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官司
- 舊日與蒸汽,而我艾爾登之王?
- 只鳴
- 2674字
- 2024-11-25 12:15:36
“綠眼”伯寧依舊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摘下帽子行禮,左手的拐杖轉了個圈。
“晚上好!葉慈先生!”
葉慈右手按住左胸,“晚上好,伯寧先生。”
“嗚。”伯寧發出一聲奇異的叫喚,隨后欣喜地掏出一個氣球,飛速地折成小狗的樣子。
氣球小狗在空中飄啊飄,最后在葉慈面前停下來。
“我喜歡有禮貌的小孩!”
葉慈拿過小狗,溫和地說:“謝謝你。”
“你在害怕我?”伯寧問。
“是的。”
“哦,哦!不要這樣,不要害怕!”伯寧很受傷的樣子,“這樣吧,給你這個!”
從他的高禮帽中飛出一只鴿子,嘴上銜著三張票,他將票折成紙飛機,據葉慈所知飛機這種工具還在驗證期,沒想到伯寧已經知道了。
不過也是,他可是伯寧啊。
“蘇門馬戲團,我在那里工作,一周后會有一場精彩的表演,歡迎你和騎士大人來,對了,還有那位可愛的小姑娘!”
“感激不盡。”葉慈收下票,“那么,我們去了會有什么呢?你會殺了我們嗎?”
“老天!我怎么會做這么可怕的事!”
伯寧又怕又笑道:“【小丑】們從不殺人,在我們眼里,所有人都是可愛的,每個人都會是好玩的玩具。”
葉慈歪著頭,順著他的話說:“那如果我們不去呢?”
伯寧困擾地敲敲腦袋,“這樣啊……”
砰!
潛霧猛禽!
葉慈的身體化為黑霧消散,伴隨著片片紛飛的烏鴉羽毛,隨后瞬間重聚。
伯寧嘻嘻笑著,那只鴿子不知何時叼起了一把小巧的手槍,火藥的白煙在槍口緩緩升起。
“不要說這么傷人的話嘛。”
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葉慈撣了撣肩上的灰塵,捻起一根黑色的羽毛,若無其事地轉轉。
“抱歉,伯寧先生。”
“沒關系,我原諒你了。”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吧!”
“為什么讓我們蘇敏翰?”
這個問題難住了伯寧,他拄著手杖左右轉著,“嗯……說實話,我并沒有逼你們來蘇敏翰,在火車上相遇完全是個意外,我本來就在那輛火車上,只是半路碰見了你們,我想騎士大人一定很想知道這個消息,就告訴她了。”
伯寧的話真真假假,但這句話卻實在不像謊言。
“你是說,只是偶然?”
“只是偶然。”伯寧又露出壞笑,“但世上真有偶然的事嗎?”
葉慈不想跟他討論這種話題,他彎腰行禮,“沒什么事的話,我可以回去了嗎?”
“晚安,葉慈先生。”
伯寧的身影砰的一聲消失,原地飛出幾只白鴿,葉慈開門,公寓的幾位應該都睡了。
他終于繃不住了,一屁股拍在地上,靠著門氣喘吁吁。
密碼碼的,嚇死我了。
直面一位瘋瘋癲癲的序列5的滋味可不好受,平常跟溫和的芙莉安相處時間長了,讓他都快忘了序列5已經正式超脫了凡人,踏入真正意義上“超凡”的領域了。
“真是要命。”他嘀咕道。
摸著黑輕輕上樓,葉慈訝異地發現只有蒂凡娜睡了,紀希和弗蘭茲的門縫都有光漏出來。
紀希還好理解,他說過晚上會靈感爆發,但一向作息規律的弗蘭茲就不好說了。
這樣想著,就看見弗蘭茲打開門,對他打了個照面。
“晚……晚上好,葉慈先生,您還沒睡?”
弗蘭茲還是那副怯懦禮貌的模樣,他端著杯子,似乎是想喝水。
“晚上好弗蘭茲先生,你還在忙什么呢?”
“哦,我?”弗蘭茲躊躇地說:“我在預備官司的檔案。”
“很重要的官司嗎?”
“……是,是的……是蒂凡娜小姐的官司。”
“蒂凡娜?”
“嗯。”弗蘭茲覺得沒什么好瞞著葉慈的,他問:“您想知道嗎?”
