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回頭是岸！”季東籬突然出現在顧綰身后。說罷，季東籬將那個腐爛的蘋果和一堆糖扔在她面前。

李穎久久凝視著這些東西，繼而跪了下去，吸食起來，“糖本來應該很甜的，為什么那么苦？嗚嗚嗚嗚嗚嗚嗚……”

隨即，季東籬飛快打開乾坤袋將李穎收了進去。

“即便她傷人，你也沒想毀了她，而是放進乾坤袋中度化，所以你和我沒有區別。”顧綰低語。

季東籬冷著臉，“就算你說得對，但我從未想過以這種方式讓他們受到懲罰！”

“天下事，無絕對公平。我們作為旁觀者，是最沒有權利指手畫腳的人。對于受害者來說，他們覺得可以才算可以！況且，她并沒有傷及無辜！何錯之有？”

顧綰這段話讓聽的兩人為之一怔。

“難怪你會被逐出清波府！你簡直離經叛道！”季東籬氣的發懵，哪壺不開提哪壺。

清波府三個字對于顧綰來說太過絕望，顧綰當場炸毛，“輪不到你教育我！”

顧綰強撐著身子，走的飛快，和剛剛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判若兩人。

趙玉初一臉懵，“清波府是個什么地方？”

季東籬嘆了口氣，“清波府算是修仙世家，不管財力還是實力都沒得說，出過好幾位仙師。你沒聽過很正常，他們和我們玄門修行不太一樣，他們入世修行，我們大多還是出世。”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被清波府逐出的？”趙玉初挑眉看著他。

說到這個，季東籬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其實這事真沒幾個人知道，我都是聽我師叔無崖子說的。

曾經我師叔下山游歷，遇到了七歲的她。那時她還是清波府的掌上明珠，我師叔一心要收她為徒，誰知她還不愿意！

后來的一年里，清波府發生了一場大變故，不知為什么她就被趕出來了。

我師叔得知又去收她為徒，她又拒絕了。我師叔覺得面子過不去，這不好多年沒下山了。但平時沒少關注她，估計還想收她為徒呢。

說來也怪，一個小丫頭，怎么突然就成了濟慈堂的掌柜呢？”

趙玉初聽完忍俊不禁，“你那師叔得有百歲了吧，主動這么多次都沒成功，那是夠丟臉的。”

“是她不識抬舉！我師叔那醫術！那人品！那學識！那……”

趙玉初笑著走了，抱怨了一句：“這女人生氣簡直比脫韁野馬還難追。”

等二人追上她時，顧綰正在一戶人家門口站著。

“偷窺上癮啊？”季東籬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著話。

趙玉初也停下四處望了望，“這地方居然有妖氣。”

顧綰點了點頭，“好像還是水里的，就是不知道具體是個什么。”

“你倆咋看出來的？為什么我沒看出來？”季東籬著急，仿佛是好學生功課落下那樣子。

顧綰則揚起頭，“你不是最得意你師叔，你師父的真傳？就這還能難為了你？”

“你偷聽我們說話！卑鄙啊！”

顧綰鄙夷，“偷聽？哼，你還真夠可愛的。”

“可愛？你形容一個成年男子，你是不是在罵我，是不是在罵我？”季東籬不依不饒。

趙玉初痞笑，指了指季東籬腰間的乾坤袋。

小福正趴在袋子口上睡覺，模樣好生可愛。

“你們主仆倆，真不愧是主仆！好好好，大的走了，還留個小的監視我。”

“監視你罵我是嗎？你這袋子，陰氣和清氣并行，是陰物最大的補品。小福是靈體，游離六界之外，所以不怕你袋子上的道印。”顧綰解釋。

“這能言善辯的模樣，看起來好多了？”趙玉初一笑宛若晨間清風，松間朝露，清逸爽朗。

“拖您的福，好多了。”顧綰微微一笑，轉頭問：“看在差點成你師姐的份上，瞧好啦。”

顧綰取出一枚綠色符咒，運氣燃符，符燃盡后這個屋子周邊分為三種顏色，分別是濃郁的黑綠色，和微弱的白色，還有大片的灰色。

“修行到結丹期即可隨意辨氣，不需要借助符咒。”顧綰說罷將剩下的三張符給了季東籬。

“結丹期！鬼大師深不可測，結丹期也不足為奇。可你，居然也是結丹期嗎？”季東籬直言直語。

“你會不會說話？”顧綰黑著臉。

趙玉初噗嗤笑出聲，“走吧，進去看看。”

三人剛進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尸臭。”顧綰說罷，加快了腳步。

顧綰第一個沖進屋里。

“她是真勇！”季東籬捂著鼻子感慨萬千。

趙玉初緊隨其后，二人同時愣住。

床上橫躺著一個面目全非的人，周圍爬滿紅色帶絨毛的大蟲。

顧綰忙撒了一把化骨粉，瞬間爬過來的肉蟲就變成了一灘膿血，又腥又臭。

“小心這些蟲，有點古怪。”顧綰出言提醒。

“我去，這也太惡心啦！”季東籬差點吐出來。

顧綰掏出一個瓶子，用樹枝夾了一只粉紅的大蟲子進去。

趙玉初蹲下和顧綰一起觀察，“這也不是尸蟲，倒是有些像蠱蟲。看這些蟲出來的方向，像是寄生。”

“我聞著還有一股水腥氣，但是不是海水那種，反而有點像田間樹林那種水腥。”顧綰道。

“妖氣這么重，估計才出去不久。”

“我大概猜到它是什么了，如果它凝了丹元，抓住或許能給你修補一部分天魂。”顧綰欣喜的看向趙玉初。

“你們倆說啥呢，我聽的云里霧里的。”季東籬在門后看著這倆人。

三人剛要出門，床上的尸體突然坐了起來。

咯吱咯吱的聲音令三人同時回頭，這下子更加惡心人了。

尸體的五官不斷涌動著紅蟲子，而尸體則機械的朝三人走來。

此刻，一只蟲子碰到趙玉初，趙玉初頓時皺眉，只見那所碰處已經冒起黑煙。

而季東籬也被蟲子碰瓷了，只是季東籬看起來沒什么事。

“好邪性！這東西克陰！不對，季東籬把手給我。”顧綰說罷將所有化骨粉撒成一個圈，就此將人和蟲分離開。

顧綰探了探季東籬的脈，“不好，你中毒了。”

“啊，我沒感覺啊。”季東籬摸了摸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