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夢的解析
- 我的五十四次重啟人生
- 蠕動的年糕
- 2145字
- 2024-04-01 21:38:32
“病房區512需要奧氮平片,送一點來。”
桌上的對講機響起,吸引了兩人的目光。
“先把牛奶喝了吧,放久了味道會變。”
春菜愛沒有看那杯牛奶,而是半咬著嘴唇,猶豫半晌后,道:“雨宮醫生,能……陪我去嗎?”
“去512?”
春菜愛怯怯地點頭。
身為一名護士,因為被自己做的噩夢嚇到而提出要醫生陪同送藥,這是極為羞人的事情。
但溫良恭并不在意,一是他晚上本來就很閑,二是療養院有要求,在值夜班時行動都要兩人以上。
“走吧。”
溫良恭雙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雷厲風行地走在前面。
“等一下,我先把藥拿上。”
春菜愛轉身走進藥房,同樣是取了兩個星期的量,然后快步跟上。
……
病房區一樓的人比想象得要多,時不時就有護士推著藥車經過,遠處的病房偶爾也會傳來奇怪的吼叫。
“電梯……是好的?”
春菜愛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被溫良恭聽到了,他笑著道:“電梯沒出問題還不好,爬五樓很累的。”
春菜愛搖頭,猶豫著要不要把剛才做的噩夢告訴雨宮醫生,但轉念一想,是不是她太小題大做了。
容不得她多想,電梯門應聲而開。
溫良恭先走進去,然后伸手擋著電梯門,等春菜愛進來后按下關門鍵。
整棟病房有八層樓,聽小澤杏子說,患者住得樓層越高,病情越嚴重。
而他的三名患者,有一名在五樓,兩名在六樓。
井上勛不知道,反正花音詩織負責的患者都住在一樓。
溫良恭念及于此,還是不免得痛罵了兩句萬惡的資本主義。
“叮———”
電梯顯示屏數字跳到“5”,溫良恭仍舊是一馬當先地走出。
五樓的護士就少了很多,但相應地,光值班處就有四名醫生,此時他們正在輕聲閑聊,隨時待命,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508……510……512,就是這里了。”
【房間號:512
患者姓名:田中宏井】
還挺巧。
溫良恭轉頭示意低頭若有所思的春菜愛跟上,率先推門而入。
512的房間看起來很寬敞,這或許是因為里面的家具很少,僅有的桌子和藥柜都做了特殊保護,防止病人傷人,或傷害自己。
白熾燈微微照亮了病床上的男人斑駁的頭發。
他此時正坐直了身子,雙目無神地盯著前方,對于溫良恭的靠近無動于衷。
病床上的綁帶解開垂在兩旁,床單被弄得很皺,看起來剛才有一番極為激烈的掙扎行為。
“雨宮醫生……”
春菜愛捧著藥,走上前去。
田中宏井的瞳孔在聽見春菜愛的聲音時劇烈收縮了一下,轉頭對她怒吼道:“滾出去!”
春菜愛不知所措地怔在原地,求助般地看向溫良恭。
她此前來這個病房的次數不多,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遇見。
“快走!快走!我求你不要過來!別被那些人看見了!”
田中宏井看向被鎖住的窗戶,雙目赤紅,好像透過那濃厚的夜色,看見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我沒有干那些事!都是冤枉!是誣告!別再折磨我了!別再折磨我了…別再折磨我了……”
田中宏井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沙啞,他低垂著頭,盯著腿上的被子,又沉寂了下去,但給人的危險感覺絲毫不減,好像一個被點燃引信的炸彈,隨時處在暴起傷人的邊緣。
溫良恭藏在背后的手向春菜愛招了招,低聲吩咐她把藥放在藥柜里,然后趕緊出去。
春菜愛擔憂地看著溫良恭。
病人的狀況看起來很不好,傷到雨宮醫生怎么辦?
“要不要找其他醫生一起來看看?”
“不用。”
“可是……”
春菜愛還想說些什么,但溫良恭的表情分外堅決,她只得說一句“我就在病房附近幫忙,你有情況的話,對講機找我,我隨時回來”后,悄然退出病房。
盡管田中宏井在整個過程中都沒有看春菜愛一眼,但等門關上的那一刻,溫良恭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他全身的肌肉放松了些許。
溫良恭也沒有急著就把床上的綁帶給他捆上,而是拉了一張椅子,坐在離田中宏井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深邃的眼睛在田中宏井身上游走,田中宏井卻始終沒有其他動作,沉默凝重的空氣在512逐漸彌漫。
溫良恭想了想,起身把身上的白大褂脫下,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他坐回椅子上。
與此同時,田中宏井終于有了動作,他抬眼看了眼溫良恭,道:“你是誰?”
“你覺得呢?”溫良恭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狀若隨意地回道。
“你是……”田中宏井打量溫良恭片刻,突然驚喜地道:“你怎么在這里?”
很快,田中宏井又瘋狂地搖晃著頭,臉色疑惑,喃喃自語:“不對,你不可能在這里,你是特殊的,等等,你會出現在這里,代表著,計劃失敗了?”
對于這瘋子般的囈語,溫良恭耐心地回味著,而后微笑道:“我為什么不可能在這里?我哪里特殊?計劃又是什么?”
田中宏井仿佛沒聽見溫良恭的話,只是一直重復著“不可能……不可能……”
他撲向溫良恭,但溫良恭早有防備,靈巧地躲過,站在了椅子后面。
田中宏井撲空,狼狽地雙手撐著床,“那怎么出去?出不去了……都出不去了……被騙了……這一切都是假的……”
言罷,田中宏井臉上竟然滑下了一行濁淚,笑容凄慘。
溫良恭也不惱他的答非所問,而是等他重新冷靜下來后,道:“無論真假虛實,唯一不變的事實是,此刻我們都還活著,活在現實里,不是嗎?”
田中宏井手扯著被單,將它死死緊攥在手里:“現實與虛幻已經不重要了,我們遲早會死在夢里,或者說,我們現在已經被夢困住了。”
“證據呢?”
“什么證據?”
田中宏井第一次聽見有人這么回答他。
溫良恭打了個響指,娓娓說道:“不知道你是否聽過這樣一個說法,當你遇見不可思議之事時,如果你不確定自己是否在做夢,只要通過能否感覺疼痛就能判斷,這個說法并非空穴來風,這是因為負責痛覺感官的腦肝網狀結構在夢中是關閉的。”
溫良恭扭了一下自己的小臂,幾個呼吸后便紅了一片,但他表情始終不變。
“所以,你的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