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恩·艾林又一次感覺到了劇烈的暈眩。
不知道為什么，他在借走之前的大學士梅利恩所著的《七國主要貴族之世家譜系與歷史》一書之后，身體的狀態就像是盛夏的冰雪。
消融得比什么都快！
作為鷹巢城公爵，瓊恩·艾林有著自己的私人醫生，也就是為艾林家族服務的學士，那個人的名字叫做柯蒙。
這位倒算是正兒八經的學士，沒有某些人那么多心眼。
他為瓊恩·艾林服務多年，有些頭疼腦熱的都是經他的手來進行治療的。
說句實話，首相大人確實不信任那個看起來顫顫巍巍的派席爾大學士。
這個人背后的荒淫在整個君臨而言其實并不算是秘密。
畢竟，經營著整個君臨妓院的培提爾·貝里席同出于谷地，派席爾有的時候選的女孩，就是出自他的院子。
所以，瓊恩·艾林從心底里看不起這位王國的大學士。
雖然如此，但同為御前會議為國王服務的人，瓊恩·艾林卻沒辦法換掉他。
畢竟，作為學士，這個家伙暫時是合格的。
而用跨下的那點東西作為彈劾的理由，在整個維斯特洛當下的風氣中，只會是一個笑料，并不會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畢竟，他們那整日爛醉如泥的國王陛下，在這方面可算是更加奔放的。
培提爾的院子里時不時就能接待到尊貴無比的勞勃·拜拉席恩。
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自產自銷了？
瓊恩·艾林攤上了這么一位國王，操持了政務這么多年，雖然上了年紀，但身體還算可以。
然而，這段時間，他卻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飛速流逝。
柯蒙學士認為他是患了胃病。
已經給他調制了一些賣相不太好看的藥劑來“排毒”。
然而，以往都能見效的藥劑這一次卻失了手。
剛剛服下藥劑的時候確實能好受那么一兩天，但隨后，瓊恩·艾林就又會迅速變得虛弱起來。
柯蒙學士也對這種現象百思不得其解。
而每況愈下的瓊恩·艾林卻開始逐漸不相信自己的這個私人醫生了。
對于死亡的恐懼迅速侵奪了他的理智。
這是所有人都避免不了的。
一想到自己死后，谷地的一切就要交給萊莎·徒利那個女人，年幼的勞勃還沒辦法撐起整個艾林家族，首相本人就沒來由感到了不安。
他沒有做好死亡的準備。
而整個艾林家族，整個谷地，也根本沒有做好失去他這只快要墜地的蒼鷹的準備。
但是現在……他根本抽不開身！
畢竟他現在在做的事情，根本不是一個公爵之位所能比擬的。
那關系到整個王國的傳承。
王座上的不是銀發紫眸的坦格利安，自然也沒有那可以違背諸神意志誕下子嗣的權柄。
如若真的讓那個瘋狂的男孩即位，那十幾年的那場戰爭到底是為了什么？
一陣更強的眩暈伴隨著劇烈地疼痛襲來，瓊恩?艾林頓時撐不住了。
“種姓強韌……這是最重要的。”
身體歪倒在地板上，瓊恩·艾林在昏迷之前，心里默默地想著。
他還缺少足夠的證據。
國王的私生子還沒有找到。
但他有種預感，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
首相昏厥，正在全力搶救！
這么刺激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君臨城。
在這個如篩子般的地方，保密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就連我們的國王陛下勞勃?拜拉席恩，也知道了這件事兒。
不過這一次，他并非之前的無所謂態度。
要知道，他和艾德?史塔克，之前可都是瓊恩?艾林的養子。
感情那是相當不錯的。
因此，大驚之下，這位國王陛下女人都不找了，直接就帶著他的衛隊返回了紅堡。
然而，他回來又有什么用呢？
通往首相塔的路上，所有來往的侍衛和仆人都躬身行禮。
然而，在那些低下的眼睛中，并沒有多少敬畏。
但勞勃并不在意。
他步履匆匆，拾級而上，終于是來到了瓊恩?艾林臥病之后所在的房間。
剛一開門，濃重的藥味就讓勞勃的酒糟鼻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他已經很久沒有聞過這種味道了。
因為，這總能讓他聯想到死亡。
見到國王進來，房間內所有人都站起身。
“陛下……”
勞勃不想聽這些沒營養的問候，不耐地揮手打斷：
“別廢話，告訴我，我的首相到底怎么了？！”
這可不是問題，而是國王的命令。
抬眼一掃，勞勃就注意到，瓊恩?艾林身邊的那個叫做柯蒙的小子不見了。
為他治療的，是大學生派席爾。
為什么是他？
這個念頭只是在勞勃的腦子里閃了一瞬，然后就被他迅速拋開了。
如果是他年輕的時候，他敏銳的頭腦當然能察覺到這里面的不對勁。
雖然，大學士醫治首相本身是合理的。
然而，現在的他，所有的神經基本都被酒泡爛了。
“陛下，首相大人這是突發疾病，被疼痛折磨。”
勞勃一點兒不喜歡派席爾的這種廢話，又一次打斷道：
“給你半天時間，讓我的首相醒過來，你要做不到，就讓那個柯蒙來做！”
派席爾心中一驚。
這可不行，自己現在在首相身上弄的手段，給那個柯蒙足夠的時間，由他全權接手的話，是能看出來的！
怎么辦？！
派席爾下意識地想去尋找王后的身影，然而，他卻并沒有看到。
但勞勃已經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冷冷地看了這個家伙一眼，轉身就走了。
臨出門的時候，他給自己的御林鐵衛隊長巴利斯坦爵士下令道：
“你派人在這里看著，直到里面的那個家伙把我的首相弄醒了！”
一身白袍的巴利斯坦?塞爾彌爵士點點頭：
“遵命，陛下。”
勞勃沒說什么，他的神經已經遲鈍，但戰士的本能猶在。
他總有種感覺，這次的事情不會那么簡單。
瓊恩?艾林的身體他清楚，不應該這么快就到了要回歸七神懷抱的地步。
下毒？
腦子里蹦出來這個念頭，勞勃想了想，吩咐道：
“去，把那個柯蒙給我叫來！”
一只只潔白的海鷗掠過紅堡，七國的事情在這里發生了一次轉折。
雖然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但如今，已經走上了與之前全然不同的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