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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安藤歐巴桑

第二天起床,王東拿著牙刷牙缸,排著隊刷牙洗臉。

視線與鼻青臉腫的阿麥對上,后者立刻低下頭躲開目光。

王東不自覺摸向微腫的后腦勺,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鬧劇,有些后悔。

本以為都是同學,不至于會發展到動手的地步,沒想到阿麥這個家伙下手居然這么重,只能怪自己沒有考慮周全。

“江,江在哪里?”

排隊點名的時候,佐藤點過一遍名,看著名單一臉奇怪地詢問,“你們有看到過江君嗎?”

眾人互相看看,都搖頭,表示昨天晚上沒看到他。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眾人的印象里,好像開烤肉party那會他就不見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喂,緊急情況,有人不見了!”

佐藤一聲招呼,三名正式社員一起沖進房間里,踢開榻榻米上的被褥,打開衣柜門。

王東看著他們一頓折騰,連帶著,也把隔壁的房間尋了個遍,但只聽到翻箱倒柜的聲音,卻不見有人出來。

為此,即將準備出工的齊魯漢子們也投來埋怨的目光,‘看看,都是你們惹的麻煩?!?

“江不見了?!?

“應該昨天晚上趁機跑了?!?

“快,打電話給陳桑!”

正式社員們湊在一起,能夠清楚聽到他們話語中的焦急。

臨時工里頭也掀起一陣軒然大波,在來這里的這些日子里,幾乎每個人都想到過逃跑,但是想和做是兩回事。

人生地不熟,護照和手機也被收走,四周幾乎是寥無人煙的狀態,在這種情況下逃走實在有些困難。

江文還是第一個將想法付諸于實踐的人。

雖然讓人欽佩,但幾乎沒人認為他能成功。

實際上,當天晚上,江文就被抓了回來,是陳哥親手送他回來的,一起從車上下來的,還有一個已過花甲,滿頭白發的老太太,大家對這兩者都不陌生。

“小江,你讓我很失望。”

陳哥的表情變得鐵青,這還是王東第一次見到陳哥露出這么嚴肅的表情。

顯然江文這次的行為,是徹底觸犯到了陳哥的底線。

“先關他一周的禁閉,什么時候老實了,再放他出來!”

當著眾人的面,陳哥讓佐藤把江文扔進了小黑屋,那是坐落于院子角落的雜物間,平常放一些拖把掃帚之類的清潔用具,空間狹小到只能蹲坐其中。

“安藤桑,這次真是麻煩你了?!泵鎸Π装l老太,陳哥重新換上了那副令人心生親切的笑容。

他微微躬著身子,努力與個子低矮的白發老太視線齊平,從口袋里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白色信封,放在白發老太的手上。

白發老太不停鞠躬,說著一些‘您太客氣了’‘平常已經足夠關照’之類的客套話,最后推讓不過,收下了信封。

“聽說杉田先生最近一直臥床不起,他身體還好嗎?”

“啊,您說的是他啊,那個老家伙命長著呢,只是腰疼的老毛病犯了,死不了的?!?

“有空我會去看看杉田先生,如果見到,勞煩您待我問好?!?

“一直以來承蒙照顧,您真是費心了……”

“我再也不會拿初枝歐巴桑的蘋果了。”臨時工中有人感嘆道。

王東也認識這位白發老太,她名字叫做安騰初枝,是這一片的住戶。

因為工作的原因,他們經常會在那一片住宅區經過,所以總是會看到這位歐巴桑。

印象里,安藤老太太總是一副慈祥的模樣,會向他們這群陌生人親切地打招呼,因為總是看見這位歐巴桑在街上溜達,所以臨時工們對她并不陌生。

有一次與安藤老太太碰面,王東回了句‘您好’,老太便從手上挎著的籃子里,拿出蘋果,或者橘子遞過來,說著‘吃吧,很美味哦’,生怕對方聽不懂,還做出吃的手勢。

這是包括王東在內的臨時工們,第一次在這座島國上感受到的善意。

而這僅剩的一點善意,如今也煙消云散了。

這一天夜晚,氣氛難得的有些沉悶。

隔壁那邊,一部分的前輩們已經‘畢業’,據說走之前去了一趟東京,陳哥出錢請他們好好享受了一番,送上了回國的飛機。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東看著在油鍋里起花的雞蛋,狠狠戳碎,倒入一些剩飯炒均。

聽人說,這邊的雞蛋都是無菌蛋,可以直接生著吃,如果換做佐藤那幫子人,大概會在飯里挖個洞,打上一顆生雞蛋進去,倒上點醬油和海苔碎,吃得很香。

王東之前試過一次,的確別有一番風味,但口感實在難以恭維,屬于吃過一次就到此為止的食物。

熱氣騰騰的蛋炒飯出鍋,王東拿著盤子,走到緊鎖的雜物間前,敲了敲門,“是我?!?

