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聯系了電話上的人。

接電話的是個中年大叔，說了下幾點在哪里之后，就迅速地掛掉了電話，似乎正在忙著其他事情。

王東看了下時間，距離電話里約定的碰面時間還有三個半小時，地點也不遠，就在六本木地附近的一個地下停車場。

半個小時就能趕到。

他先是去醫院看望了一下莉莎，帶了些鮮花和水果，不希望她看起來太過孤單。

好消息是，莉莎已經恢復了意識，只是現在身體還過于虛弱，不能下床走動，食物也只能進食流食之類的東西。

王東詢問過醫生，距離到能夠下床走動，至少還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再有一個月的時間做康復訓練，就能夠辦理出院手續了。

說實話，這個進度比王東想象中的已經要快了。

拜托護士好好照看，塞給對方一套名牌化妝品之后，王東離開了醫院，前往電話里約定好的碰頭地點。

提前十五分鐘到達地點，一輛土灰色的面包車停在了指定位置上，車身印有除蟲公司的宣傳語——“雙管齊下，殺蟑除蟲”。

一只被打×的害蟲貼在了宣傳語旁邊。

正當王東疑惑是不是他們的時候，車窗搖了下來，里面一個中年男人招了招手，喊道：“是東雲先生介紹的人么？”

這下不用疑惑了，就是他們。

王東走過去，奇怪道：“東雲先生沒跟我說工作內容，先說好，除蟲的活兒我可不擅長。”

“哈哈，我也不擅長，先上車吧。”

駕駛座的中年男人向后面努了努嘴，滑動式的車門一下子被拉。

車廂的頂部亮著橘黃色的燈光，幾個穿著一體式灰色制服的人已經坐在了里面，車廂內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這可真是讓人有些懷念。

看著這身灰色的一體式制服，王東想起了在FD黑中介的那段艱苦時光，那些正式社員們穿著的也是類似的制服樣式，當時他還是被黑中介控制下的苦哈哈，每天進行著辛勤的勞動，被狠狠的剝削。

現在……雖然也沒有好到哪里去，但至少是個自由職業者，可以有選擇工作的權力。

工作的內容雖然五花八門，偶爾還會踩著灰色地帶，但是報酬的確可觀。

只是這次的工作頗有些神秘，實在看不出他們這伙人接下來要去干什么。

“岸本良田，請多多指教。”

車門關上，王東坐下來，穿著灰色制服的其中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男人伸出手。

“王東，ZG人，指教談不上。”王東與其握了握手。

“你認識東雲先生，他是個怎樣的人？”

另一個家伙湊過來，一提到東雲，車子里的正在說話的人一瞬間全都安靜下來。

王東感覺自己成了焦點。

東雲？不就是個不刮胡子，不愛干凈，整天穿著白西裝的邋遢大叔嗎？

但是四周的氛圍明顯不適合說實話。

所以東雲是個怎樣的人呢？

王東眨巴眨巴眼，挑了一些好話說道：“東雲先生……我也不是很熟，只知道是個對自己很有原則，喜歡看書的人。”

“這樣啊，真是意外。”其中一人說道。

說實話，王東也很意外，東雲這個邋遢的家伙怎么好像很有人氣的樣子。

“喂，再休息5分鐘后出發！”

駕駛座的大叔朝后面喊道。

車廂里的人沒有理會，仍然在各說各的，似乎對這樣的流程已經習以為常。

“所以……你們覺得他是個怎樣的人？”王東問道，對這些人心目中的東雲有些好奇。

“我覺得……東雲應該像是柳葉敏郎這樣硬派的刑警角色。”

“不對，應該是織田裕二這種，游走在白道和黑道的中間人物。”

“嗯，我贊同岸本的說法，電視劇里硬派的家伙可活不長，東雲先生這樣能夠安穩離職的人，應該更加地圓滑一些。”

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家伙突然開始談論起了某部電視劇。

王東啞然。

雖然跟東雲開始合作還沒有一個月，但是他從來不提自己之前的事情。

原來這個東雲這個邋遢的家伙，以前干過刑警，而且似乎還是一名在地下世界頗有威望的刑警。

這可大大出乎了王東的意料之外。

車子開始發動，駕駛座的大叔踩下油門，駛離了停車場。

大叔的駕駛技術一看就知道是老司機了，油門剎車控制得很好，車廂里頭坐滿了人，卻一點搖晃的感覺都沒有。

與此同時，王東注意到車子的角落里，有一個短頭發的女人始終臉朝著車屁股，盡管車廂里因為東雲的話題說得十分熱烈，她卻始終都沒有參與進來，表現出一副十分冷淡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么，王東總感覺像是在哪里看到過這個女人，雖然身體被粗糙的工作服包裹住，但是挑染的頭發和黑色耳釘有種強烈的個人風格。

這讓他想起了曾經遇到過的某個RB女人。

“里面的那個女人，她是什么情況？”王東用手肘碰了碰旁邊聊得火熱的岸本。

后者下意識看了眼坐在里面的短頭發女人，笑了笑，用神秘地語調說道：“早猜到你會問，這個女人是熊谷組的債奴，鬼知道在外面干了什么，有麻煩的工作盡管丟給她就是了。”

岸本說著，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說法，用命令的語氣說道：“喂，綾子，大家都口渴了，把水拿過來。”

被稱作綾子的人動作緩慢，十分不情愿的樣子。

直到岸本又催促了一聲，才從地上的箱子里拿出水，遞給了每個人一瓶。

她的劉海很長，總是低著頭的樣子，看不出臉長得怎么樣。

在把水遞給到王東手上的時候，王東突然拉住她的袖子：“綾子，真的是你！”

綾子身子一僵，微微抬起頭。

她沒再畫著深色眼影，嘴唇沒有被刻意涂成黑色，鼻環也拿掉了，臉上沒有化妝，整個人看起來很憔悴的樣子。

雖然跟以往差別很大，但是沒錯。

這就是‘清水建設株式會社’的那個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