笑。
他身形未動,只是握緊如同冷玉一樣的右拳猛的向上一擊。
凌厲的拳風瞬間如同鋼刀一般將虛幻的武夷山撕成碎片。
“有形無實,有韻無神,虧你們以武夷山為家,真是白瞎了。”由三名陰神長老聯手施展的移山術,在丁蟹面前連一戰之力都沒有。
一步踏出,原本立于殿門處的丁蟹穿過武夷神宮眾人的阻隔,來到了李圣兵跪立的位置,仿佛從未受到任何阻礙。
場中的陰神長老見狀,面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沒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雷電法王,不僅肉身比肩龍象強悍無比,于空間挪移一道也有著驚人的造詣!
他們一大殿的人隱隱結成的攔阻陣勢,在對方眼中竟然如同兒戲一般。
那他賴以成名的雷法,又該強到什么地步?
“閣下既是來助拳的,為何擅闖我宗內部決策會議?”剛剛施展移山術的一名長老沉聲問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忌憚。
他們師兄弟三人都是七魄陰神中的佼佼者,聯手之下,就是三山符箓那等大宗中的頂尖陰神,也要避他們三分。
可對上筑基境的丁蟹,他們現在卻一分把握也無。
“我說了,我是應李神子邀請前來助拳的,想要助拳出力,總得找到正主吧。”
說著,他環顧看向四周,目光所及之處,眾人皆感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丁蟹肆意張揚的氣勢如利劍一般鋒銳,讓人無法直視。
“這里是武夷山,這座大殿叫做武夷神宮。”一股同樣強大的氣息突然從人群中爆發出來。
是先前主持這場會議的武夷神宮大長老,他在用行動表達自己的不滿與憤慨:“丁蟹,我聽說過你的名字。”
武夷神宮大長老目光如炬盯著丁蟹道:“我不知你為何這般年紀就有如此深厚的修為,但你的教養配不上你的修為。
今日若不給你一個教訓,世人該以為我武夷山是泥捏的了。”大長老說著便雙手結印,一股強大的法力瞬間凝聚成形。
還是移山術,但與之前那三個陰神長老施展的移山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一米見方的微型武夷山并沒有細致的描繪山中的群山碧水,萬物霜天。
但那股恒古長存,坐看日升月落的蒼莽氣息,卻壓的殿內所有人都難以站立。
直面這一擊的丁蟹受到的壓力更甚于其他人,仿佛真有一座存世百萬年的巍峨山脈正在向他壓來。
面對這看似兒戲,實則威力驚天的一擊,丁蟹深吸一口氣,體內先天一炁開始澎湃,身形頓時如松般挺拔。
他雙手結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體內爆發而出,凝聚了他一身武道精髓的虛影在其背后緩緩浮現。
“真空大手印,碎!”隨著丁蟹一聲低喝,武道虛影單手張開。
一只恍若五指山的大手,瞬間轟擊在微型武夷山上,將其與那股蒼莽氣息一并拍成飛灰。
單手擊碎微型武夷山后,丁蟹不在保留,數道蛟龍一樣的電光圍繞著丁蟹追逐打鬧起來。
看著丁蟹周身那幾頭形神具備活靈活現的電蛟,感受著藏于電蛟中引而不發的毀滅氣息,武夷神宮大長老頹然的松開了手印。
他還有一戰之力,真要調動武夷神宮中存儲的香火神力以命相搏的話,丁蟹未必能活著走出這座大殿,可那有什么意義。
連他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得給丁蟹陪葬。
千年武夷神宮,頃刻間就會毀的一干二凈。
“你們走吧,這輩子都別在踏足閩地了。”武夷神宮大長老看起來瞬間老了十歲不止。
丁蟹有些不解,走去那?他剛剛喊的還不夠清楚嗎?難不成他們準備讓自己真身進入阜口詭域?
“那個,打斷一下,我答應貴宗李圣兵神子條件的是,分化三毒蜃氣分身去阜口幫忙,不是真身進入阜口詭域。
前者,李圣兵給出的價碼可謂是綽綽有余了,后者,當代武夷神君都陷進去了,我可不敢悶著頭往里沖。”
聽完丁蟹的話,場中武夷神宮的人懵了。
“地髓元乳和龍髓是不是落你手里了?”
“是,已經被我用了,無論你們要不要我助拳我都概不退貨。”
“你不是來救李圣兵的?”
“是,但是因為和我做交易邀請我助拳的人是李圣兵,不存在其他任何人情。”
“你們沒籌劃卷走我宗武夷神君的私人寶庫,然后叛出武夷神宮的行動嗎?”
