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兄弟,結果如何,看到我們的名字了嗎?”人群外,不敢進來看結果的熊江波,是忍不住高聲叫道。
“哦哦,沒有,我還在看呢。”聞言,看到錄取率如此之地,有些呆愣的李牧,聽得熊江波的呼喊,也是猛地驚覺過來,如此回了一句。
而見此,看得李牧那有些驚愣的表情,那張氏不由越發得意了,最咧的跟個棉褲腰似的,愈發料定李牧考不上,再捉摸著怎樣更加痛快的嘲諷他了。
是譏笑道:“還看什么看啊,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還能看出個花來啊,總不能你這病癆鬼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認識,所以才在哪愣愣的看了半天吧?”
李牧卻是根本理也不理,是收拾好心中復雜的心情,眼睛落到這張發案榜上,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生怕漏掉任何一個名字。
同時,他也很有自知之明,覺得錄取率既然如此之低,那么他就算僥幸能中,恐怕排名也非常靠后,屬于墊底的那種。
因此,他是從最后一名,一一往前看,一直看了最后倒數十多名,可李牧這兩個字卻始終沒出先,讓得他的心情也是不由一點一點的沉入谷底,難不住自己真的沒中嗎?
意外的是,雖然沒看到自己的名字,但李牧卻看到了熊江波的名字,是忙強打起精神,對自己這位新交的好朋友恭喜道。
“江波兄弟,恭喜恭喜啊,你這次總算通過了,榜上有名,不僅不用挨你爹的板子,恐怕他還會大大獎勵你一通了。”
“啊?真的嗎李牧兄弟?你可別騙我,我來看看!”當即,聽得李牧的道喜,正閉著眼不停雙手抱拳不停祈求的熊江波也是一愣,境界這趕忙睜開了眼,拼命擠進了人群,擠到了李牧身旁,是連鞋子都被擠掉了,帽子也被擠歪到了一邊,衣衫不整的,一點讀書人的體面都沒有了,可此時卻全然顧不得這些了。
然后,來在李牧身旁后,順著他的指引,他果然再倒數第三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熊江波三個字,大大的寫在那里,讓得他是不由愈發的欣喜欲狂,激動的熱淚盈眶的抱住李牧練練搖晃道。
“中了!中了!李牧兄弟,我終于中了啊,可真是老天保佑,我熊江波總算光宗耀祖一回了,這次回家也終于可以不挨板子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可猛然間,正一臉狂喜的熊江波又是猛然醒悟了過來,自己中了,可李牧呢?
“李牧兄弟,你……”此時此刻,熊江波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因為看李牧那有些沮喪的表情,應該是沒中,不然不會這樣。
果然,迎著熊江波那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李牧也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的江波兄弟,我就算沒中也不要緊,時運不濟而已,你不必為我難過,畢竟科舉只是我準備的一條路而已,就算這條路沒走通,也有的是其他辦法出人頭地,所以你沒必要因為我影響自己的心情,我也并不如何難過,只是有些惋惜罷了。”
期待的奇跡沒有發生,這也的確是李牧早就想到的結果,只是,雖然說是如此說,但當真發生了,心里不可避免的還是有些惋惜,覺得自己這一個多月算是做無用功了啊,浪費了許多時間。
“怎么會呢?”可看得李牧這副有些強顏歡笑的表情,熊江波也是知道他在故意安慰自己,忙勸慰道:“不應該啊,李牧兄弟,照理來說,你的學識遠在我之上,所以沒有理由我中了,而你卻不中啊。”
說著,似是有些不信邪之下,熊江波是自己抬頭在發案榜上找起李牧的名字來,而只是瞬間,他的呼吸就是陡然有些停滯住了!
“李牧兄弟!”熊江波是有些艱難的轉過頭來,有些驚疑不定的望著李牧道:“你的名字是不是單名一個牧,州牧的牧,牧守的牧?”
“對啊。”看得熊江波那一臉驚疑看著自己的表情,李牧也是有些奇怪的點了點頭:“我不是早就和你說了嗎,你問這個干什么?……”
正說著呢,忽然,李牧也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臉上漸漸狂喜起來,難道……
而聽得李牧確定的回答,大喜之下,熊江波也是忙指著發案榜最高處那個名字道:“李牧兄弟,你快看看,那是不是你的名字?!”