里頭的人抽著鼻子,“沒放蔥花吧?!?

王東左右環顧,見沒人注意這里,帶著急切地語氣問道:“怎么樣,東西在嗎?”

“在,都在!”江文從門縫底下拿走雞蛋飯,里頭立馬傳來吞咽咀嚼和含糊的說話聲,“老太婆把東西藏在神龕里頭,跟棺材本放一起,不是她晚上偷摸去檢查,我壓根不會找到?!?

王東壓抑住驚喜的心情,盡量平靜地問道:“你檢查過了嗎?我的護照也在里面?”

“這個……”江文地聲音突然變得遲疑,“當時屋子里黑不溜秋的,我又不敢開燈,沒怎么細看……不過應該都在里面!”

空盤子從門縫底下推出來,才兩句話的功夫,一盤蛋炒飯已經被消滅了一干二凈。

王東伸手去拿空盤子,門縫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

“喂,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辦到了,你可不能丟下我不管!”

“放心吧?!蓖鯑|掙脫開那只手,把盤子丟進洗碗池,躺進被窩里,一時間竟有些興奮地睡不著。

不管明天一切順利或者不順利,這樣的地方已經呆夠了,哪怕是一分或者一秒也不想多呆。

第二天早上,出工之前王東以身體不適為由向正式社員請了假,當天負責的正式社員也姓佐藤,此佐藤彼佐藤,這位是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男人,對于王東提出的請假,他十分痛快地答應了。

在這位佐藤先生的印象中,王東很少偷懶,干活也很賣力,他叮囑王東好好休息,如果明天還覺得身體不舒服,可以再請一天假也不要緊。

王東‘嗨,嗨’地應付著,直到出工的人坐上卡車,轟鳴聲離這座小屋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院子里馬上傳來江文大聲拍門的聲音,“喂,聽到了嗎,我要上廁所!我要拉屎!我要大便!”

“我憋不住了!”見沒人理會,江文開始撞門,雜物間搖晃著似乎隨時都要四分五裂。

“鈴木先生!”王東小跑著來到雜物間門前,向身后的一棟三層小樓招了招手。

三層小樓的窗口坐著一位中年男人,從他那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院子里地一切,不過此時他并沒有看向院子里,而是聚精會神地看著面前地報紙。

直到王東叫喚了他一聲,男人才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吵死了!知道了!”

一串銀色的鑰匙從窗口被扔了下來,落在了王東面前的草地上,鈴木收起報紙,對下面叫喊道,“快去快回!給你們五分鐘,我記著時間呢?!?

王東不敢耽擱,快速撿起鑰匙打開雜物間的小門。

江文裝模做樣地朝著王東擠眉弄眼,捂著屁股哎喲叫喚著,一副快要露出來地樣子,等離開鈴木地視線范圍,立刻沖進房間里,開始收拾東西,又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一沓子錢塞進褲兜里,鼓囊囊地。

“需要帶家伙嗎?”

正在翻窗戶的王東回頭看向江文,發現他正拿著菜刀往后腰塞,還順手拿了把水果刀遞了過來。

王東想了想,順手接下了,但打定主意,非緊急時刻絕不能使用刃物。

他可不想跟這里的警察扯上關系,那些家伙對待ZG人的態度可不怎么友好,就算沒有過錯,最后仍舊免不了被強制遣返回國的下場。

王東可不想這么早就回去,起碼要混出個人樣來,起碼要去歌舞伎町那種繁華的地方看一看,聽說在那邊就算只是當個洗碗工,一年也能攢出一套房子出來。

這或許會是一個扭轉命運,走上富人階層的機會。

倆人從后墻翻出來,馬不停蹄直奔安藤老太太的住處。

那是一間僻靜的房子,門前種植著叫不出名字的花草,被收拾得一絲不茍,玄關的門大開著,臺階上放著很多雙拖鞋,還有刷得锃亮,樣式獨特的皮鞋整齊地放在鞋架子上。

江文一個跨步進了屋子,那些排列整齊地鞋子頓時被踢得七零八落,“里面就她一個人。”他篤信道。

王東跟著進到屋子里,果然里面就安藤老太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發呆,門口擺放的那么多雙鞋子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是你們啊。”

安藤老太似乎并沒有特別驚訝的樣子,只看了兩人一眼便沒有其他動作,仍舊坐在低矮的桌子旁,絲毫沒有將兩位不速之客趕走的意思。

這倒是方便了倆人的行動,要是跟一個七旬老人扭打起來,那可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江文可顧不得這些,他迫切地取出神龕,供奉在神龕旁邊的遺像被魯莽的動作碰倒在地上。

“東西不在里面喲。”安藤老太慢悠悠地說道。

江文傻了眼。

因為正像安藤老太說的那樣,神龕里頭空無一物,除了一張存折和賬本之外,根本沒有他們護照和在留卡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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