聽到有人提出這個問題,丁蟹差點炸毛,你丫什么腦回路。
我一好好的茅山五杰,大好前途就在眼前,得瘋成什么樣,才會籌劃拐帶你宗神子叛出宗門。
那樣一搞,等于他也間接的叛出茅山了。
腦子里但凡不是只有面粉和水的神人,應該都想不出這個可能。
“沒有,事先說明一下,我來助拳的基本報酬是貴宗給予陰神真人的雙倍,額外報酬則只有一滴地髓元乳和一滴龍髓。
當代武夷神君私人寶庫里有那些珍寶我一概不知,我也從沒幫過李圣兵某奪當代武夷神君的私人寶庫。”
雖然已經能靠拳頭壓住殿內的武夷神宮眾人,但不想莫名替人背鍋的丁蟹還是開口澄清了一下。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那你為什么上來就對我們大打出手?”問這話時,武夷神宮大長老覺得自己腦子不夠轉了。
你沒跟李圣兵一塊圖謀武夷神君的私人寶庫,為什么要沖擊武夷神宮,強勢至極的要帶走李圣兵。
“喂喂喂,別以為你年紀大就能明目張膽的說瞎話,從我站在大殿門口開始,一直都是你們先攻擊我的,我是正當防衛。”
要不是場合不對,怕場面一發不可收拾,丁蟹都想上前給這個老登一個腦刮子,真就說瞎話不犯法是吧。
聽完丁蟹的解釋,殿內眾人仔細回想一下丁蟹剛才的行為舉止。
他們猛地發現,丁蟹好像沒有瞎掰亂蓋。
他真的只是在反擊,沒有主動進攻過任何人,充其量只是態度囂張了億點點,一直都是他們在喊打喊殺。
這就尷尬了,感情這頓‘毒打’是他們自找的。
當然了,丁蟹要是拳頭沒能硬過場中所有人,只是一個普通的筑基修士,那就得兩說了。
可惜,沒有如果。
“那個,諸位師長,能不能容弟子說一句話?”跪在供桌前的李圣兵見事態平息,弱弱的開口想要解釋一下。
知道自己等人鬧了個烏龍的武夷神宮眾人沒有阻攔李圣兵說話。
“首先,弟子之所以會花費偌大代價邀請丁道友助拳,是有原因的,根據王半仙推算,武夷山中當下氣運最盛之人就是丁道友,他一人抵得上我們一山人。”
“按王半仙所說,在丁道友氣運勃發的這段時間內,他就算做不到心想事成,也絕對百無禁忌。
在請不來仙境高手營救神君的情況下,丁道友是我們當下唯一的選擇。”
“二,弟子之所以遲遲不肯接任下一代神君之位,并非是弟子有私心,貪念紅塵不肯歸位。
而是因為當代神君融合歷代神君的智慧,已經找到了擺脫香火神力掣肘的方法了。
但在神君還未突破最后一道關竅之前,他還離不開香火神力的供養,弟子之所以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迎回神君,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盡管李圣兵話沒有說透,但大殿內所有人都猜到他未曾說盡的話是什么了。
當代武夷神君恐怕自己也沒想到會困在阜口詭域中,所以根本就沒把尚未驗證過的秘術傳下來。
想盡一切辦法把當代武夷神君救出來,他們武夷神宮就有了隔上數十上百年,便能誕生一尊陽神真君的可能。
放棄救援維持現狀,他們大概在等一千年,也迎不來發展壯大的機會。
“三,神君為了探尋脫離香火神力的辦法,他的私人珍藏早就已經被他用盡了。
地髓元乳是我李家的珍藏,龍髓是我這一脈祖師早年發現孕育龍髓的龍穴上報宗門時,那一代神君取得龍髓后獎勵給我祖師的。
除了答應多給丁道友的那份陰神真人禮物是宗門出的,其他的都與宗門無關。
丁道友雖不是陰神,但其實力勝似陰神不說,在陰神高手中也是頂級好手,我作為神子,多許諾一份禮物應該不犯忌諱吧?”
李圣兵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其中的內容卻讓在場所有武夷神宮之人震耳欲聾。
原來如此?
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那我們先前問你時,你為何一言不發?”大長老心里還有最后一點疑惑沒有解開。
“沒有丁道友這般強橫的武力在背后撐我,讓你們能夠心平氣和的考慮事情。
大長老,您捫心自問,我說的這些話,您能相信嗎?”李圣兵委屈的反問道。
聽出李圣兵話里的反諷后,大長老無奈的笑了笑。
是啊,他能信嗎?
要不是事實擺在眼前,誰敢相信丁蟹一人氣運真能抵得過整整一山人。
沒有這個事實做基礎,誰敢相信李圣兵之所以遲遲不肯接掌神君之位是事出有因。
至于地髓元乳和龍髓,在丁蟹展露出他有能力與當下的武夷神宮同歸于盡時,就已經不在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