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防?這兵荒馬亂的,還能去哪里?”老婦人嘴上嘟囔了兩句,有些憂心道:“不會是去燕州的吧?”
“我聽說那兒老是死人呢!”
雖然京師安穩太平,可對于這兒的人來說,燕州那么個地方,稍微有些風吹草動,這十里八鄉的人大多提前都知道了。
這老百姓不聾也不瞎,有什么風言風語基本上都傳遍了。
即使是秦揚的老母親,也下意識的開始擔憂孩子,畢竟,當前從軍的,哪有安全的呢。
邊軍十幾萬都敗了,已經不是什么保密的事了。
“不去那邊,我們衛的兄弟,重新跟了一個將軍,軍餉也是重新下發的。”
秦揚收拾著東西,掩飾道:“還是先采買些吃的吧,過兩天,我可能在校場那邊回不來!”
“唉!你們呀,整天整事。”老婦人嘆了口氣,也沒有多想。
而這一幕,此時,出現在了京師各處。
不得不說,新發了軍餉的士兵,突然間的消費,讓京師的諸多的店鋪,忽然火熱起來。
而另一邊,回到軍帳的宋云天卻又埋頭于諸多卷宗之中。
隨著各路軍衛重組,無數的人事安排,落到了他的頭上,好在是不少權貴子弟知道宋云天是奉命去死,沒有人愿意加入他的大軍。
這給他重組大軍,減輕了許多煩惱。
這會兒,已經是天黑了,但時間上,卻是絲毫不敢浪費,尤其是軍隊的甲胄和補給,都需要他過目。
作為新手,雖然理論上隨著諸多老將有著學習,可真正面對了這對繁瑣的文事時,還是難免心底發虛。
此刻,夜色正濃。
遙望天上,回憶起這些時日的種種變故,宋云天也不由的發出幾聲輕嘆。
說起來,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還不曾好好地欣賞過這個世界呢,十幾年如一日,在皇宮度過。
除非成年,或者皇帝恩準,像自己這樣的皇子,壓根就不能私自外出。
此外,到了目前為止,宋云天也察覺到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可笑了,指望自己以一支新敗的大軍,重新整合之后就獲取勝利,這很不現實。
“到目前為止,不能完全指望這支兵馬……還是要靠騎兵啊!”
對于如何同襄國作戰,宋云天曾經設想過許多戰法,但到頭來,還是選擇了輕騎兵出戰。
倒不是沒有重騎兵,而是人員太少。
最關鍵的是,以當前的軍力和敵人拼命,死路一條也,因此,他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了。
“將軍,夜深了,要不要喝一碗參茶……”
剛走神一會兒,就有軍士趕來。
“不必了,來一碗湯面吧。”
“是。”
免得軍心混亂,校場內,是一個女子也不能有。
……
三皇子府邸。
“我這九弟,還真是能沉住氣,都什么時候了,還能這么坦然的呆在大營之內……”
“嘿,裝模作樣,不知道給誰看呢?要依著我,這會兒早就給父皇低頭認錯了,難不成父皇還能真的逼你去送死不成?這老九啊,就是死腦筋,一點都不知道變通,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蠢!”
三皇子宋平躺在木制的長椅上,左右都是扇風的侍女,說話間,還有婢女喂著葡萄吃。
而在他的對面,則是一名文士。
聽著宋平的話,這人則是不動聲色道:“九皇子雖然不知變通,可近幾日來,老太尉那里卻是火熱的很,據在下所知,這幾日間,太尉聯系著自己的舊部,使著好話,給這位九皇子尋著門路……”
“這正常,像霍太尉這種人,脾氣秉性過于古怪,老頑固了……不必在意。”
不過旋即,他就反應了過來。
“你說什么?”
半晌過后,宋平才反應過來,面露復雜之色道:“老太尉給他做人情,這小子,從此之后,要發達了啊!”
當今誰不知道,老太尉乃是三朝老臣,而這位又是從軍事起家,積累了1不知道多少的人脈。
軍中乃至于外州,不知道多少人和他有著關系,只要是這位老太尉舍下臉面去求人,會發出怎么樣的效果,三皇子不清楚,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此人絕對要發達了。
“可是父皇呢?為什么父皇沒有干預?”
宋平揮揮手,示意左右離開,整個人旋即,就像是一條咸魚似得,躺在椅子上不動了。
“我想不明白,為何老太尉這樣不要命的幫他?難道僅僅因為老九主戰?”
“三皇子,老太尉多日前宣布,準備將女兒嫁給九皇子……”
“哦,這就說得通了……等等,你說什么?”
猛然間,宋平忽的站起身,面色立即變得漲紅。
“憑什么?為什么?”
“我……我喜歡……我先看上的啊!”
三皇子宋平瞬間有些變得語無倫次,神情開始激動,揮手間,將一旁的桌子打翻。
“我也可以主戰,為什么不選我?”
宋平有些無法理解,最終長嘆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魂靈似得,變得一動也不動。
“三皇子?”
文士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當看到這位不動了之后,又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老蔡,你走吧,我要靜一靜。”
文士一聽,面色也是不變,隨即,恭敬的拜了拜,轉身就離開了。
等到出了府邸之后,這位轉過身看了一會兒,才用著自己才能聽到的口氣說道:“真是個癡情種子,可惜,與國無用啊!”
“倒不如九皇子,雖說九死一生,可老太尉的幫助下,說不得,真有一個一線生機呢,倒是可以看看……”
文士本人想了想,往著軍營方向而去,一路上,到處都是三三兩兩的軍士在轉悠。
文士看著這些人,瞧著他們輕松的面色,皺著的眉頭終于舒緩了許多。
“勉強可堪一戰,就是不知道,這位九皇子有沒有其他的辦法,要不然,這一戰也是懸啊!”
說話間,又走上前去,卻見一人跳著扁擔,幫著一老婦人收拾漿洗的衣服。
“嘶……龍行虎步,頗有異色!”
看著這人,文士當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