因為得知自己中了后,一身輕松的熊江波可沒有了李牧那份從最后一名一一看起的閑情逸致,直接從第一名開始往下看,而這一看不要緊,第一個出現的名字,就把他給嚇了一跳,因為不正是李牧嗎?
所以異常震驚之下,他都是有些不敢確定了,才會如此驚疑的找李牧重新確認一番。
而順著熊江波手指的指引,李牧也果然看到,排在整個名單榜首的,正是一個寫的比其它名字都要大一號的‘李牧’兩個字,也是徹底讓他震驚了!
這是怎么回事?!是在做夢嗎?!
連李牧自己都徹底傻眼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考第一,覺著以自己這一個月來臨時抱拂腳般的突擊硬背,能勉強上榜就不錯了,竟然縣試頭名,也就是此番的案首,怎么可能?!難不成是有人和他重名嗎?
的確,別說他了,就連旁邊許多看榜的學子也紛紛傻眼了,一臉驚疑之下,忍不住滿頭霧水的相互詢起來。
“程兄,這李牧是誰啊?是咱們南豐縣的學子嗎?怎么從未聽說過啊,竟然被他考了案首?”但見一個身形瘦弱的考生是一臉震驚的朝身旁人問道。
這是因為縣試雖然只是一個縣里的考試,也只是正式科舉前最基礎的一層考試,但往往也能體現出實力來的,因此以往能考中案首的,大多是一個縣里赫赫有名的人物,比如以往的劉應元等。
這類人,才是科舉一途真正的未來之星,是很有把握考中秀才舉人的,便連進士老爺,也不是不能奢望。
所以他們一般都會提前與這類人交好,可這李牧是誰?又從哪冒出來的,竟名不見經傳的就奪取了此次縣試的案首,也太奇怪了吧!
而被他詢問的那名考生,也是一臉疑惑的搖頭道:“恕小弟我孤陋寡聞了,這什么李牧的名字,還真的從未聽說過,真是奇了怪了。”
包括其它人也是紛紛搖頭道:“是啊,咱們南豐縣真有這樣一號人物嗎?沒道理啊,按說縣內有名的大才子,咱們都聽說過啊,的確沒有個這叫李牧的,唐兄,你知道嗎?”
這個被稱作唐兄之人,正是之前正場考試前和李牧有過一面之緣的唐義強了,也正是從此人口中,他才得知這次的縣試主考官是赫赫有名的廉吏吳兆元,他此番是考了第六名,也算排名靠前,正在那暗自慶幸自己辛虧沒聽那張連順的鬼話,去搞什么作弊那一套鬼把戲,不然別說考秀才了,是連科舉的資格都沒有了啊,會和那張連順一樣,直接被趕出考場,貽笑大方的。
當然,雖說通過了縣試還不能算作秀才,只不過是獲得了下一場府試的資格而已,也只有通過了最終的院試,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秀才,也才有參加正式科舉,也就是省試的資格,去考舉人老爺,但他已經很心滿意足了啊。
因為一般來說縣試的前幾名,通過府試和院試的幾率是很大的,也就是說他有很大概率成為一名真正的秀才了啊,也算小小的光宗耀祖了,可見這段時間自己的刻苦攻讀確有成效,比那張連順的旁門左道要強上不少,真正的科舉,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這些旁門左道根本就不管用,因為一旦遇到個正值的考官,就全歇菜了。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羨慕這李牧,因為他雖然通過了這縣試,也有考中秀才的幾率了,但也僅僅是有幾率而已,可這李牧卻不一樣,考中了案首,而縣試的案首相當于一輛直通車,是可以直接獲得秀才功名的,也就是說,李牧現在已經是個秀才了!
