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小心火燭!”
熟悉的打更聲響起。
很細(xì)微。
但是。
普通人晚上,只能依靠打更人來確定時間。
羅林吐了口氣,從練功的姿態(tài)恢復(fù)。
“身體肯定變強(qiáng)了,現(xiàn)在站樁比之前輕松太多。”
“堅持時間也能更久了。”
顯然。
光靠苦修,短短幾天根本沒辦法進(jìn)步如此神速。
這是魔化進(jìn)度提升所帶來的好處!
【魔化·山彘(融合度:3%)】
“不知道達(dá)到進(jìn)度整數(shù),會不會有不同的變化。”
羅林暢想著,一邊用那條濕毛巾擦了擦身子,準(zhǔn)備去睡覺。
路過門口,習(xí)慣性從縫隙往外看,卻瞧見外頭門口,一道人影若隱若現(xiàn)。
他心神一凝,下意識認(rèn)為是劉黑或者那名女刺客的同伙,趴在門邊細(xì)細(xì)觀察。
看了好一陣子——
對方并非劉黑的同伙,而是對門的楚洪。
之前扔竹片的也是他。
羅林思索片刻進(jìn)屋拿了那塊竹片,回身去廚房拎了那一袋米糠,又切了半截肥肉,開門出去。
見他開門,那黑影嚇得立即要跑。
“楚叔。”
羅林喊住他。
那人站住,回頭低聲嘆了口氣,接著臉上擠出笑容。
“阿林還沒睡啊?”
“睡不著,在里邊做點(diǎn)手工物件。”
羅林開門。
他已經(jīng)好些天沒正兒八經(jīng)見到楚洪了。
此時借月光細(xì)看,原本魁梧、精壯的漢子,此刻消瘦無比,臉頰凹陷進(jìn)去,看著相當(dāng)虛弱。
羅林心底暗嘆,接著回提起袋子。
“楚叔,前些天你東西落我家了,遇到了正好還給你。”
“東西?”
楚洪茫然,接過袋子……
沉甸甸的。
等等?
楚洪手一摸,碰到了一塊堅硬的東西,反手一瞧。
竹片。
他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這……”
“就當(dāng)我借你的,一分利,等你家有余糧再還我。”
羅林笑道。
楚洪內(nèi)心一陣酸楚。
還……
如今維持生計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他哪還得起!
要不是孩子扛不住了,楚洪也不會拉下臉來求,就這還是深夜才好意思出來,到門前轉(zhuǎn)頭打算回去。
“阿林,你這邊姐弟倆也不容易……”
“我們還有一些,我聽碼頭那邊的人說,梧州那邊已經(jīng)派人來賑災(zāi),相信不日就有希望。”
羅林說著又提起了城門口的施粥。
楚洪感激地點(diǎn)頭,然后不安地拎著袋子,正要許下諾言,羅林道:“楚叔,快回去吧,別讓太多人看見。”
“嗯嗯。”
楚洪不再多言,轉(zhuǎn)身小跑往家里而去。
羅林暗嘆一聲。
施的粥未必安全,他就不敢讓璇姐去吃黃扒皮的粥,但楚叔一家要是不要那些粥怕是死更早。
雖然是飲鴆止渴,但他的力量過于渺小,根本幫不上太大忙。
甚至。
自己連周璇都未必能護(hù)住。
“希望賑災(zāi)糧沒有問題。”
……
次日清晨,天色略微陰沉、不見陽光,略有幾分薄霧,但依舊沒能下雨。
即便是這樣,大伙也相當(dāng)開心,仿佛見到了希望。
周璇早早去了魚市。
羅林用干荷葉包上從劉黑那邊搜刮來的剩余肥肉沿街往三角巷走去。
三角私塾大門緊閉,先前張貼的那則告示被撕掉,只剩些許痕跡殘留。
柳夫子不收學(xué)徒了?
他略微驚訝,而后微微一怔,想到一種可能——
夫子該不會出事了吧?
羅林遲疑片刻,上前敲門。
咚咚咚!
隔了許久,里邊探出熟悉又陌生的腦袋,正是之前開門那人。
這回他更消瘦了,幾乎不成人樣。
很難想象。
收了那么多束脩,私塾內(nèi)的人依舊會餓成這樣。
他們知道了肉有問題?
羅林內(nèi)心一動,不動聲色地問:“先生,我有事想拜訪夫子。”
對方?jīng)]說話。
他拿起干荷葉包裹的肥肉,道:“給夫子的一番心意。”
消瘦男子臉上的皮微微扯動,旋即挪開視線。
“不用。”
他讓出一條道,恰好容人進(jìn)入。
私塾與之前沒太大變化。
一路往內(nèi),在學(xué)堂處,羅林再次見到了柳夫子。
他上前畢恭畢敬的施禮。
“夫子。”
柳夫子壯碩不少,手拿一本書。
他合上書放到一旁,并未露出書名,抬頭瞥了羅林一眼后道:“你想問什么?”
“夫子,我湊巧得到了一門武功秘籍,想請您指點(diǎn)是否適合修行。”
“先看看。”
夫子示意羅林拿出來。
羅林遞上《三足拐》。
投石問路。
這是他最終想出的辦法。
雖然會損失一本秘籍,但這本秘籍本身就殘缺,劉黑沒能練出什么名堂反而練了個跛子破綻。
他不敢貿(mào)然修行,不如以此試探,萬一能得到有用的指點(diǎn)就是血賺。
確定對方品行,之后可以試探著詢問米教的訊息——
他懷疑那女刺客來自米教!
學(xué)堂內(nèi)一片寂靜,只剩下翻書的聲音,不知過去多久,柳夫子合上書。
“不錯的腿功,可惜是殘缺的。”
“殘缺的?”
羅林臉上流露出失落的表情。
柳夫子點(diǎn)頭。
“它有部分樁功、招式和練法,但缺失的部分非常致命,此法最精妙就在那部分上。”
“這么說沒用?”
羅林很失望的嘆氣,可實(shí)際上,夫子所言他早有了心理準(zhǔn)備。
“不盡然。”
柳夫子笑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武道修行亦是如此,許多武功都是多種武功融合、變化得來。”
羅林微微一怔,沉思半響,眼睛頓時一亮。
不過。
這種難度極高,需要極深的武道底蘊(yùn)。
他按下激動。
“此法在習(xí)武初期非常有用,練了頗有助益。”
柳夫子捋須,在這里停頓了片刻。
羅林卻有些擔(dān)心。
“但它是殘缺的,練了之后會不會影響下盤?”
“那是肯定的。”
柳夫子回答,“要是它沒有任何缺陷,秘籍早就被他人所得,哪還能落到你手里。”
羅林嘆息。
理確實(shí)是這么個理。
旋即,他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這門武功有缺,價值并不大,那名女刺客為何潛伏在劉黑身邊?
圖他的人?
那也太荒誕了。
按他之前猜想,牛角或許代表耕牛,跟米教的名字可以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或許跟米教有關(guān)系也不一定。
如果那女人是米教信徒……
她目的是收買劉黑?