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的研究這枚古怪的靈珠，總感覺散發的靈機分外熟悉。

結合變異蛇草的行動，還有窟中尸體。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在余馭腦海。

“莫不是心傀靈珠？縱然不是，靈機也頗為類似，若能祭煉到霞光羽中，豈不美哉？”他心想。

此時午時已過，便先將靈珠收起，吞吐大日精炁。

隨著無形的熱力流轉周身，體內妖氣被熔煉成一縷縷金色毫芒。周遭空間扭曲，余馭的妖軀泥巴也似被揉搓伸展。

翌日。

余馭退出吐納狀態，發現自己肢體竟宛若常人，胸膛也具備了人之輪廓，只是仍覆蓋一層黑羽。卻是到了羽族晉妖最關鍵的一步，化軀干。

因屬種出身不同，尋常小妖化形的順序也不盡相同。

除猿猴屬種之外的走獸小妖，第一個化出的部位便是軀干，化出軀干后便可人立而起。

接下來便是化出雙腿，支撐自身站立，循序漸進，繼而化出雙臂，最后方長出人首，收束尾巴。

蛇屬小妖的最關鍵部位則是四肢，尤其是手臂，化形步驟依次為手、軀干、腿、腦袋。

鳥屬和蝙蝠等帶翼的尋常小妖，化形步驟依次為手臂、腿、軀干、腦袋。

在化人之軀干的時期，會飛的小妖有一個專屬的優勢，即化出雙臂的同時，背部依然長出一對羽翼，可輔助飛行。

只是背后生翼，極為麻煩，需得分勻出部分血肉，且還得適應多一對肢體的感覺。

在盤山，也就只有盤山王專門組建的空中妖營，以及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拉風的羽族小妖，會選擇大費周章的在背后額外生出一對翼。

至于余馭，自然是不愿的，想飛，化回原形便是。他乍然找回昔日人身的感覺，興奮的跳入海中狗刨起來。

一路游到海疆附近，此時有不少三山的妖族正聚攏在海面上，將一名坐在巨鰲背上的少年團團包圍。

他穿著鮫綃織成的長袍，腰掛珊瑚墜子，手中轉著珠串。整整十三顆，皆為中乘的靈珠。

珊瑚海族，氣息遠不如近海的那些個管事強大，應該還卡在血氣關前。

“珊瑚海的大少爺嘞，您不在珊瑚海里逗趣，跑到俺們近海做甚？”一個大風山的小妖問。

那少年是珊瑚王的獨子，近幾年，大風山的小妖屢屢到珊瑚海挑事，倒也經常同這位珊瑚海的世子打交道。

遇見嬉皮笑臉的山妖，從不惱，樂呵呵指個方向，令山妖滿載而歸。

只是到了近海之中，賓主相換，待客之道也變了個樣。

“世子哩，您可不該來俺們這，待會被生啃了，可莫喊疼。”大風山的一眾妖怪說著，亮出鋒銳的爪牙。

珊瑚王的兒子是個妙妖，但是到了這里，便只能殺之。

巨鰲被嚇得四肢止不住的抖，想潛回水中逃跑，伸長脖子四下看，卻發現海底也站著一堆嗜血妖物，朝它露出冷笑。

當即兩眼一翻，脖子耷拉。

鰲背上的少年卻依舊淡然，只將手上的珠串往遠處一拋，圍在身畔的妖怪便走掉大半，哄搶靈珠去了。

“這位兄臺。”少年看著余馭說，“可否捎在下一程，去見見你家大王。”

“我做不了主。”余馭當場拒絕。

“苦也，等它們搶完靈珠，那在下可就白死啦。”少年聞言，佯做悲痛狀，仰躺在鰲背上。

倏地，他又起身虛嚎：“原來你們盤山大王只是想誆妖進來，讓其他兩山的小妖殺我，計劃如此拙劣，豈非壞了大王英名。”

“你在說甚？緣何誆你？”一個盤山的小妖問。

少年不答，環視一圈，微微一笑：“大王何故給在下一個剛晉妖的晚輩行下馬威，珊瑚海可是真心實意來和大王商談的嘞。”

“哼！”虛空中傳來一聲冷哼。

風中又傳來幾聲低語，拂過海面，緊接著，原先哄搶靈珠亂作一團的大風山小妖也安分下來。

“大少啊，我家大王說盤山的路太粗糙，你常年生活在海中，怕是不適應，讓俺們架著你上去呢。”大風山的小妖隨即又說。

青影山的小妖冷眼旁觀。至于盤山的小妖，自家大王點動靜都沒傳過來。

“可能就我不知道而已。”余馭心想，畢竟他只是過來湊熱鬧，先前就堵在此處的妖怪明顯都有任務在身。

只是看著山奎、頂虎它們雙眼迷茫，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卻依舊裝模做樣的跟著其它妖氏點頭，又把滿肚子的想法都咽下去。

這時，少年忽地探手伸入袖中，掏來大把品質中下乘的靈珠，以及數十株入靈珊瑚一并擲出。

面色如常，仿若拋棄的皆是些無用雜草。

珍寶甫沉入水，在場群妖腦海中便再無旁的想法，再度亂起來。

驀地，那少年一手拿珊瑚枝，一手拿靈珠湊到余馭跟前：“山路崎嶇，還望兄臺捎帶則個，在下有厚禮相送。”

“或許，我可以用他的靈珠旁敲側擊，試著從袁管事那里學一學將靈機祭煉到毛羽上的手段。”余馭心中忖度。

“好。”他說。

......

“在下姓萬，原本單名一個樓字，只是聽來像完嘍，不吉利，忒晦氣，就又在中間添了個小字，喚作萬小樓。不知兄臺如何稱呼啊？”

“余馭。”

“原來是余兄。”

此時，余馭正抓著珊瑚枝的中段在空中飛行，萬小樓握住珊瑚枝的兩端，饒有興致的欣賞起茫茫云海。

須臾，盤山主峰便近在眼前。王座之間自是不能隨意僭越，他們便在高大的匾額前落下。

甫一落地，萬小樓便送上靈珠：“卻是多謝余兄捎帶一程，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歸時便毋須麻煩余兄了，三位山主一高興，定會把在下給送出去。”

“誒，世子爺好個會算，別到時捋不順虎毛，被吃掉可就完嘍。”王座之間傳來戲謔的聲音。

“在下身上帶著調料，捋不順盤山大王的毛，舒坦他老人家的腸胃也是極好。”萬小樓大笑著走進王座之間。

余馭默默注視著對方進去，隨即收起靈珠，徑直飛往漁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