可這李牧到底是誰呢?唐義強羨慕之余,聽得旁人問起,也是不由努力回憶起來,這名字似乎在哪聽說過。
“難道是他?”猛然間,唐義強是忽然想起之前正場點名時,那張連順曾經嘲笑過的傻子似乎就叫李牧。
再回想起當日這李牧那番寵辱不驚,以及縣尊老爺對他另眼相看的場景,唐義強是越發覺得有可能,幾乎可以斷定,這突然冒出來的李牧,就是當日的那李牧,也就是曾經的南豐縣典史之子了。
而看得唐義強那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真知道這李牧是誰一般,周圍不少人也是趕忙再度催問起來。
“唐兄,難不成你真知道?快說說啊,就別掉我們的胃口了。”
“就是,唐兄,你該不會不夠意思,不告訴我們這案首是誰,而獨自跑去結交吧?這可就不是君子所為了哈。”
之所以如此,這幫人迫切想知道李牧的身份,也是因為縣試案首的確是很值得結交的,因為他不僅已經可以算作秀才了,而且還有很大概率考中之后的功名,比如舉人進士什么的,要是能提前與之結交,打好關系,那好處自然不言而喻。
就比如范進,剛一考中舉人,就立馬有人跑來攀關系,又是送銀子又是送宅子,但那都屬于馬后炮了,勉強算是錦上添花,算不得雪中送炭。
而這李牧雖然此時還未考中舉人,但他卻是縣試案首啊,說明才華是在這一屆南豐縣學子中最頂尖的,有最大概率考中舉人,所以這時與他結交,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得到的好處更多。
就如那劉應元一樣,雖然同樣是個秀才,當因為也考中過縣試案首,所以不少人都已經將他當成舉人老爺看待了,不少人樂得跟在后面當小弟,就連熊江波當日,都想上趕著巴結呢,只是人家不怎么搭理而已。
聽得眾人的催問,苦笑之余,這唐義強也是忍不住有些惋惜道:“別急別急,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其實這李牧你們曾經或多或少也聽說過的,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是他而已!”
聽得唐義強這樣說,一眾試院前的考生卻是忍不住愈發好奇了,忙道。
“唐兄,真的假的,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誰啊?”
“是啊,還我們不敢相信,怎么可能,難不成此人有很大的來頭嗎?”
“怎么說呢,他的來頭可大可小,就是曾經咱們南豐縣典史的兒子,那個有著相當蠢笨之名的李牧啊!”
“什么,是他?!”
這一刻,眾人徹底震驚了,而李牧這原本有癡傻之名的典史之子,也要徹底在南豐縣中揚名了。
………………
人群外,對于里面發生的這一切,那張氏自然不清楚,此刻,她見得李牧突然呆愣在了那里,直愣愣的盯著發案榜單,也是再度冷嘲熱諷道。
“你們看你們看,那二傻子又傻呆呆的立在那里了,跟個木樁子一樣,好似丟了魂,肯定沒考中,不然早就咋咋呼呼起來了,哪還會如此淡定啊。”
便連那劉三都是不由微微點頭,覺著剛剛應該是錯覺,這李牧的蠢笨之名他也是聽說過的,那這么容易翻身啊,應該還是個扶不起的破落戶,是自己想多了,不足為慮。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盡快斬草除根的好,這樣才能徹底的永除后患。
然而,張氏嘲弄的話語才剛剛落下,便聽人群里是傳來了熊江波狂喜的歡呼聲。
“中了中了,皇天不負苦心人,我就說嘛,以李牧兄弟你的才華,是肯定能中的,這下可好,咱們兩個都中了啊,可算得上是雙喜臨門,得好好的慶賀一番了啊。”
什么?!中了?!
熊江波的一席話,是徹底驚到了這張氏,一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之色,她沒想到李牧這個癡呆兒竟然真的能中,怎么可能?!
不過,短暫的錯愕后,盡管無比的難以置信,她還是咬著牙自我安慰道。
“哼,就算中了又怎樣?撞大運而已,興許是考試的那天正巧出門踩了狗屎呢,也就一場縣試而已,屁都不是,要想考中秀才,還得要通過兩場考試呢,就不信這病癆鬼還有這樣好的狗屎運,畢竟府里的老爺可沒這般的有眼無珠,讓一個癡呆兒也能中!”
然而她話音還未落下,熊江波的歡呼聲是再度驚到了她。
“尤其是李牧兄弟你啊,還是此番的案首,已經可以算作秀才了,可比我們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以后真輝煌騰達了,可千瓦別忘了兄弟我呀!”
什么?不僅中了,還是案首?!這……這……這,這怎么可能!?是自己失心瘋了嗎?還是耳朵出問題了?不然這樣一個二傻子怎么可能考中案首?怎么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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