“說說吧。”葉慈說。
弗蘭茲邀請葉慈來到自己的小房間,葉慈第一次涉足這個房間,比他想象的要小,可能是在走廊最深處的原因,整潔樸素,書桌和書架堆滿了法律書籍和案件目錄,只有一面墻上貼著一張華麗的海報,是弗蘭茲最喜歡的戲劇演員喬治?巴頓最出名的一出戲劇《雙面人》的限定版。
“您坐吧先生,可能會有些亂。”
弗蘭茲注意到葉慈的目光匯聚在那張海報上,就說:“您不要見怪,我……我是他的粉絲……您知道,像我這樣的人,很希望變得他一樣受歡迎。”
葉慈嘴角勾起,“我能理解。”
他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弗蘭茲向他講起了蒂凡娜的案子:
“前幾天,德林爵士來了公寓,他跟蒂凡娜大吵了一架,我看見他抹著眼淚離開了,事后蒂凡娜小姐哭著來找我,讓我揭發德林爵士干的齷齪事。我才知道,德林爵士偷稅漏稅,商業詐騙的事被發現了,他馬上要接受法院審判,他名下幾乎所有財產都被他妻子轉移走了,但是他留下了一筆……沒錯,這筆款子是在蒂凡娜小姐名下。他來這里是對蒂凡娜小姐說,讓她離開,離開這片傷心地,離開蘇敏翰,這筆錢夠她一生無憂,如果她還念及舊情,也可以用這筆錢把他保釋出來,他們一起離開,這一次他可以無所顧忌的跟他的妻子離婚了。”
“不要臉。”葉慈憤怒地說。
他沒結過婚,連戀愛都沒談過,所以這種情感在他心里保持著很重且很純凈的力量,他不愿意將它污染,即使在外人看來這很幼稚,對他而言,友誼與愛情,都是神圣的事物,值得我們用一生來追尋。
德林爵士的話,不僅侮辱了愛情,更侮辱了他的朋友。
“您先別氣惱,葉慈先生,一開始我也相當憤怒。”弗蘭茲苦惱地說,葉慈收起情緒,意識到事情可能有反轉。
“蒂凡娜哭的是那么傷心,教我怎么忍心不答應她?她手上有一些德林偷稅漏稅的證據,她希望在法院傳喚德林爵士之前狀告他,更遑論聯合王國還有《欺騙軟禁婦女罪》,蒂凡娜是十六七歲被帶來的,正好符合年齡區間,她想通過這兩樣讓德林爵士破產,蹲監獄。”
葉慈說:“這也很好……不過我記得你說過,德林爵士有蘇敏翰最頂尖的律師隊伍吧?”
“是……但這……其實沒有什么……”
“什么意思?”
“這就是我讓您先不要生氣的理由,蒂凡娜所知道的消息很有份量,但面對德林爵士的律師團體,我還是沒有把握。但是在德林爵士跟蒂凡娜小姐吵架后的第二天,他就又來了一趟公寓……這一次是來找我。”
弗蘭茲苦澀地說:“他說,他是故意跟蒂凡娜提出保釋他的那些話的……他知道那樣蒂凡娜一定會怒氣沖天,她已經不愛他了,這樣的話對她而言是莫大的侮辱,他同樣猜到了蒂凡娜會狀告他……這正是他所想的……他給了我別的一些很有用的文件,并說會通知律師團隊,確保我能獲得勝利。這樣,這件事一定會傳遍蘇敏翰,所有人都會知道從前風流浪蕩的德林爵士包養的,破壞他人婚姻的情人其實是受害者,是個可憐蟲。而由蒂凡娜小姐的朋友——也就是我,親手送他進監獄,也是了卻了他的心結。”
葉慈沉默了半晌,說道:
“虛偽。”
弗蘭茲沒有反駁,“于蒂凡娜小姐而言,這是一場憤怒的報復,而于德林爵士來說,這是他企圖用小小的紙貼修補受損的輪船,一種徒勞,但能聊以自慰的贖罪。”
“僅憑不知結果的流言,就能修復蒂凡娜的名聲與青春嗎?”
“我也是……這樣想的。”
葉慈抬眼看看弗蘭茲,“你告訴蒂凡娜了嗎?”
“沒……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氣昏過頭的。”弗蘭茲糾結地嘆氣。
葉慈頓了一下,“告訴她吧。”
“這樣真的好嗎?”
“……比起朋友善意的謊言,蒂凡娜一定更喜歡殘酷的真實。”
“………您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